01
我本以为跳楼和自杀的事情只会在新闻里看到。
可就在今年,我所在的大学和我曾读的高中,相继有两个阳光大男孩,以跳楼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一个在学校外的宿舍楼,一个在学校里的教学楼。
一个说在学习和生活上,受到了委屈,另一个留有一封遗书,说活着太累了。
太累了?有多累?
我不知道他们在自杀前,有没有想过,当自己的家人看到自己血肉模糊地躺在那里,会是什么感觉。
有一些消极的小伙伴可能会觉得,你又不是当事人,你怎么会理解他们?说不定他们真的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和无奈呢?
我不知道,到底要多大的委屈和无奈,非得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来解决。
在以前的战争年代,大家都想要活着。到了和平年代,却总有一些人想着去死。
呵呵,真是讽刺。
02
我曾经历过一次天灾。
2008年,我和家人,从深圳开车回湖北老家。那年轰动全国的大雪灾,被我们撞上了。
大雪纷飞,行车视线受阻,地面结冰打滑,车祸事故连连不断,我们在湖南地区的高速公路上,困了整整4天。
那期间,高速公路几乎都是塞死的状态。最塞的时候,一整天都一动不动。没有热水,没有热的食物,车的油也不够。我们不敢一直开暖气,一家人只好躲在车内,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然后蜷缩在一块,用双手不停地摩擦和哈气来取暖。
那时候我们全家只有一个愿望,只要人平安无事就好。
可大自然却冷酷无情,不尽人意。新闻广播里的救灾和食物并没有送到我们这里,急救车和吊车也因为天气恶劣,迟迟没有到来。
那一年,我印象最深的一幕就是有一辆很大的货车,横翻在右侧的两个车道。车厢里运的一满箱西瓜,全部洒落一地。
货车司机被压在车的底下,双腿被卡主,鲜血从他的大腿一直流到了高速公路的雪地上,雪地被染成了深红色。
就在这危急时刻,大家冲上前去,把洒落的西瓜一抢而空,那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人性的冷漠。
不过,在很多人抢西瓜的时候,还是有好心人不停地打急救电话,并组织应急车道挪出位置。终于,装着防滑链的急救车,从应急车道赶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货车司机救出,帮忙止血消毒和包扎,最后抬上急救车。
货车司机从被救出和抬上车的整个过程,没有痛哭,没有训斥大喊是谁抢走了他的西瓜。
虽然我知道当时的他,必定是相当的痛哭和绝望,但从他坚定的眼神中,我并没有看出“我这么倒霉和绝望,还不如一了百了,死了算了”的想法。
他积极配合救援他的人,途中还不停地说谢谢。那一刻,我是真的打心底地佩服他。
虽然这个货车司机是很不幸,但被抬出的那一刻,才发现受伤的地方只是静脉,不是动脉。谢天谢地。
这世上,总有人在各种危难关头,选择尊重生命。可是,也有人在安逸的生活中,选择结束余生。
03
后来,上来的吊车和警车慢慢疏通了一些道路。
因为路面结冰打滑,很多车都不敢超过30码。成百上千的车,在冰天雪地里,吃力地向前挪动着。
就在被困高速度的第四天晚上,我们有幸挪到了一个高速出口的位置。可就当我们准备下高速走国道时,意外发生了!
我们下的那个路口,已经结了极厚的冰,但是大晚上的,下着大雪,根本就看不清地面。
接着,我们的车开始往右后方打滑,老爸赶紧刹车,并拉上了手刹,可是依旧没用,制动系统已经完全无法阻止车子往后滑的趋势。
我们的车一直后滑到栏杆的边缘处,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边缘栏杆的高度,只有膝盖那么高。而且,我们所处的地势较高,栏杆外就是一个小悬崖。
我们一家人的心悬在那,屁股不敢挪动,连呼吸都放慢了节奏,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让车翻下悬崖。
可尽管如此,我们的车依旧靠着栏杆在往下滑,并且栏杆已经开始变形向外弯曲。就当我和老妈都害怕得不知所措时,老爸突然说:“赶紧把车上所有粗糙的布料,还有能用的衣服都拿上!”
我们一家人赶紧寻找车上能用的所有布料,然后和老爸一起下车把布料尽最大力气塞进车轮的底下和周围地方。
终于,当我们用各种布料和衣服增加了地面的温度和足够的摩擦力之后,车停止了滑动。可是那道栏杆,已经给车的重力压斜了一大半。我们当时只能等地上的雪化了之后,才能下高速,如果雪一直不化,我们就只能在原地等待救援。
04
可是,大面积的地面结冰,高速公路塞车塞的也厉害。要等吊车,或者专门的除冰车,我们心里特别慌,因为我们没有食物了。
我蜷缩在那里,心跳得很快,思绪杂乱不堪,大脑还传来一阵一阵的耳鸣声。我不是紧张,而是恐慌,怕死。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生活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烦心的事情,难过的事情,都好微不足道。在生死面前,那些以前让我内心打结的所有事情,都像尘土粉末一般渺小。
那一刻,我只想活着。
那个夜晚,是我度过最长的一个夜晚。外面一片漆黑,寒风肆意地刮着,它带着空中的雪花,重重地砸在我们的车窗上。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竟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就当我快要绝望之际,我突然悲观地问道:“我们,会不会……”
“不会的,如果明天早上没出太阳,雪没化,救援也没到,那我下去打汽油和找吃的。”
老爸在最危急的时刻,保持了镇定,还尽自己最大能力给了我和老妈安全感。那一刻,我眼眶不禁开始湿润。
最后,我在饥寒交加和极其疲惫的状态下,昏睡过去了。
第二天,在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一丝微弱的阳光打进了车内。雪化了很多!
那一刻,我真的无比激动。突然间,就好想哭。觉得能活着,真的好奢侈。想着想着,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
05
其实在那之前,我很叛逆,和父母关系一直很不融洽。生活上也很消极和悲观,而且脾气也不好。
我一直觉得我生活真的太不如意,太糟糕了。后来回想起来,才知道我一直都那么幸福,可自己却浑然不知。
其实现在的人们,何尝不是这样?幸福感普遍丢失,很多人觉得怎么活怎么糟糕,他们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金星脱口秀里,有一期专门讲了最奇葩的辞职理由。有一条特别让人无语,因为她的理由是:公司附近的外卖都吃腻了。
很多人因为“午饭不知道要吃什么”而痛苦。可他们不知道,这世上有好多人,吃完这顿没下顿。
“好烦,不知道中午该吃什么了。”
“好烦,不知道该买哪一款手机。”
“好烦,不知道该去哪里旅游了。”
这些表面上看,是当事人的实时烦恼,但仔细一思考,其实是拥有者的真实幸福。
很多人活着明明好好的,他们吃得饱,穿的暖,有一份还不错的工作,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他们还是会觉得苦恼,觉得不幸福。
高中时,有个比我小一届的朋友。他有一句话让我至今都不能理解:“活着真的好累啊,你不觉得吗?好多麻烦事和烦心事,还不如死了好呢。如果死不会痛的话,我早就去死了。”
我曾安慰和开导过他,但是他却总说,你又不是我,你不会懂的。
是,我是不懂,我不懂为什么很多人活得明明好好的,却整天一个苦逼脸,各种喊累,各种抱怨,各种想死。我真的想了很久很久。
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
是他们幸福得太久了,然后麻木到,需要用一些自我摧残的手段才能让自己想起来,曾经幸福过。
“活着真累啊。”“呵呵。”
也许你现在,或者曾经,有过类似的消极想法。
但是你要知道,当你很不屑这样活着的时候,世上有很多人为了能活着,已经拼劲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