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想着大儿子比我大,还是我自愿的,嘿嘿,这小儿子会不会也像大儿子一样领回家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
这公公虽然嘴里没说出,心里却洋洋得意,看着刘叔背着胳膊走出院落,鼻子一哼,说:“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我看公公对小儿子的婚事不放心上,也就顺其自然,有老的在,能轮着我这个儿媳妇管事吗?
人到结婚的年龄,村里的乡亲看你家条件差不多,说媒的也会围着你的门,能把你们家的门槛踩烂了。可小叔子毫不在意,丝毫不上心。婆婆寻思着:小儿子不急,当老的再急有啥用?随他去吧。缘分到了自然而然就解决了。
来我家给小叔子王霆说媒的人大多是看着我公公是在工厂是个采购员,婆婆又是个家里家外的打理能手,家庭和睦,小叔子王霆长得又白白净净。他们进到我家门里,一说给王霆介绍对象的,坐在桌子旁边照着地球仪画图案的王霆,头都不扭,就说:“还小着哩。”
说媒的人一听这话,面红耳赤,无话可说,扭头就走。公公也不阻拦。让他们随风而去。
人家提了几次媒,王霆跟人家面都不见就直接拒绝了,有缘人等着他,可时间不等人。不知不觉地又晃了一年。王霆个子没有长高,年龄却又加了一岁。刘叔的儿子从外地做生意回来,对我家甚是了解的他给王霆介绍了一个刚下学的小姑娘。
王霆和小姑娘见面那天,我带着女儿去了娘家,自行车刚进到家门,就听到刘叔的儿子对小叔子说的话从窗户眼里飘出来:“你没有合适的裤子吗?裤腿子褊得那么高,你是去打鱼还是相亲哩?”
“我……我嫌它走路碍事。”小叔子磕磕巴巴的声音。
“唉,算了吧,人家小姑娘嫌弃你穿得不精神。”我把车子靠墙边扎好,还没把小女儿抱下来,刘叔的儿子已经从小叔子的屋内出来了。
我抱着女儿进屋,王霆的眼睛翻了翻,又无所谓地对着墙上画得地球图描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草儿青青,树叶在微风中颤颤,小叔子依然对自己的爱好没有褪去热情。每天从工厂下班回来,自行车在当院里一扎,走进屋里就拿起吉他,用干活用的粗糙大手在琴弦上一扒拉,“噌噌”几个音符跳出来,这声音让你心脏都是颤的。
婆婆的妹子,也就是我二姨,看着老实巴交的外甥不憨不傻,也就是心里有点实诚外,还能在工厂里干活挣钱。就给她介绍了本村的一个离婚女人。
这个女人不到三十岁,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儿孩儿,第一次来到我家,我看她面条细腰,柳眉杏眼,说话温声细语,人也勤快。就是皮肤有点黄黄的,人品蛮配得上小叔子的为人。小叔子对这名女子也客客气气,很礼貌。这是二姨介绍的,婆婆还有啥好说的。第一次见面,二姨让婆婆给人家见面礼,小叔子也得有礼数,这是风俗,也证明相亲成功了。
过了两天,对方女人打来电话,说要去县城转转,这个要求是我们这里的习俗,也是双方的年轻人互相了解的一个过程。婆婆大力支持,我也鼓励王霆:“男人嘛,要主动点,显得热情。不能让人家觉得咱嫌弃她离过婚。”
“行,嫂子,你放心。”王霆对我信誓旦旦地说。
在金黄色的晨曦中,我抱着女儿和婆婆看着小叔子兴奋地走出家门。
从早上七点出发,直到日落西山,还不见小叔子回来。我和女儿都有点饿,等着吃饭,婆婆还坐在院门口的石凳上向小儿子出发的地点张望。
天上的星星已经在湛蓝的天空下闪着光,从南面看见一个黑点,走进了才发现小叔子累得灰头土脸,那名女子也疲惫不堪的模样,撅着嘴,耷拉着娇俏的脸。婆婆赶忙走上前,拉着女子的手说:“哎吆,你们可回来了。走,进屋吃饭去。”
女子朝婆婆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不了,天不早了。俺娘还在家等着我呢。”
婆婆还想拉女子的手。女子轻描淡写地说:“我已经打电话让我哥来接了。”
婆婆也勉强笑笑说:“那好吧,王霆,你去送送。”
“不用了。”女子一身干练的服装,脚上穿了一对黑色的高跟鞋,说着头也不回地朝大路的方向走去。
小叔子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还沉浸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光里意犹未尽。
黎明的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婆婆正在厨房里做饭,堂屋客厅的电话“叮铃铃”响了。王霆还在睡梦中被惊醒。身子却懒得动。婆婆来到客厅。抓起电话,对方传来:“姐,你们家王霆咋那么实兴?(老实)人家在饭店吃饭,还等着人家端到面前;多少出租车不会坐?硬是走几里地坐个三轮车,就为了剩几块钱的路费?我也真是服了。”哇啦啦,二姨对着婆婆一顿牢骚。
婆婆连忙解释:“主要是王霆不经常出门,不知道咋……”
“不用解释了,人家说了,不愿意这门婚事,还把你们给的见面礼退给恁。”还没等婆婆张嘴,二姨已经撂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