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都在传许贵人的孩子没了是因为喝了容贵妃送来的补汤,原来容贵妃看似对后宫不闻不问,却依然忌惮别的嫔妃诞下子嗣。
簌离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身心疲累却毫无睡意,她不明白容贵妃为什么要害她的孩子,不明白为什么临佑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来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在得知孩子没了以后,都没有来安慰过她一句。
为了他,她甘愿与爹爹为敌,可却连唯一的依靠都不要她了。她如此聪慧,体谅任何一个人的处境,可又有谁体谅她们母子作为权力争斗的牺牲品的悲凉。
这一颗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一名将军快马加鞭朝宫城奔来,刚落地,马匹便因过度劳累,倒地不起。
他伤痕累累,极度虚弱,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份手书,颤抖着交由看门的宫人,要求呈给皇上。
临佑展开手书,里面鲜血淋淋的控诉了苏门全门被江湖组织血洗,全府上下百余人全都惨死的真相,要求皇帝彻查江湖组织背后的朝廷力量。
临佑冷眼看着泰然自若的许之颜,心知肚明自己的后路已经断了,可他却无能为力,甚至连一句责问的话都不能说,生怕打草惊蛇。
为了权力,懦弱到连自己都恶心。
一个尖锐的声音刺破沉沉夜幕,宫内开始变得喧哗。簌离强撑着支起身子,慢慢下了床榻,挪到窗边向外望去,祈年殿里灯光突亮,丫鬟太监提着灯笼乱做一团,黑暗里好似有人哭泣,接着那个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她听得真真切切。
“容贵妃薨了!”
寒夜深冷,她瘦削的身体裹着单衣无知无觉的站在床边,心中腾升起一种悲凉的快感,这些日子,从未流过一滴泪的她,终于在这无人的深夜,放肆的大哭起来。
临佑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偌大的寝殿空空荡荡,寒意隔着床幔从边边角角侵入身体,突然觉得孤立无援。他感到心脏在一点点变冷,他的手在黑暗中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扎进手肉里,可手心的痛觉并不能掩盖内心的痛苦。
他的孩子,每每想起,心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他与簌离的孩子,他怎可能不心痛,当他知道簌离怀孕的那一瞬间,他有多激动,可如今,竟然狠心地让自己的孩子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簌离会恨我吧,他想。
可现在是与许之颜对抗的关键时期,他不能让许之颜以这个孩子来威胁他,一旦心软,这些年的努力和隐忍都付之东流了。
他不敢也不愿再想簌离的心情,权力和簌离之间,他早就做好选择了,这条路,一旦踏出,便再无回头路了。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有一盏光亮了起来,李伊掌着灯快步走过来,隔着床幔微微欠身。
“陛下,有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