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警校女生夏静刚上班就成了英雄。
到所里第一天,跟着去执行任务,本来有也搭无也搭地一个人,关键时刻,她却鸟儿似的飞身起来救了一个同事,自己肩膀头中了一枪。那一幕过后想想叫人眼花瞭乱。
当时夏静和警察小高假装成情侣,在树底下看本杂志,懒洋洋加叽叽嘎嘎,边说边笑。
外号叫老刀的罪犯从面包车上一下来,夏静瞅见了。老刀拄着个手仗,戴着墨镜,慢吞吞地走着。
行动前交待过了,强调老刀祖上练武,到了老刀这一代,吃喝嫖赌,功力大退,但身手敏捷,一般人不是他对手。特别嘱咐了小心他的手仗,内藏着一把剑。上次在湖北抓捕他时,一个警察被他冷不防用剑刺穿了整条胳膊后,让他逃脱了。
“敢对警察下手的人,都很危险,大家一定要小心。”队长说。吩咐老李照顾夏静。老李蹲在地上,穿成了一个农民工样儿,像在等买卖。
大家都去注意老刀手上那根手杖去了。俩警察扮成走道的,准备从后他抱住,其它人再跟进行动。
老罪犯的警觉程度一般要高于警察,老刀已经从墨镜里看见了他后头的人。老家伙把弯把手丈挂到了胳膊上,假装摸烟,却掏出了一把枪来,那一刻夏静曾地蹿了起来,朝一面墙上飞去,脚在墙上一踏,用全身的力量把老刀扑倒了。老刀也不含糊,隔着衣服扣动了板机,子弹嗖地穿过了夏静的右肩膀,夏静没有中弹的感觉,双手把老刀握枪的手别在了他自己的怀里。专眼的功夫六个警察扑了上来,老刀拼命的继续扣动板机,把自己肚子打烂了,最终还是没死。
“老天爷,你可真把我吓坏了。”到医院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事儿后队长欣慰地说。
没伤着骨头,夏静被“强制”接受半个月的休假。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后,夏静喜欢画画,突然萌生了去奉城国家森林公园去写生的想法。
一
国家公园是片难得保留下来的原始森林,过去路不好走,森林才没有遭到毁灭性的采伐。两年前自私开采的小金矿被国家强制关停了,旅游逐渐好起来。
夏静是乘火车去的,睡一宿卧铺就到了。上车时她在站台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女孩也背着个画夹子,两个人都被对方吸引了,先是注视,继而微笑了。等知道彼此去的地方和目的都一样,俩人求旅客调换了铺位,住成了上下铺,谈了半宿美术,相见恨晚。这女孩姓曲,叫雯绢,等第二天早晨下车时两个女孩已经成了好朋友。
四月中旬还不是旅游的高峰期,但山上的旅馆还是住满了人。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是不是这话闹的不知道。人真多。那些旅馆均是两、三层,独立式的别墅,现在人讲究,几个人按天租一处房子,生活起居都方便。这样一来,床铺就不如酒店那样的旅馆多了。现在的人缺少信任,不愿意和陌生人住。夏静和雯绢在旅馆登记处等了半天,只有一栋房子的租客愿意合住,但那房子里住着四个中年男人,她俩不愿意。要是回城中心住,每天的车费支出不少,一个多小时的车乘太耗时间了。
“这个别墅房没有人吧?” 夏静发现了一处房子没人登记。
登记员是个女的,看看她们,说这房子风水不好,没人住。
什么呀?俩人都不信,或许是走后门的也说不定,可他们的服务公约上规定住宿先来后到。
“我们不讲究什么风水。”曲雯绢说,心想少骗人了。
“你们要是愿意住,你们就去住,我们可没让你们去住。”管理员说。
“行,不会赖你们的。”夏静说。
什么样的死人她没见过,怕这个就不做警察了。
登了记,两个人就给登记处的管理员用高尔夫球车拉着往别墅去了。快近黄昏了,景色真美。两女孩用画家的眼神欣赏着山林的美景。
半坡上有个商店,是用木头建成的,看上去像个超市。两年前夏静来时好像没有这个店。
“这是刚建的?”夏静问管理员。
“大半年了。你们可以去买油盐酱醋什么地,回去自己做饭。”
“静姐,咱们进去看看吧?”雯绢说,她比夏静小一岁。
“等放下东西吧,咱们走回来。”夏静说,她们的住处离这儿远不。
“哝,前边那栋小楼就是。”
两个人看过去,在远处的山角处,面山靠着森林有栋白色的建筑孤灵灵地矗立在那儿。大约五分钟,送客的车子开到了院儿里。院子挺大的,围墙是漂亮的木栅栏。石板路的缝隙间久也无人走动,已经长出了草来。两层的别墅,不算太大,样子很欧洲,只是一看就是水泥浇筑而成的。
“最好通通风,老长时间没人住了。”管理员打开门,陪她们挨个房间检查确认了一下。大厅和卧室都是原木装修的,很好看。卧具什么的并不潮湿。电视、电话和液化气燥都试验了一下,没有问题。
茶几和沙发有层尘土,管理员给她们擦了一遍。
“有事儿就给我们打电话。晚上十点会有我们的人来检查消防的。”
管理员走了。两个人收拾了一下,把卧具拿出来,一人一张床。夏静烧了水,两个人泡了菊花茶,开始坐下来享受。
“一会儿咱们去商场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晚上搓一顿。”雯绢说,罗列她拿手的厨艺。
夏静不太会做饭。
雯绢说有她,光吃就行了。
电视上在播放当地的节目。
黄昏来临了,到处是一片金黄色。夏静建议她们现在就去那家超市看看,省得天黑了道不好走。
“关了窗户吧?”雯绢问。
“关了。”夏静是警察,防范意识有。两个人带上钱包,欣赏着黄昏时森林的美景往超市去了。
超市里的物品够得上琳琅满目了。有个喝咖啡的专区。雯绢跑去要了两杯咖啡,两个人依窗坐了,远处是一个山谷。
四月的天,仍有寒气,给太阳晒了一天,空气凉下来后,大地吸收的热气像雾霭一样在林间飘起来,随着微风,沙幔一般地浮动着。
“你看那儿,多好看。”雯绢说。
“呃。”夏静也赞道。
两人喝着咖啡,看着外头的美景。等两个人开始买东西,路过家电区时,已经快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夏静忽然想买个大手电。
“干什么,晚上出去爬山?”雯绢问。
或许想到了停电,夏静说有个手电方便。两个人拎着东西回去时天已经变成暗兰色了。太阳不见了。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回到别墅,一开门,两个人都闻到了一股味道,也不像是完全潮湿的霉味儿,猜想是装修用的木材的味道吧,没在意,又开了一下窗。之后,两人分了工,夏静摘菜,雯绢烧水烫洗锅晚瓢盆一类的东西。
一个人摘着芹菜时,大概没有打扰了,空气一下子显得很静寂,这功夫夏静才突然般地感觉到了管理员说的风水问题,似乎脊梁上总有凉气吹过来,像有什么东西站在她身后。做警察后胆子的确变大了许多,但这一刻夏静头皮还是竖了起来。她猛然回了下头,想看看什么东西在身后,除了原木装修的墙壁,什么也没有。夏静想或许是自己被管理员心理暗示了,导致神经紧张,继续摘菜。不安的念头还没有放下来,就懵地听见雯绢在厨房喊她:“静静姐,你快过来看!”
二
夏静丢下手里的菜,嗖地一声往厨房去了。她贴墙而行的样子,到把曲雯绢吓了跳。
“怎么了?” 夏静。
雯绢还没从夏静的身手里反应过来,说山坡的树丛那儿有个人在往这边儿看。厨房已经亮灯了,里头亮,外头暗,就着高远的天光,森林黑乎乎地,什么也看不见。夏静就手把灯关了,还是没有看到。重新打开灯,把窗帘拉上,说道:“没事儿,也许是游客。”
见雯绢疑惑地看着自己,夏静说:“你怎么了?吓着了?”
“不是,你刚才的身手好敏捷呵。”
“我是警察。”夏静笑道。
“你在火车上说你刚毕业,我还以为你没工作呢。”雯绢一脸惊奇,说有个警察陪着,她什么也不怕了,叫把菜拿来,准备开火了。
做饭雯绢果真有一套,半个小时不到,三个菜一个汤就上来了。算是庆祝,两个人还喝了一瓶啤酒。
晚上天有点儿凉了,俩人开了空调。
吃完饭,收拾下去。雯绢把热水器通上电,准备洗澡上床。
夏静给家里打电话,雯绢先去洗了。
半个小时后,夏静脱了衣服也跑进去了。
坐了一宿车,又跑了大半天,洗个热水澡真是舒服。给热水冲得都发懒了,夏静关了水,坐在木椅上打肥皂,一不小心肥皂掉到了地上,滚到了角落里,夏静拿到水龙头下准备冲洗一下,发现白色的香皂被染上了红色,很奇怪,拿起来瞅了瞅,很淡,像是血,一琢磨以为雯绢来大姨妈了。洗完澡出去,雯绢正在看琼瑶的电视剧。
“我那儿有卫生巾。”夏静擦着头说了一句。
“我带了。”
卧室在楼上。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把值钱的东西拿好,窗户和门检查了一通,上楼去了。卧室的空调没有提前打开,凉森森地。好一会儿才暖和过来。
“楼上好点儿,楼下好像老有个发腥的味儿。”雯绢说,继续看着电视。
夏静有同感,不像是树木装修的味道,也说不准。
两女孩各自钻进了被窝。十点钟时门铃响了,雯绢变成了小松鼠,抬头竖耳朵。夏静想起管理员说过晚上十点巡查的话,说:“可能是旅游景点查夜的。”一边穿了衣服,下楼去了。等开了门,果真是巡防队。
“我们过来看看,把液化气都关好了,注意防火。”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说。他眼上有道半寸多长的疤,冷叮看上去吓一跳。他说着往卫生间去查看了。门口还有俩男的。夏静请他们进来,他们说在门口就行。
“这儿治安好吗?”夏静问。
那俩还没回答,身后那个疤拉眼男人回来了,说液化气钢瓶的角阀没关,让他们注意。夏静记得她把角阀关上了。脑子正疑惑着,见疤拉眼四下里打量着房间,夏静感觉到有点儿怪异,但又说不上来什么。
巡防队走了,夏静关好了门,往楼上走,上了一大半楼梯后,有意无意地回身往楼下的起居室看了眼,原本也没有什么目的,可这一眼看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主灯已经关了,墙上的壁灯瓦数低,整个大厅看上去似乎有种格外的阴森。
夏静停在那儿了,看了一会儿,有种恐怖的感觉。夏静觉得太荒唐了,赶紧驱散了这种想法,上楼去了。
“谁呀?”雯绢问她。
雯绢用上了床头灯,那灯居然是微红色的,使她整个的脸都变了型,把夏静吓了一跳,那一瞬间,雯绢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鬼模鬼样的,夏静忘了回答她。
“怎么了?!”而雯绢以为出什么事儿了,赶紧打开大灯,紧张地问。
重新恢复过来了。夏静过去看了看床头灯,是透明的红玻璃的。“怎么用这种颜色的灯?”
“怎么了,挺温馨的呀?”雯绢说。
“冷叮一看怪吓人的。”
“奥,静姐,你别吓唬我。”
“晚上别开这灯,解手时用手电吧。”夏静把手电放到了茶几上。
钻进被窝后,夏静看了会儿电视,她对这种电视不敢兴趣。没过多久,大概以为她闭上眼睛已经睡着了,雯绢把电视用遥控器关了,息了大灯。
夏静没有睡着。在黑暗中重新睁开眼睛。天光透过窗帘透进来,房间内静悄悄地。后来疲倦了,夏静不知不觉睡着了。
夏静有早起活动的习惯,天刚亮人就醒了。雯绢还在睡着。不想打挠她,夏静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下了地。一开卧室的门,那种怪异带着点树木味却有发着腥臭的味儿立刻就扑进了鼻子。一大早的,这股怪味儿差点儿叫夏静吐了。据说有种叫臭樟的树木有近乎于尸体的怪味儿,只是夏静从没有闻到过,不知道眼下的味儿是不是臭樟发出的。
天亮了,恐惧感也消退了。夏静准备到户外活动,先过去把窗户都打开了,光线照进来,屋子立刻亮了。鞋带扎得不得劲儿,夏静坐下来准备重新扎一下,懵地发现褐色的地步上有湿润的脚印儿,顺眼看出去,像是自己踩过来的,等一看鞋底,那些湿润物竟然是血迹一样的东西。夏静的脑子翁了一声。连忙脱下鞋来,穿着袜子,顺着那些印记找寻过去。鞋印从楼梯开始的,很奇怪,大小像是女人的脚印儿,看样子有三十八码。而大厅到窗户的鞋印是她踩到楼梯上原有的鞋印儿后,沾到地步上的。脚印是一个方向的,通到她们卧室的门口就没有了。夏静用手沾了点那些湿润的东西,闻了闻,像是是血无疑。
夏静的职业习惯起了作用。她推开门进到卧室,雯绢还在睡着。夏静拿出带来的数码相机,瞅了眼屋里,屋内的地板干干净净。方才她脑子里还闪现过是不是雯绢月经量大,没处里好,流淌到地上,自己又踩到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至少卧室里也应该有呵。先拍了照,夏静又按刑警们的工作程序把该做的都做了。所有的窗户都关着。想到昨晚上那个眼上有疤的那个人进过厨房,夏静特意仔细检查了厨房的窗户,但窗户都插着。
夏静坐在哪儿琢磨,断定自己碰到怪异的事儿了,雯绢做的怪?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也不像是精神上有问题的姑娘呵。夏静看着数码相机拍下来的照片,效果很不错。怎么看也是女人的脚印儿。瞅见墙上的挂历,夏静撕下一张来采集了两个脚印的拓样,用小刀刮了些血迹装到了塑料袋里收好了,之后她把地板用拖布擦了。夏静擦得正起劲儿,起来的雯绢穿着托鞋在楼梯上一出现,把夏静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
“呵,擦一下,省得有味儿。”
夏静不想把发现的事儿告诉这个女孩,一来怕她吓着,二来她现在还拿不准是不是她搞的鬼。
无论如何这屋内就她们两个人。
“看看今天有没有走的,不行咱换一间,真有怪味儿。”雯绢说,下楼梯去卫生间了。夏静悄悄的看着雯绢,她角上的拖鞋没有什么印记留下来,而且拖鞋的底儿的纹路也和第板上的血脚印儿不一样。
等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个人背上画夹,拎着颜料盒出门了。先去超市看看有什么早点。昨天它们问过,说早晨六点卖饭,现在已经六点半了。有八九个人在吃饭。两人要了奶和面包,找了个地方做了。雯绢说她火大,喜欢早上喝凉东西,肚子才舒服。
“来了‘大姨妈’可别喝凉的,容易肚子疼。”
“我知道。”雯绢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我没来,你昨晚上就问我。”
“我昨天洗澡时看见地上有血。”夏静说了这么一句。
听了这话,雯绢差点儿把杯子掉地上,溅了一手,说道:“呵?”
“静姐,咱们还是换房吧,要不去城里住吧,怪吓人的怎么?”雯绢的脸色都有点儿白了。
夏静到不希望搬出去了,连忙说道:“瞧你说的,被不住是以前的女客人的,没有给冲干净,水一浸有红了呢。再说,有警察保护你,你怕什么?”
大概想想也是,雯绢不好意思的笑了,但还是说道:“那晚上你得和我一起洗澡。”
夏静说:“叫人知道了可了不得。”
两女儿都笑了。
吃完饭,出门的时候,夏静看见了那个眼上有疤的人也在买早点。他看见了她们,又把头转了。
三
两个人去山里写生。景色可真美。俩人都画油画,夏静有点儿印象派,雯绢写实。俩人画累了吃水果。
一上午换了两处地方。白天,太阳下天气很有春天的感觉了。中午用饼干垫了下肚子,喝着饮料,两个人爬上了一个小山丘。下头是一个峡谷,很宽阔,有条小溪。不远处还有栋挺大的木板房。
“水多清澈,下去洗一下。”雯绢说。
夏静响应。两个人连滚带怕地下到了谷地。水感觉不那么凉。两个人洗沾在手上的油彩,洗完了,雯绢擦着脸说:“你说这是不是矿泉水,能喝不?”
这一带开过金矿,炼金子要加一些有毒的化学物质,夏静建议还是别喝。雯绢觉得有道理。
“那是个什么地方呵?像个商店似的?”雯绢说着,朝那栋木板房走去。
房子是高架起来的,地上打着桩子,很像美国西部片里的那种。夏静跟上,过去玩儿。
整栋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风雨已经把木板都琳旧了。窗户大多也都破了,窗户处还有烟熏火燎的迹象。
两人从颇窗户看进去,里头还有些高脚等,有吧台和一长溜的桌子。地上还到处丢着些破酒瓶子。
“一个商店?”雯绢说。
夏静觉得像个酒吧一类的。她一说,雯绢觉得也像。看上去里头着过火,但好像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着起来。有些东西吸引了夏静的注意了,一共三个窗户,挨个儿看了。门给木板钉上了,可原先关着的门或许因为常年的风吹,裂开了一道缝儿。夏静用脚蹬了一下,门咯吱地一声,开了一块。门发出的声音把雯绢吓了一跳:“你干什么静姐?”
“没事儿,我进去看看。”
雯绢四下看了眼,没有什么人,也跟着钻了进去。见夏静凝神的观察着什么,雯绢有点儿好奇,都是些破烂儿,有什么好看的?正想着,夏静职业病上来了,说:“这儿失过火,让你看,是自然着火,还是有人纵火?”
雯绢根本没留意这个。破地方,烧也烧过了,不过夏静既然问她,她还是看了看,看不出来。
“这像是纵火。你看,没有很明显的‘V’型起火点,电闸那儿也好好地。块状的着火点至少有三处,也就是说这三个地点曾经被点然过。”夏静给她分析。
雯绢琢磨了一下,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尤其是那种“V”型火,着火点向上蔓延,回在墙或木板上熏烧出扇子型状的痕迹来。
雯绢一说,夏静说:“你进步很快,应该当警察。”
地上有块拖很,上头的灰尘比别处要厚。夏静蹲下来,把灰抚了抚,好像有些小尘块样的东西,夏静看了一会儿,把它装进了塑料袋里一些。
“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等我带回去化验一下,看看是些什么。”
“能化验出来?”
“应该可以。我觉得像血。”
血这个词儿把雯绢吓住了似的,说道:“呵,吓死了,快出去吧。”
夏静就和雯绢从门钻了出去。
“怎么会有血?”雯绢因为琢磨不透而有点儿紧张。
夏静说可能性太多了,也许割了手,或者打架大破了头。
想想也是。
雯绢拿了两罐可乐给夏静一罐儿。
两个人在凉廊下的地板上坐下来。雯绢问:“静姐,你干警察见过死人吗?”
夏静在想什么事儿,听了雯绢的话后说道:“实习时见过很多。”
“你不害怕?”雯绢想想都害怕似的说。
“开始也紧张,见多了就不了。”
下午两个人有画了各自画了一幅画,等画干了,已经四点了,开始往回走。
前边好像有条路,两个人背好包过去看看,从这儿到别墅居然很近,出了谷底,一拐弯就到了。放下东西两个人准备去超市。
雯绢去卫生间解手时,夏静把所以的房间挨个看了一遍,感觉起来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夏静的脑子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似乎肯定要发生什么事儿,但具体又说不准,像是某种直觉。
雯绢要红烧排骨。夏静也喜欢吃这口。进了超市后,夏静避开雯绢给同事小高打了个电话,小高的一个警校同学就在这个城市的分局干刑警。
“怎么了?伤口有问题?”小高问。
夏静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昨晚洗澡时溅了水,也没什么感觉。
“我遇到件怪事儿……”夏静把情况一说,小高在那儿儿头发都竖起来了。小高说:“你可别逗我,真的假的,闹鬼呵?”
“那有鬼?”
小高说他立刻联系他同学。
“让他打电话给我把。”
雯绢选好了排骨,在边上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见夏静挂了电话,说道:“男朋友呵?”
“不是,同事。我还没有对相。”
“像你这么漂亮的女警察,追的人得站成排了。”
夏静给她说笑了。“告诉你吧,迄今为止,还一个没有呢。”
两人过去交钱时,雯绢突然想起要买点儿佐料,让夏静拿着排骨,自己又跑进去了。
夏静拎着排骨,想着事儿,站在那儿等着。突然有人叫她。“薛小姐……”
四
谁会在这儿叫她呀?夏静回过身,是来时登记旅馆的女管理员。她正一脸观察地看着夏静。
“呃,你好。”
“那,那房子还可以吗?”
女管理员是话里有话。到了这一步了,夏静到很想了解些情况,就笑道:“传说那房子闹鬼是吗?”
大概没碰到过这么大胆的女孩儿,女管理员挺惊奇,说道:“不是传说,是很多客人住了一宿,无论如何也要换房,传说的可吓人了,有的都看见了鬼脸,去年一个客人用相机照下来了,管委会怕传开影响景点儿的盈利,还给了那客人封口费。”
说得有板有眼,夏静决不相信有什么鬼,要那样,历史该重写了。
“从什么时候,那房子开始闹鬼的?”
好像没想过,女管理员寻思了一下说:“好像是使用了没有多久。现在我们一般不给客人提供那房子了,昨天你们……”
夏静本还想问点儿别的,看见雯绢过来了,怕这类话把雯绢吓坏了,赶紧说了句:“我室友胆小,该天咱们再谈吧。”
回去的路上夏静肯定有什么事儿发生过。她很希望小高的同学能给她打电话。
回到别墅雯绢就忙起来了,砍、冒、洗。夏静也帮不上多少忙,进了洗漱间,蹲在地上观察起来。洗漱间是黑色大理石贴面的,似乎也没什么问题。用手敲了敲很踏实,没有空洞。
等夏静把卫生纸弄潮湿了,在大理石的缝隙间沾抹时,在一道缝隙处发现了红色,只是颜色已经很淡了,像是血迹一类的东西。夏静又敲了敲那块儿墙,还是没有问题。有血迹到也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手脚破了,血被墙和石头吸收了,再给水一浸,渗出来都有可能。
厨房的香味把房间的怪味儿充淡了。到了厨房一看,雯绢已经忙活的出汗了。夏静帮着把盘子、筷子洗了一通。油菜已经炒好了,绿油油地。夏静说:“我要是个男的,一定娶了你,好回家做饭。”
“煮饭婆呀?”
俩人嘻哈着,雯绢一下之耸起了耳朵,说好像电话响。夏静出去看看,是她的电话,小高的同学,说他开了一下午会,刚刚结束。
“您贵姓?”夏静问。
“呵,我姓赵,赵小明。”
话转到森林公园这儿,赵小明说那一块儿现在属于他们的治安范围,他到分局刑警队一年多了,没有什么案子发生。
“小高没和我多说,只说他的个朋友可能需要帮助。”
等夏静把情况一说,赵小明听得心里有点儿发毛,刑侦归刑侦,可闹鬼是另一个概念了。闹鬼这类事儿和职业没关系,有些玄妙的东西谁也解释不了,就推到鬼身上去了。
“我带人过去,你看好不好?”赵小明说。
夏静到不想这样,就目前的情况也没有这个必要。自己是来度私假的,还闹到同行出面保护,传出去成笑话了。
“到不用,我想让您给查一下这两年――两年以内森林公园这儿发生过什么案子没有。……”
挂了电话,雯绢的排骨也好了,香喷喷地。两个人看着电视开始吃饭。雯绢的厨艺的确不一般。雯绢说大家都说她做菜好吃,她都想开个私房菜馆儿了。说到私房菜,两个人把埠城的特色小店数了个遍。
一顿饭连吃加说,快两个小时。吃完饭夏静坚持要她收拾,雯绢歇着。雯绢争不过,去洗水果了。
收拾完了,两个人开始吃水果。厅挺大的,墙壁给褐色的木头装修的像个大桑那浴室。
有点儿吃多了,夏静开始练警察那套擒拿术。雯绢喜欢地了不得,也上来学习,可只练了一会儿就出了汗,说:“不行不行,我去洗个澡,都粘了。”
雯绢洗澡去了。夏静继续活动她的,眼睛和耳朵都竖着,到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出于某种警觉。在活动上肢时,肩膀上的伤口疼了一下,夏静侧了下身子,感觉到装修的木板好像有什么反光,想到了针尖摄像头一类的,这种案子这两年可没少发生。墙板上有很多自然形成的疤结,把镜头藏在里头到是很难发现。不过满房间有好几十个结疤,一一看起来还真够麻烦的,有的很高,根本看不见什么。夏静上楼拿了手电下来,边照边看。闪光的那两个疤结在两米来高的地方,看不清楚。
沿墙是一排矮橱,夏静干脆脱了鞋,爬橱上头去了。先看了一下,像有什么东西渗出了疤解,可那些板子装修前上过色,疤结的颜色又深,夏静干脆用手指头沾了一下,手上顿时沾了些粘粘的东西,很像是松树油子,类似于熔化了松香。在仔细看里头还有些红色东西,到底是血还是涂木板的颜色,也说不准。
洗澡出来的雯绢给夏静吓了一下:“你干什么呢?怎么了?”
“没有,我看看是哪儿发出来的味儿。”夏静从矮橱上跳了下来,把沾了东西的指头放到鼻子上闻了闻。呃,有股子腥臭味儿。又让雯绢闻,雯绢擦着头,把湿乎乎的脸刚申过来,“嗯”了一声,立刻闪开了。“呃,就是这个味儿,难闻死了!快洗洗吧。”
夏静笑着,并没洗,用塑料袋装了,封口后放进了一个饭盒似的小盒子里了。
“警察是不是都有这个习惯?收集这些东西?”雯绢问。
夏静是她接触的第一个警察,对这行业她一点儿也不了解,看到的也都是电影上的样子,一个一个都彬彬有礼的。可好像生活里的警察不是这个样子的。
夏静说她本来是想技术警察的,报名时学的不是这个科,后来去美国进修时才喜欢上了。听说夏静还和美国警察一起呆过,雯绢兴趣立刻来了。
“美国警察是不是更猛?你觉得美国怎么样?”
两人东聊西扯了一番。夏静讲美国密苏里州乔普林市的尸体山时,把雯绢吓得快傻了,又怕又想听。夏静说那座山上随意丢弃着无人认领的无名尸体,任其自然腐烂,供警察做为勘验现场的课题。开始她也害怕,后来她敢一个人在那山上溜达。
“老天!”
不知不觉,外头天已经黑了,雯绢突然感到害怕了,叫夏静不说这个了,怪吓人的,还是说点儿又趣的。夏静是想说了一通后雯绢胆能大一点儿,自己可以假装建身,去外头检查一下房子四周。
这一天夏静的大脑也没停下,从那个角度讲,那些脚印也不会是鬼留下来的。绝对不可能有什么鬼。
这房子里或许发生过什么事儿,但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准,感觉起来晚上或许还会发生点儿什么才对。正胡思乱想,忽然意识到雯绢消失了似的没了动静了。雯绢应该就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她方才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胳膊,不到一分钟。受过的专业训练起了作用,夏静警觉着身后,整个肌肉都绷紧了。突然,她一下身,冷不防地转过头去。
五
雯绢半依靠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夏静四下瞅了眼,窗帘都拉上了。楼上和同学洗漱间的走廊都没有什么异样。眼睛转过后,在看雯绢睡的宛如死了一样。有些人睡觉快,快到这种程度,夏静还没有见过。
“喂,雯绢!”夏静推推她,想就是睡觉也得上楼去睡,不能睡在沙发上呵。雯绢已经睡沉了似的,醒不过来了。夏静担心有什么问题,开始摇动她,雯绢眼睛睁开一点儿缝,说悃死了,又过去了。
夏静试了下雯绢的心律,没什么问题。可怎么也不能叫她在这儿睡呵,容易感冒了。叫不醒了,夏静哈下身,把雯绢扛起来,往楼上卧室去了。等把雯绢搁到床上,一瞅表,九点了。夏静本想在去房子四周转一下,看看有什么异样,不知是叫雯绢累得,夏静觉得自己眼睛也发沉了,上了床,想等巡夜的来过后再休息也不迟。迷糊迷糊地,夏静竭力靠意志使自己保存清醒。等有人来叫门,夏静惊醒了一下,下楼去开门。还是疤拉眼那三人,程序也还是那一套,去厨房检查,然后回走人。
送走了他们,夏静插好门,立刻去了厨房,把窗帘掀开一点儿,检查插销,插销都插在上头。夏静表情上到现出了懵懂。如果昨天晚上确实进来人了,那应该就是从厨房进来的,及有可能是晚上查夜时在插销上做了手脚,结果不是。夏静边上楼边想,想到昨天晚上的感觉,重新回首,大厅的气氛和昨晚上差不多,确乎有点儿阴森恐怖。
雯绢已经睡得乎乎的了,看上去没什么事儿。夏静把个空酒瓶放到枕头底下,又把手电摆好,以防雯绢起来解手找不到。躺下时,夏静才想起忘了叫管理员把床头灯的灯泡给换成纯白帜灯。
关了灯,夏静耸着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山区的夜晚有风,从山谷里不时传来松涛的声音。夏静是很能熬夜的,即便爬了一天的山,也不该这么悃,雯绢已经打起呼噜来,昨晚上她睡得很安静。夏静忽然被一个念头吓住了:不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俩下了药吧?一阵阵涌上来的悃倦,叫夏静眼皮一合,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夏静被一阵惊叫声惊醒了。她一轱辘坐起来,已经大亮了已经八点了,雯绢的床已经空了。有人在叫喊,像是雯绢。夏静鞋也没穿就跑下楼,正碰上雯绢哭喊着往楼上跑。夏静一把拉住她,说道:“怎么了?!”
雯绢已经失魂落魄了,边哭叫边往下大厅里指。夏静安慰着她,一边往下走。等看见了地上的东西,她头发也竖了起来,头皮一阵阵发麻。
在厅当央的地板上,有一小堆草纸灰。夏静叫雯绢站在楼梯那儿别动,自己过去把手放到纸灰上试了试,已经没有温度了。
“你别动,没事儿的,我去下厨房。”夏静说。
可雯绢哭喊着不干,非要一块儿不可像个惊恐的小兔子,紧跟在夏静身后。夏静把窗帘拉开,看了看插销,插销还插在上头。异样夏静发现了。她把窗打开,仔细看了一下有关上了。
“有人进来了。”
“呵?”雯绢抹着脸上的泪。
“或许是恶做剧,你别怕,没事儿。”
等把窗帘都打开了,光线照进来,恐怖感也小了。夏静说:“上来穿衣服八,然后再说。”
穿好衣服,夏静带着相机把现场拍了照,把纸灰扫了,又擦了一下。雯绢说:“静姐,咱今天别在这儿住了。找人合住也行……。”
夏静说今天联系一下看。
再次安慰了她两个人出去吃饭时,夏静给小高的同学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赵小明说昨晚上十一点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没有接,以为睡着了,就没在打。夏静托他的事儿,赵小明已经查到了,两年前森林公园刚开始建设时,那儿的个一个酒馆的女老板失踪了,当时没有人报案,大约过了半年其家人才来此地找过。由于那些矿停产了,人都走光了,酒吧已经封了门,也就没有做近一步的调查。
“那,那个失踪的女老板后来找到没有?”
“半年前她家人还来电话问询过有没有她的消息,看样是没有。”
“小赵,你上午有空没有?我想见你一下。”
“没问题,我过去。到了咱们电话联系。”
雯绢咬着油条,在一边听着。夏静电话一挂,雯绢问:“谁呀,静姐?”
“一个朋友,在这儿当警察。”
“你叫人家过来干什么?”
“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吧。”
夏静又给赵小明把电话打过去了,告诉他穿便服,不开警车。
雯绢一脸懵懂,彻底糊涂了。
吃完饭,要等赵小明,两个人没有去写生,山坡那儿去坐了一会儿。刚出门,夏静就看见那个负责登记的女管理员也过来打饭,管理员一脸审视地打了招呼:
“早呵,吃饭呵。”
“呵,来打饭?”
“嗯,昨晚上还好吧?”
雯绢想不是她做的怪吧,怎么这么问?一双眼睛直盯着人家看。夏静也觉得这话里有问题,就说道:“为什么这么问?”怕对方起疑,特意笑了笑。
管理员说:“我先买上饭。”
俩人在门口等着。
“你说是不是她搞的鬼?”雯绢说。
“谁知道呢,等会儿说。”
女管理员很快就买回来了,指着树下的木椅子,冲两个漂亮女孩说,“走上那儿去说。”
三个人坐下后,夏静想控制讲话的内容,先说道:“你们好像很在意我们住的房子?”
“到也不是。过去谁住谁说闹鬼,你们这次住到没有什么反映,大家都议论呢。”
雯绢要说话,夏静按了一下她的手,雯绢又把嘴闭上了。
“你们真没有什么感觉异样的地方吗?过去客人说的可吓人了。”
“没有什么。”夏静说。
雯绢有点儿懵,本来说好是要换房子的,现在这样说,怎么找人家换呵?不知道夏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闷在那儿了。
说了没几句话,一辆别克车从坡道上开过来。车停在了商场门口。马上夏静的电话就响了。接电话的功夫从车上下来个小伙子,长得挺帅气的,也拿着电话。两个人视线一对上,都有点儿感觉。
“赵小明吧?”夏静说。
果真是,两个人握了手。夏静有把雯绢介绍给他。雯绢微红着脸把手申给了人家,怪不好意思似的。夏静说去别墅谈吧。两个人上了别克车,转眼就到了。等进了屋,赵小明也闻到了股怪味儿,随口说:“这是什么味道?”
雯绢说:“熏死人了,也不知道。”
一边去给小赵冲了茶。等话转到正题上,夏静这才把自己的判断和想法说了。
“你是说,那个失踪的女老板被人杀了?就在这一带埋着?”赵小明说,似信非信。
夏静说只是一钟感觉。夏静的打算是让小赵把她收集的那些样本化验一下,看看里头的成分,才好决定下一步。小赵的姐姐就在化验室,小赵还是问了句:“我和领导打招呼,还是私下里办一下?”
夏静到觉得这个不太重要,不过要能私下里化验的话或许更好,省得万一没有什么事儿,在闹一笑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血脚印和纸灰都是确实发生的。夏静说:“这个你怎么方便就怎么办,关键是快,最好下午就能出结果。”
夏静把数码相机拿出来,请他看。纸灰雯绢是知道的,可血脚印她一点儿不知道,一看那些照片,吓得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生气地道:“哇,静姐,你也没跟我说过怎么?”
夏静说:“没有,主要是怕你害怕嘛。”
小赵带着那些采集的东西要先回去安排化验,送她时夏静问他有对相没有。小赵傻了一下,笑道:“什么意思?”
“我觉得雯绢喜欢你。”
“不会吧?她那么漂亮会看上个警察?”
“你要愿意我给提一下。”
赵小明也不客气,说道:“行。”
雯绢见他俩都看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等小赵一走,问他们方才在说什么。
“说你呢?”
“说我什么?”
“他问你有没有对相,八成喜欢上你了。”
“你竟胡说,你这么漂亮,他会喜欢你才对。”
“我有对相他知道。不过,你要有意思我看到挺好的,将来小赵可以调到埠城去。怎么样?”
“别闹了你。”
“真的,出来旅游一次,邂后场姻缘也不错。”
夏静说道:“好了,就这么定了,我跟他说。”
雯绢红了脸,无置可否的样子,突然地转了话题说道:“你真是的,发生了那么多事儿,你都不告诉我怎么?”
“怕你害怕。”
六
下午三点多,赵小明重新来到了森林公园。夏静和雯绢正在湖边儿写生,油墨还没干,叫赵小明找她俩去了。等见了面,雯绢由多少有点儿不自然,雯绢给赵小明递了个眼神,赵小明机敏,冲雯绢说:“你好,很高兴,能认识你。”
“呵呀,都认识了。”雯绢立刻红了脸。
“现在意义不同了。”赵小明眼光闪闪地。
夏静挺为他们高兴,嘴上说:“好了,待会儿你们在说,先说正事儿,结果怎么样?”
赵小明说在四份样品中,有三份检查出了人血。
“脚印那份不是,我猜。”夏静说。
“对,那是鸡血。”
“那三份血型一样吗?”
赵小明把化验单拿出来:“都是AB型的。”
三个人在湖边的草地上坐下来。景色很美。湖面上不时有鸟儿飞过。
“要不要叫技术部门来人搜查一下?”赵小明说。
夏静考虑的更多。“那样会打草惊蛇的。基本我们现在能肯定尸体的大概方位,就算把尸体取出来,调查凶手也很困难。”
赵小明不知道夏静是怎么打算的,应该有一套想法吧,就说道:“那你的意思呢?”
“我想如果有人这么注意这处别墅,那说明这个人就在附近。我听说由于老是闹鬼,公园管理处已经有要拆除这房子的打算了。恐怕这也是那个人的目的。”夏静寻思着说。
“那咱们设个埋伏?”赵小明说。
夏静觉得也可以,恐怕也不容易定罪。
“为什么?”雯绢也听出了个大概齐了,好奇地问道。
“他到时候就说他只是想吓唬人什么的,你怎么办?没有证据,他不承认,你没办法。”
“我觉得那个酒吧很可能是第一现场。”夏静说。
赵小明不知道酒吧的事儿,说:“什么酒吧?在哪儿?”
“我们画画时发现的,就在那边儿。”雯绢说。
“我们过去看看?”
“也好。”夏静说。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
到了酒吧,赵小明直笑:“这也叫酒吧,你俩真行。”
“是夏静先叫的。”
夏静说:“吆,这就站一块儿了?”
“讨厌你。”雯绢说。
赵小明把雯绢扶进去。夏静四下观察着。她指着地上的那道聚满灰尘的痕迹说:“其中一份样品就是这些尘土。”
都是干刑警的,赵小明判断应该是当时受伤者拖地时有血留下来了。转了一圈,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关于纵火的分析,叫赵小明佩服夏静。他不是干消防的,对这个了解不多。
赵小明开始四下看,不大对头了。
“你怎么了?”夏静问。
“不好意思,找厕所。”
“自己找地方去吧,那有什么厕所?”
雯绢吃吃地笑起来,像想起了什么来,从口袋里掏出了纸给他。
赵小明把纸接过去,说:“谢谢你,我小解,不过还是要了,也算是礼物。”
雯绢打了他一巴掌。
房子内只剩下俩女孩了。还没等俩女孩说点儿什么,赵小明在下头喊她们。两个人感觉出去了,在房子的尽头处有一个简易的茅坑,已经干涸了。
“你看那儿。”赵小明指着茅坑底说。
夏静申头看看,下头在干涸的粪便中,似乎有条破烂的牛仔裤。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好像裤腿栓着块石头。粪池大约有一米半深,不知道怎么才能下去。赵小明去找了根树枝,捅了捅便池,底下已经到底儿了。
“我下去吧。”赵小明说。
雯绢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吓了一跳:“下去?”
“得把那条裤子拿上来。”夏静说。
快黄昏了。赵小明把衣服全脱了,穿着内裤,先给两女孩拉着,一点点儿爬下去了。雯绢想到了或许下都有个死人,一下紧张起来,抓住了夏静的胳膊,申着脑袋,几乎不敢看了。
夏静拍拍她叫她别怕。
下头,赵小明把裤子拎起来时,底下残存的粪便被翻动了起来,臭味立刻弥漫开了。发酵的屎已经变了颜色,雯绢啊了一声,赶紧后退了一步。
夏静跪了下去,帮着把裤子拎了上来。之后又拉赵小名上来。 “哇。”赵小明憋着气,臭得也不轻,到溪边儿洗去了。
雯绢心有所向,抱了他的衣服也跟了去了。
夏静找了个树枝儿,拨动着那跳已经给浸泡得几乎没有了颜色的裤子看,想查看一下是否有血迹。裤子沉过底儿,给屎尿泡得也看不出什么来了。人体排泄物中的酶,会对血液起到分解做用。夏静用树枝儿拨动了拉链,那拉链是铜地,有些地方已经变绿了。夏静发现在拉链上夹着两根体毛。夏静小心地把它们取下来,放进了一个小塑料袋里。
夏静把裤子拖到了溪水边,准备把大块儿的粪便冲洗一下。
溪水边的树跟下有个破塑料袋,夏静拾起来,把那条冲过的裤子装了进去。
“还要哇?”雯绢看见了问。
“做个生物监测,看看是否能监测出血迹来。”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变地乌兰,衬托的群山格外壮观。
“呃,多美画下来就好了。”雯绢说。
“对了,你们两每人送我一幅画呵。”赵小明说。
“你想要的不是我的,少来吧。”夏静说
“没发现你这么讨厌。”雯绢说,笑着。
“说点儿正经的,小赵,你怎么办,回去,还是?――”
想到就要回别墅了,血脚印、纸灰,雯绢顾不得别的了,抢道:“小明,你别回去了,回去也下班了,陪我们一宿吧,我们害怕。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赵小明留下来了。三个人从峡谷那条近道回去了。出了峡谷雯绢要去买吃的东西。夏静让她两去,说她渴坏了,先回去了。
“好,我顺便把车停好。一会儿见。”
回别墅的路上,夏静看见一个人,想到了一见事儿,正好,于是开口叫住了他。
七
那个人正是巡夜的疤拉眼。夏静想叫他给换一下灯泡。他站在那儿,坏眼睛比正常更频繁地眨动着,听夏静说完了,立刻点了头,说晚上巡夜时给捎过来。见他瞅她手里的塑料袋儿,夏静也没在说什么,进别墅去了。
进了屋,夏静把那条裤子重新装了袋,锁到了柜子里,洗了手,倒了杯水,看着那面渗出物含有血迹的疤结处。大半个小时后,天开始渐渐黑下来了,雯绢和赵小明才大袋小袋地拎着回来了。一进门雯绢就说:“你先洗洗去吧,浑身臭哄哄地。”
“你也洗洗在给我们做饭,别臭着我们。”夏静说。
嘻哈了会儿,简单的洗了,雯绢就去厨房了,嘱咐他俩说:“不许出去呵,我害怕。”
夏静刚要回答,忽然想起件事儿来,进厨房把窗插销检查了一下,又拉上了窗帘,告诉雯绢酱油、醋和料酒什么的都不要用了。夏静又把盛盐的料合端起来在灯下看了看,又用舌头试了下。
赵小明也在厨房门口,看着夏静检查,嘴上说:“怎么,有问题?要不就不做了,现场的菜也够吃了。”
“夏静姐,怎么了?有毒?”雯绢挺惊愕。
“昨晚上你没发现咱俩悃得有点儿反常?我怀疑有人给下安眠药了。这些东西明天取样化验一下最好―――这个窗户可以从外头打开。”
“呵?”雯绢看着窗户,害怕了,决定不做什么了,吃现成的。
把饭菜拿出来,满满摆了一茶几。两个人还买了啤酒和纸杯,三个人先碰了杯。夏静说:“祝贺你俩成一双。”
雯绢笑,回道:“这叫什么词儿?祝大家。”
吃着饭,话又转到眼下的情况上。赵小明说:“你的意思那个人可能是从厨房进来的?”
“我这么想。”
“咱们设个伏怎么样?”
夏静说可以的,或许可以知道是谁。“那咱俩分上半夜,下半夜睡。”
“我也可以和你们一快儿。”雯绢说。
“你和小明一个块儿吧。我可不要你。”
“哈,可我愿意和你一块儿。”
吃着饭,大概因有赵小明在,雯绢胆也大了,突然问道:“对了,静姐,你说有具尸体在这房子里,再什么地方?”
这问题缠了她一天了。只是话一出口,还是怪渗人的,雯绢明显地打了个机冷,往赵小明身边挨了挨。
夏静担心她害怕,不想说,给赵小明递了个眼神说:“不是在这屋里,是说在这一带的山里。”
雯绢觉得起先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去看赵小明,小明说是的,说他也胆小,谁愿意守着具尸体睡觉?想想也是,雯绢才信了。看着电视喝着酒,还有电话打进来,是小高不放心,问有什么事儿没有,吩咐赵小明好声照应。
吃完饭,收拾了,已经九点多了。雯绢先去洗澡,准备洗完看她喜欢的电视。只剩下他俩了,夏静把在牛仔裤上发现的体毛拿出来给赵小明看。夏静说:“明天还得麻烦你把这个和那条裤子做个生物检查,看看能否做血检。”
赵小明点头,又压底声问:“你分析那尸体在什么地方?”
夏静过去指了指有怪异味道的墙壁疤结处说:“应该就在这一带。这个楼体是水泥浇筑的,从外头看这儿正好是根柱子。……”
等反应过来,赵小明也吓了一跳:“你是说把人浇筑在混凝土里了?”
“或者是尸块。尸体在发酵过程中会水泥膨胀,渗透出来,起开这两快板子,就应该有发现。”
赵小明说:“要不要起下板子看一下?应该不难弄。”
夏静说等巡视房间的来过后,雯绢睡了再说。
十点多一点儿,巡视的人准时来了。疤拉眼捎来了两个灯泡。夏静叫他留下,自己换就行了。
人家嘱咐他们小心别电着,看了液化气后就走了。澡也洗完了,夏静心里装着事儿,就拿上灯泡拖着雯绢上了楼。
“那小明在哪儿睡?”
“我睡这儿的沙发就行了。”
道了晚安,俩女孩就上了楼。夏静换了灯泡,可以开床头灯了。上了床,雯绢看了会儿电视,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夏静叫了她两声,见雯绢没有反应,夹着床被子、一条毛毯,把手电也拿上,下楼来了。
赵小明吸着烟,在看体育节目。
“雯绢睡了?”
“睡沉了。”
马上要干的事儿还是有点儿紧张感。厨房日有各种刀具,夏静还有套瑞士军用套装。圈定了大体位置,赵小明用磨刀的铁棍儿插到封里一撬,装饰板就活动了。夏静又往缝隙间插菜刀往下别,几乎没费什么事儿,一块两米左右的装饰板就给掀下来了。裸露出来的墙上有褐色的东西,接近于发黑,味道难闻的叫人恶心。
“再起上边那一块儿。”夏静说。
等把上边那块起下来,掉下来不少水泥渣渣,开上去水泥已经酥了。东西落在矮橱上发出的声音在夜晚显得很响。两人怕雯绢被惊挠了,静了下,见楼上没反应,夏静才叫赵小明去厨房拿个盆,开始从裸露出来的墙上往盆里拨弄那些松软的水泥。弄了没有多少时候,两个都赫在哪儿,从水泥柱墙里露出了人手的指头,皮肉已经腐化完了,只剩下了骨头。
“给我相机,在那个包里。”夏静说。
赵小明把相机递给她。拍了照,夏静从矮柜上下来。
“我看通知局里来人吧。”赵小明说。
夏静说现在来人,容易叫凶手跑掉。“来咱俩先把墙板装回去,收拾一下,不要看出来最好。”
没想到往回装,钉子烂了两个,有一头钉不上了。赵小明方才拿相机时看见夏静的包里有卷儿胶带,简易先粘上那头。一试验还真粘住了。
把水泥渣收拾了一下,两个人洗了手,坐下来,夏静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她想等裤子和体毛的化验结果出来,在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赵小明还是没太明白,不过已经出现尸体了,性质就不同了,便随口说道:“要不我现在把裤子送回去化验?”
墙上的表已经显示十二点了。夏静说:“也好,如果值勤的问,你就说玩完了回家。”
“你一个人在这儿行吗?”
“没问题,放心吧。”
“那你开着手机保持联系。”
赵小明拿上东西走了。夏静在沙发上躺下,关了灯。房间立刻陷入了黑暗里,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窗户渐渐地透进了朦胧的光来。不经意间夏静的脑子里也会闪出墙里的尸体活了,下到屋子里的画面。
一小时后赵小明来了电话,说他到了,他们队长想跟她通话。夏静拿起电话连忙说给队长添麻烦了。
“什么话,”队长说。“你帮我们破案,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要不要派人过去?”
夏静就怕来人惊扰了那个在暗中隐藏的人,婉拒了,说了下不要来的原因。队长觉得有道理,说他明白了,叫夏静注意安全。
下半夜,夏静懵懵懂懂中睡着了。朦胧中她被什么声音惊醒了,坐了起来,是楼上发出来的,像是雯绢的声音。夏静抓起手上跑,刚上了一半楼梯,雯绢正开门叫喊着冲出来,穿着睡袍,披头散发像个鬼。两个人都没有准备,黑暗中一相遇,都吓得快昏过去了。
“别怕,是我!”夏静叫着,赶紧打开了壁灯。灯一亮雯绢一头扑进夏静怀里,力量大得差点儿把夏静撞楼下去。“哇”地一声,雯绢哭了起来。
好哄了一通,夏静才明白雯绢是做了个鬼梦,睁开眼一看只有她自己在屋里,吓得大叫起来。
正哄劝雯绢回卧室,突然楼下传来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让雯绢再次拱进夏静怀里吓得又大叫起来。夏静打开手电照下去,被胶带粘着的板子脱落了,带了一块水泥下来。手电正照到了一只骷髅般的手,由于裸露的大了些,露出了一点儿袖子来。
八
天亮前总算把雯绢哄睡了。睡着了,还抓着她衣服。夏静没办法,只好也依靠在床上,耸着耳朵听下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天快亮时赵小明打来了电话,夏静怕把雯绢吵醒了。电话使雯绢咕哝了句什么,翻了个身,抓着夏静的手也松开了。夏静下床,到了走廊里。赵小明说在裤子上发现了血迹,但需要蛋白分析后才能进一步检验。体毛和前两个样本的血型一样。
“太好了。”夏静说。
夏静把自己的想法谈了,叫小赵找队长,给所有森林公园的员工进行血样采集,最好以检查身体一类的福利为理由,不要以警察的面目出现。
“那好,我跟队长说一下。”
“还有,你带两个钉子来,那块板儿掉下来了。”
早上七点刚过,赵小明就来了,还带来个传便服的四十出头的男人。
“孙队长。”赵小明介绍道。
“奥,你好!”夏静赶紧把手申过去了。
“哈,我们的女警都这么漂亮就好了。”
赵小明看见裸露出来那只手,说了声:“我的天!”
三个人过来看那只手时,夏静想起了什么,冲赵小明说:“你上去,雯绢快醒了,她昨晚上做恶梦了。她还不知道这具尸体,别叫她下来。”
赵小明上楼去了。
“像是具女尸。”孙队长说。
“我怀疑是那个失踪的酒吧老板娘。”
“等案子破了,你得写个经验材料,部、局推广―――你太厉害了,呵?”
夏静说机缘巧合。
一会儿赵小明下来了,说雯绢醒了,在穿衣服,告诉她别下来了。“天亮了,她不害怕了。”
“楼上是谁?”队长问。
“是小赵的女朋友。”夏静笑着说。
“哈,小子。”队长说。
赵小明无置可否。
夏静问拿钉子来了没有,又和队长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先伪装起来,三个人把板子又临时钉回去了。
“你说的有道理,凶手肯定就在公园里干活。”队长说。
“体检的事儿―――?”夏静问。
队长说他和公园的领导很熟悉,常有省厅的领导到公园来玩,都认识了。“已经都安排了。放心吧。”
又说了一会儿话,队长说他得先赶回去,叫赵小明留下协调。“得听小薛的指挥,听见了吗,嗯?”
夏静笑了。赵小明说一定一定。送走了队长,雯绢也下来了。夏静说:“昨晚上让你吓死了。”
雯绢挺抹不开地说谁叫她做恶梦,又一个人也不陪她来着。
洗漱完了,三个人一块儿去吃早点。油条、豆浆,也就是这一套。
饭后夏静叫赵小明和雯绢一起去散步去了。两个人还抹不开。夏静说:“后天我们就得回去了,你们看着办。”
雯绢说:“讨厌你,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赵小明说。
往回走的路上,夏静把对案子的思绪重新理了一变,她现在只需要裤子上的血检结果就能找出凶手了。
半路上又碰到登记的管理员了,像是来买早点。
“你好。”夏静说。
“你好。起来晚了。吃过了?”
“我等你,有点儿事儿问问你。”
“好,我马上好。”
女管理员一会儿卖回来了。
夏静开口说道:“我告诉您个事儿,您可别说。对了,您以前就在这儿干吗?”
“矿山时我就在管委会。”
夏静说:“那房子的确不太好。”
听夏静这么说,女管理员立刻来了情绪,睁大了眼睛说:“出什么事儿了?”
“我本来不爱相信,你说那有鬼?起先我以为是小孩的恶做剧―――我发现血脚印了。前天早上又在屋子里发现了纸灰。……”
女管理员脸霎时白了。“天呵,吓死了!―――你说的是真的?”
“这种事儿我还能胡说?对了,人家说,闹鬼都是有仇,咱们这儿发生过什么事儿?”
女管理员说矿山关闭前二好矿丢了五斤砂金,后来还失踪了个酒吧女老板……。
转过天的上午,裤子的血检结果和职工的血型化验都出来了。裤子上的血和墙内尸体的血型一样。体毛是A型IH阴性血,在职工中只有一个人。孙队长一说完,夏静说:“是那个眼上有疤的人吧?”
孙队长很惊奇,说道:“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牛仔裤的腰很肥大,感觉他比较合适。而且他每天晚上来巡查是都要去厨房,所以他有机会开床和下安眠药。”夏静说。
疤拉眼叫李伟大,被直接带到这所别墅来了。进门前他迟疑了一下。
孙队带人来,审讯立刻就开始了。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孙队问。
“不知道?是不是要了解治安情况?”李大伟大眼睛不自觉地往藏着尸体的墙板那儿溜了一眼。
“问你个私人问题:你不喜欢穿内裤是吗?”
大概没想到问这个,李伟大怔了下,挺不好意思地说开矿时养成的毛病,很多矿共工都不喜欢穿,在矿下脏,解手时不方便。
“在矿上关闭其间这儿好像发生过一次砂金失窃的事儿,知道吗?”
“呵,是有这么回事儿。好像是二号矿陈老板丢的。好像最后没有找到似的,具体就不清楚了。”
“有人知道是谁偷的。”
这话似乎叫李伟大不自在了起来,说道:“谁?”
孙队长没理他,继续说:“那个人也不好,她找到那个行窃的人,想分一半―――你知道怎么样吗?”
“呃?”李伟大已经开始无法集中精力了。“什么?呃,不,我不知道。”
“那个小偷不想分给敲诈他的人,就把她杀了―――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夏静看见李伟大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吗?这个你认识吧?”孙队长把那条裤子拿到了桌上。
李伟大看着那裤子,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这不是你的裤子吧,嗯?”
“我拿不准。”
“李伟大,杀人又纵火―――话说到这步了,你还不说实话吗?”
夏静开口了。“你想见见被你杀死的人吗?她很想你。”说着夏静示意赵小明,两个人过去要拿下那两块墙板,刚拿下一头来,李伟大已经脱相了,叫道:“别别,我说……”
李伟大交待和夏静推测的一样,事发的那天晚上,他约好了女老板,假装和她分偷来的金子,趁女老板不备,用酒瓶把她砸死了,之后把她扛到工地上。
“本来想就地把她埋了,正好在赶工程,见施工的人都去吃夜宵去了,我就把她扛上屋顶,扔进了灌好了一半的胎子框里,放了些水泥,把她灌里头了。……”
“火也是你放的?”
“我发现钥匙掉了,回去找,才注意到地上到处是血,裤子上也是血,我就把裤子脱了,包上块石头扔进了茅坑,然后点了火。……”
别墅使用了快半年的时候,客人开始反应别墅里有怪味,李伟大猜到可能是墙里的尸体出现问题了,偷偷过去查看了一下,发现有血从木板的疤结处渗出来,由于墙板是褐色的,血已经变质了,颜色不那么红,所以才没叫客人发现。那以后他经常过去擦拭,还买了松香融化堵封。后来就开始装神弄鬼,使客人不敢住那房子。……
李伟大被带走了。孙队长查封了这栋别墅,准备把人取出来。那天晚上他宴请了夏静和雯绢,赵小明也参加了。当天晚上两女孩离开别墅住到站前酒店去了。
第二天早上赵小明送她俩上车。雯绢犯女孩的缠绵,哭地呜呜地,不愿意和赵小明分开。
“周末我就去找你。……”赵小明说。
火车开动时,雯绢使劲儿拉着赵小明从车窗申进来的手,夏静狠打了她一巴掌,说道:“快放开,你要轧死他呀!”吓得雯绢赶紧松了手,探出头去看着心上人渐渐远去了。
“看你都给打红了!”雯绢坐回身后有点儿撒娇地说。
夏静微笑着看着自觉朋友。玩过后,回家的感觉真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