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独自住在空旷里,空无一人的空旷里,从清晨刚露日光时的烦躁,到夜幕初凉的解脱。
他要有意困在不清醒的牢笼里,即使遇到彻骨的冰寒,也要转身投入混沌的胶质状态,即使被拖到清醒的边缘,也要死死挣扎,去拼命抓住时间停止的注脚,在喉头迸出血的瞬间,捂脸蹲下。
他要逃脱周围的一切,包括日益污浊的空气,挖去被钝刀碾磨许久的眼球,在失血的晕眩里假装快乐。
他要失重,在天堂之下地狱之上,往下,从此驻留在讨人喜欢与惹人厌烦的缝隙间,在没有风的桌前,祈祷能再次拥有面包馥郁的香气。
他要被撕裂,在暗夜遮掩的小路上,与悄然而至的野兽拥吻,或是别的什么,总之,肌肉纹理被展开的舒畅,是真正狂放彻底的快感。
他要趴伏在峭壁上,那唯一探出头去的树干上,双脚垂下,从此足下不再是路,天空上的云朵争先恐后地向奔跑,在他背上留下一大片雾渍。
他要与机器融为一体,享受被金属包裹的安全感,享受电子碰撞的欢快感 享受没有自然连接的僵硬感,享受等待指令时仿佛已然驯服的被征服感,享受没有感情,没有爱,被遗弃和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