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将落,天也逐渐收拾风轻云淡的妆容,骑着小电动,带着女朋友溜达去附近的海南大学跑步,惊喜的是,跑步的草地上将上演第一届草地音乐节。
操场不远处即是有名的世纪大桥,夜色染上桥头,舞台两旁的音箱和灯光打开,音乐节也将开始。舞台背对世纪大桥,音响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场子里头顶上空旷远去,声音却很清晰。灯光打在舞台上,也不刺眼。舞台很小,占地不过十多平的T台,因而观众也围着两边坐着。
我听着《悟空》,想起《欢乐喜剧人》大结局那段优雅的空之舞蹈:
叫一声佛祖,回头无岸;
跪一人为师,生气无关。
有乐队在唱着《翅膀》,也歌《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
我不要在失败孤独中死去 我不要一直活在地下里
物质的骗局 匆匆的蚂蚁 没有文化的人不伤心
主唱的声音嘶哑得像沉闷的野兽,从中冒出些许迷茫的热气。
“感谢摇滚,相信摇滚的力量,我们都是蓝色骨头,红旗下的蛋……”
也有歌手唱《阿楚姑娘》,
时间的泪眼撕去我伪装 你可记得我年少的模样
今夜你会不会在远方 燃篝火为我守望。
唱《斑马斑马》,
斑马斑马 你会记得我吗 我只是个匆忙的旅人啊
斑马斑马 你睡吧睡吧 我要卖掉我的房子
浪迹天涯
我第一次在大草地上听民谣,不算小众的兴趣,也谈不上哪里好,四周空旷,伤感的情绪也不会堆积。毕业季正近,风里有诗句,也有点局促的影影绰绰随行的迷茫。
灯光偶尔变化,但多数是黄色光,那种在夜里特别显肉显狰狞的光,拍落在歌手身上在年轻人的脸庞上,是那种汗色的奔跑过后的荣光。草地上气氛渐渐地热络起来,有人走也有人来,但人来的多。只是,从灯光上看,从现场的呼声上看,我想,所有在场的人都能体验到其中弥漫着年轻的气息。
年轻的气息,很鲜活,像恍惚的热浪,裹挟着摇滚嘶哑的新鲜咆哮,民谣一唱三婉转的绵长伤感,它就是有活力,你仿佛能看这种活力,一种巨大而神秘的古老力量,它能够雕刻苦难、现实却弥漫着一股优雅而迷人的迷茫。
仿佛看到一群神灵的聚会,是的,年轻的神灵,相聚在头顶的星空之下。所有即将启程的旅行者,从前是绕着篝火手牵手舞蹈、豪饮、交换记忆和欲望。现在却是以音乐的名义,向过去一场告别,向未来一次宣誓。
达摩流浪者“永远在路上,永远的热泪盈眶”浮现在脑海里。
身旁的女朋友想起爱默生,她记不清原句,只记得大概是:天才比年轻人更像年轻人。
啊!年轻真好。
在音乐节的最后,是大四的艺术团成员为大学时光写的漫长的告白《海纳百川》,人们举着荧光棒、与身边的人挥舞着手,灯光正好,默默听着,唱着,学生们突然就念起来海大的校训:海纳百川,大道致远……歌完了,灯亮着,背后的大桥立着,星空依然闪烁其词。
而露水草地上,年轻的肉体四散,轻轻地在夏日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