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格,你这个歹毒的娘们,你就是女巫的屁眼儿,邪恶加恶心。你他妈的快蹂躏死我啦。
长生天,请再给我一次干她的机会,我保证让她在我怀里叫唤死,用尽所有蛮力送她上天堂。
我乌云恨你,我想把你大卸八块,把你的脸做成我的口罩,把你的奶子做成我的枕头,我吃啊吃,胖啊胖,我的胸变成了你的屁股,我烟瘾犯了,抽你的两条腿,含着你的脚丫,剪掉你所有的秀发和阴毛,做一件毛坎肩,我挖掉你的眼珠,吞到肚子里,看我心里怎么想。
今天六一儿童节,我刑满释放,我爹领我去湖边玩,你领个三岁的小男孩儿过来,让他管我叫爹,那小孩儿不叫,你就当着我和我爹的面揍他。他后来叫我声爹,你还是削他,你边打边骂他。
你个雷劈的,你就是野种,睡你妈我的种马多了,谁知道哪一匹是你爹,你个小杂种!
你说这他妈的也太气人啦,你不能原谅这个小逼崽子的胡说八道,乱认爹不好!你要把他扔湖水里,喂蛤蟆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先是哈哈大笑,一看你来真的啦,一看你怀里的孩子都吓得上不来气来了,一看冰冷的西辽河水冒着泡儿,他们收起笑容,苦口婆心地劝你。
琪琪格,你也老大不小了,长点心吧。
琪琪格,你失心疯了吗?骚大劲儿啦不好,会遭天谴的。
琪琪格,领着巴根回家吧,你还这么漂亮,还能勾搭汉子。
琪琪格,没啥大不了的,你的牛还能挤奶,你的轱辘车还能走。
琪琪格,你人来疯,谁放屁,你挠谁,大义凛然,绝不屈服。
直到,我乌云十五岁,我阿布六十二岁,两头公猪跪倒在你面前,你终于撒手,饶了那小杂种一命。
你笑呵呵走到我老得快死的阿布面前,瞅都不瞅我一眼,老东西,还别说,我儿子和你儿子长得还真像,但你别多心,他怎么可能是你孙子呢,有巴根那个月,我和十个男人睡过!
我阿布的老脸颤抖着,青一阵紫一阵,像酝酿谢准备屙屎的肛门。
风平浪静后,老头踉跄地站起来,挥手扇了我两个嘴岔子。我只能低头哆嗦,因为你没说,六一儿童节快乐,所以我不敢哭。
额吉护着我,挡着我,抱着我,她对大青山说,神经病似的喃喃,我们都是裤裆里不小心掉下的蛋,都有罪,要算账,就罚她这个脖子到土的人吧。
我拖着妈的手,告诉她,三年来我一直墨迹的那句话,我想放羊……
那一年,拖长生天的福,西辽河汹涌翻滚,两岸的水草浓密茂盛,绿的流油。蓝天,白云,望不到头的草。
十二岁的小乌云哄赶着羊群悠闲地数着,六只羊,四只大的,两只小的,头羊用犄角拱着母羊的屁股,柳条抽在它身上也没用,它已经两个蹄子爬到了母羊的身上,吓得两只小羊咩咩哀嚎。
寡妇琪琪格躲在草丛里撒尿,雪白的屁股,黑乎乎的洞,金黄色的尿,蹿出去好远,好长,好常,在草原的土壤上泛着白泡。
乌云躲在胡杨树后窒息着,翻着白眼,胸脯起伏,嘴巴如隧道,喘着轰隆隆的火车,怒睁双目,不敢眨一下。
琪琪格有两张嘴,下面的会撒尿,上面的会唱歌,虽然是蒙语,但那苍茫的意境让你的心不再空旷,她唱着……
哎嘿,父亲的草原,哎嘿,母亲的河,哎嘿,毡房里的郎,哎嘿,我是孤单的鹰,只会盘旋……
乌云不得不用手捂着嘴巴,他觉得眼前到处是金星,头晕目眩得想呕吐。乌云是被琪琪格尿冲到的小蚂蚁,翻江倒海。
他年少不经事,没见过如此香艳的画面,他重心不稳,他脚底打滑,他骨碌下来,闷哼着,心堵住嗓子眼,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琪琪格把狼狈不堪的乌云扶起来:“小家雀儿,姐姐撒尿好看吗?喜欢吗?”
乌云羞红着不肯抬头,却很诚实:“好看!喜欢!”
琪琪格的小拇指挑起乌云的下巴,长长的指甲抠得他脖子很痒,想笑却笑不出来:“这很不公平呦,你看了姐姐哗哗,我也要看你嘘嘘,不然我把这事告诉你阿布,他会打掉你的腰子。”
乌云慌了神:“我肿胀得难受,我尿不出来。”
琪琪格咯咯地笑,一只手摩挲着乌云的脸庞,一只手伸进了乌云的裤子:“别怕,姐姐帮你。”
六月的草原是猴子的脸,说变就变,两片天际的云翻滚碰撞糅合,接下来是一阵云雨,同行谢电闪雷鸣。
一朵云对另一朵云说,谁也听不见。
你快乐吗?
那你为什么要落泪?
因为我从没有这么快乐过!
草原的草虽然茂密,能遮挡两具赤裸的身体,可是不能掩埋呻吟的风。两朵原本要风干的云,拥抱让它们潮湿,嬉戏让它们大汗淋漓。
先是乌云哭,琪琪格抱着他,再是琪琪格哭,乌云搂着她,后是两个都哭,彼此舔着对方的高兴。
琪琪格在乌云的肩膀上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这是她给他栽种的纪念。乌云把那两只最小的羊圈到琪琪格的蒙古包,这是他送她的礼物,不是你们认为的嫖资。
阿布额吉,我把咱家的羊弄丢了两只,一只被狼叼走了,一只掉进了悬崖。乌云开心地编织着并不高明的谎言。
乌云的后背被爸爸的鞭子抽得皮开肉绽,他手捂着肩膀,美滋滋地保护着琪琪格牙齿烙下的痕迹。
还是在那片草丛,还是在那样的午后,乌云推倒琪琪格,他学会了骑马。骑手咆哮,马儿嘶吼,他们驰骋在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草原上。
乌云的羊又是丢了两只,一只被狼叼走了,一只掉进了悬崖。
阿布抽断了鞭子,抄起了棍子,奇怪的是,乌云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销魂远比皮肉之苦酸爽。
那片草地被他们两个人手炮脚蹬,露出了洁白的沙子,他们干到了河里,那里不仅仅有河水的呜咽。
乌云的最后两只羊也没了,一只终于被狼叼走了,一只终于掉进了悬崖。
阿布打不动了,累得气喘吁吁,咒骂着蹲在空荡荡羊圈哭泣的额吉。
乌云被他爸关在羊圈,一关就是三年,他的情商停滞在那一刻,他天天哭闹,我要去放羊,我的羊没了,有的被狼叼走了,有的掉进了悬崖了。
后来,乌云他爹去了丢羊的地方,看见了那六只正在吃草的大大小小的羊,也看见了正准备撒尿的琪琪格。
他抽回了羊,抽跑了狼。
后来,好像还有,琪琪格跪在村长和乌云爹和乌云娘和全牧场的老少爷们面前,她捂着肚子,她哭着说,她不该随地大小便,不懂得保护环境,她憋不住了,她只想撒个尿,乌云也憋不住了,乌云也只想撒个尿。
乌云强奸了琪琪格,我比他岁数大的,我比他的力气也大,很可惜,我忘记了反抗。他弄疼了我,他赔偿了我他的羊。
再后来,你们也看见了,乌云想放羊,琪琪格想撒尿,在流言蜚语中一晃就是三年,三年中有了会叫爸爸的小巴根。
昨天六一儿童节,琪琪格更放荡了,乌云更孩子气了,两家人领着都不曾长大的孩子,痴钝地巧遇。那片草,那片湖,没有羊,没有狼,没有鹰,也没有悬崖。
昨天,琪琪格认真地问乌云:“小孩儿想撒尿吗?”
乌云委屈地回答:“姐姐,我的羊都没啦,被狼叼走了,掉悬崖了。”
他们没有说再见,掉头走了,呜呜哭。
当故事结束的时候,我们在雨后都看见了那条横跨在天空拧巴着的彩虹,讲真,不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