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板鞋
作者/ 丁余科
第三章 背井离乡
涪城,这个仅次于省城的都市,无比繁华喧闹、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虽然我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求学3年,可现在的一切依然是彷徨而陌生的,手里紧撰着欧立希“可怜”我的20块钱徘徊于户外广告招聘栏,仔细搜索适合我的工作,我根本没有选择,只要管食宿,哪怕去建筑工地也无所谓了。我到底能做什么呢?我一遍又一遍问自己。路灯把诺大的广场装扮的如同白天一般,我却依旧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迷茫着。我到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堂哥的BB机号码。那夜我和堂哥的工友们一起啃了馒头,吃了油醋面,挤了工棚。
堂哥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小伙子,干我们这行,太累,不过手艺学好了师傅级别35元一天,小工15元一天,工作10小时,不习惯就早开腔哦......”说完摇摇头收拾他的家具(家具是指干活的专用工具,意指自己的工具,行话家具。) “没问题,二哥,我还是吃得苦的。‘’我拍拍自己的胸脯道。我在建筑工地干了20来天,开始给大师傅打杂,后来二哥教我识图。从那以后我便知道什么是建筑施工图,哪种图形表示梁柱、那些图例表示门窗等,也知道啥叫建设单位、甲方乙方等等,由于破釜沉舟的坚持终于迎来我在这个城市的第一份工资。
工棚的夜晚是可以通宵亮灯的,只要你和工友们相处的足够好。我在工地附近买了个软面抄,每晚总要莫名其妙的写写,有时也在想,难道我的人生就是这样吗?或者只能这样吗?3个月后,我已成为一个比较可靠的临电工,可以独立管理一栋楼的临电临水,还要配合师傅们预埋安装。建筑工地的工友们大多来自农村,我当时可能是最有文化的其中之一,由于写得一手好字,施工员要我写施工公告,我加了三个夜班,终于不辱使命完成几大版面的公示牌,当然少不了得到领导和工友们的赞赏,然而却只获得了几个加班工资的酬劳。
工地对面,马路对面是一个综合市场,卖建材的、卖菜、卖水果的;茶馆、饭馆应有尽有,而工友们最爱光顾的地方就是市场一楼那片录像馆,只要天下大雨不上工就爱往里面钻(下雨天,可谓工地的星期天),2元钱可以在里面看一天还给你倒杯茶。
录像馆里可谓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什么事也可发生。2元的白场看的都是比较普通片子,武打片,枪战片翻来覆去的放;4元的小厅放的是比较精选的片子;也有5元的厅,可谓不堪入目,什么日本的,韩国的,欧美的,还可以点,你懂得(少数服从多数)。据说5元厅还专门设有后门直通菜市场,看到晚上8点加5元可看通宵。里面学生谈恋爱的、鬼混的;睡觉的,抱在一起纠缠的大有人在。不过外面大厅却最闹热,5,60岁的老大爷,10来岁的流浪小孩,穿的妖里妖气的女人,还有不知哪里来的和尚,道士,道姑;歪起坐的,脚放在茶几上又脱了鞋的;不时进来卖瓜子、香烟打火机的,搽皮鞋的,卖凉皮凉面、汤圆的,穿梭往来;抽烟的,也有边看边抿酒的,用三个字形容:闹、臭、俗。来这里的人大部分是些无业人员,游手好闲的,流浪无家可归的,都有一个目的----打发时间,消磨光阴,等待天黑。(也有少部分是工地上的工友来这休闲,便宜嘛。)
录像馆隔壁是个台球城,外面大厅摆了几桌台球,里面全是翻牌机、游戏机、老虎机什么的,当然也有工友光顾这里。这里有个上分员(专门给玩家上分的人,工作内容和网管差不多)人称“燕姐”,其实以她的相貌不外乎20岁不到,个子和我差不多高,微胖,戴一对大耳环,身形和眼神像极了鸣凤,在整个市场可算是最养眼的一个女孩,这也许是工友们喜欢光顾这里的原因之一吧。成天阴着脸,不苟言笑。也不像歌城那些女人擦胭抹粉,让人不敢直视。
记得工地停电那天。我和二哥、勇哥、柳飘飘(绰号)、胖娃、品碗(绰号)来到台球城。“咦,柳飘飘这个瓜货,一溜烟都不见了喃!”“那娃又跑且看录像切老”胖娃答勇哥的话道。打台球我是菜鸟,没到半小时我都输了3局,我正横杆摆球的时候,突然从游戏厅冲出来一个大个子,还没近身一股糟子味就冲的我打消了摆球的念头,霎时我的额头一阵巨痛。“胖娃,你个神经病,不长眼睛,唉哟,好疼......”我话还没落牙,又感到后背被球杆打了一下。(此时,勇哥已操起凳子)我哪晓得那醉鬼向外跑时,我的球杆碰疼了他,而这烂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用球杆敲我头和背,可恶之极,我捂着流血的额头一闪,勇哥已操起一个凳子砸向那人,二哥也抓起球杆要打。“二哥,莫打了,一会儿弄成大事了。”品碗最怕出事。勇哥又是一脚,那娃一个趔趄扑向收银台抓起收银台的啤酒瓶。燕姐再也站不住了,指着那人吼道,“建娃子,你耍涨了安,你要搞啥子?" "老子现在认不到哪个,再闹我今天让你也跟到遭。” 我忍住痛,站到收银台前面,挡住燕姐撩起左手袖子,亮出鸣凤给我编的红手链。“建娃,我们打架,管燕姐啥事,有脾气,有本事别在女人面前凶!”我也不清楚为何要为燕姐出头。这时候外头已拥了很多人。也不知哪个吼一句,"建娃子,你还不闪远点,红冤会的,你娃惹得起蛮?”不知这娃酒醒了还咋回事一溜烟不见了人。这个时候柳飘飘涌到我面前,“鹏哥,你咋不喊我喃,要是我在,把他龟儿弄痛.....”我笑而不答,“马后炮,..."燕姐说完多笑了笑说:”你不疼啊,走我带你且看一下,那娃帮我守到起” “要得,且蛮。”胖娃倒是答应的爽快。从此我算是跟建娃子结了梁子了。
快到中秋节了。
下午工地老板开了一辆桑塔纳2000,带了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给我们发工资。“。鹏娃,快来签字领钱。” “陈老板,哪门多发了90块钱喃?”说完我就后悔了。“瓜娃子你,老子给你涨了3块,听说你娃以前还教过书啊,愿不愿意当我的徒弟安”?
“那得行蛮。”我似乎有点不情愿的回答。(后来经二哥介绍,我真拜他为师了)
可能是为了赚更多钱,台球城搬来几个书架,摆了很多书,旧书种类多,可借,可租。我便成了这里的熟客。燕姐也常给我送些吃的东西。我没想明白为啥,建娃子见了我客气了许多,还主动给我发烟。
中秋节前一个晚上,我又来这里看书。关门的时候燕姐过来说:“鹏哥等会儿送我回去可以吧?“吃人嘴软,我便答应了。燕姐硬要走河堤边,她告诉我她的梦想是上半生游遍祖国最好的旅游景点,什么长城黄河,什么草原沙漠,海阔天空,十分投机。还对我说些”....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也是那晚我才知道她叫罗春燕,不过才19岁而已。离东大桥不远时,突然闪出来两个陌生人,手持匕首向我们”借钱“。我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让他们搜呗,反正我身上也没带钱,可恶的歹徒气急败坏的把我的寝室钥匙丢到了河里。又一把扯下了燕姐左耳的耳环。还嚷嚷要搜罗春燕的身。我意识到事态严重,现在晚上11点多,街上已寥寥无几的一些路人,况且河边又黑根本没有什么人,更没人会管这些闲事。我拉起她的手让她躲在我背后,”哥们,我本来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谁搜我女人的身,我保证你们只有一人能离开这里。“嘴上我不得不硬撑,其实我的双腿已经开始发抖,只是没人看见。两个烂贼离开后,燕姐没有哭,也一直没有松开手,我心底感到有些异样。的确我们手牵手一直走到有路灯的地方,燕姐娇羞的笑了笑才松开。
工地上中秋节是不放假的。下班后给家里打了钱回来后,二哥叫住我,”今晚下馆子,陈总请客。“今晚可能是我长这么大最丰盛的晚餐。”鹏娃,今天中秋节,你不说点啥?“这时二哥把准备好的月饼交个我并递了个眼色。我双手捧着月饼送给陈老板:陈总,祝您中秋快乐,生意兴隆!!”兄弟,还不喊老师,今晚是你的拜师宴哦。" “ 还是先喊师娘吧,”我瞄了一眼,原来包间里还有一位风韵犹存,花枝招展的女人同桌。“张姐,张大美女,也就是陈总的夫人,你的师娘。”二哥介绍时也不忘拍了一下马屁。“老二,从下个月起,你就管城南这一片工地,工天要记好,鹏娃,加紧学,明年老子给你个工地管。”今晚我只有答应的份儿。“鹏娃,明天你就不去工地上了,嘉园小区我一个朋友家卫生间漏水,你去处理一下,用了好多钱来报账。”
第二天,我找到嘉园小区都快11点了,“秋老虎”厉害得很,又热又渴。当我敲开按师娘交待的那家门时,我愣住了,“请问您们这是嘉园小区吗?请,请问您、 您贵姓?眼前的景象让我语无伦次,口吃起来。”姓罗,名春燕。“我懵了,”真的是你" 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我,燕姐。"我在这个城市已经呆了数月,嘉园小区这么出名我还是了解一些。早听说,这里住的都是些富人和当官的。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就是台球城那个打工妹么?难道电视里的情节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开始胡思乱想。“莫想了,要不要水?”我来不及答话往嘴里倒完了水。“你怎么会住在这里,你到底是哪个?”好奇心使我失态,也忘了我来这的目的。“你难道是张阿姨喊来修水管的?你是水电工?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过?”“我就是工地上的水电工,而且还是学徒娃儿。”掩饰不住的自卑感油然而生。“鹏哥,别再说了,快来检查一下,啥子问题,我都两天没洗成澡了
。“ 哦,呀,铜接头都断在墙里了,麻烦哦,不好整。”我边抱怨边拿出工具。“快点,拿条毛巾把水嘴捂到,我好开阀门把管子里面的渣滓冲一下。”哗“的一声,水压太大冲了她一脸,她拿起毛巾朝我丢过来,还嗔怒的冲我笑,可我还没来得及关阀门呢。我索性把水开大,整个卫生间像下起了瓢泼大雨。湿透了的她显得更加凹凸有致,妩媚不已,我呆呆的盯着她,轻抚她的秀发,她一把抱着我,任由大雨继续下着......
下午,燕姐要我陪她去逛富乐山。由于提前完成了维修工作,我便答应了。”有个事一直想问你,那天和建娃子打架,有人说你是红怨会的,是啥意思啊?” "我以为在说你呢,整天冰着脸,像李莫愁样”。我把和鸣凤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想到打架那天最后,也的确莫名其妙。有美女相伴,眼前到处处处是美景。
我有时会不停的问自己,我是在和她谈恋爱了吗?她是不是真稀罕我呢?我又喜欢她吗?那湖南小妹呢?她是我心中抹不去的烙印,似乎更加刻骨铭心。可是她都订婚了呀,我也常常问自己以我现在的状况,能给她什么呢? 有人说,最容易错过的是爱情。可我又错过了什么呢?“鹏哥,你发啥呆哦,走带我到山顶那酒店去。”“啥子?且酒店开房啊?“‘’想得美!我是去见我一个朋友。" 我们在酒店大堂坐了半支烟的时间。一位衣着华贵、气质显得十分尊贵的女人来到燕姐面前。“燕子,走到我办公室切,和你朋友一起,走姑有话问你“。这个女人并没表示对我的不屑。我苦笑道,“我就不切了,看我一身工作服。”没事的,走蛮。电梯停在了8楼。哇,这哪里是办公室,这分明是电视里看过的总统套房 。看到如此豪华、高雅的办公室我就告诉自己,将来我一定要拥有这般档次的办公室。“燕子,你真打算不出国了?有多久没回家了?" "大姑,我也不晓得,我相信能养活自己。“燕子说完扭头含蓄的朝我看了一下。”也不知道你爸是怎么想的,管上万人都得行,就拿你没办法,你娃儿也是,我打电话,喊他给你开了“”大姑,你别激动 ,我晓得我在搞啥子“她们的对话听得我云里雾里,惊讶之余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我知趣的驻足于那副行草《将进酒》 。
第四章 祸不单行
”二哥,哪门,都两个月没发工资了,都快过年了。“ ”放心,陈总说了下个礼拜就发“。”哦。“今天我、勇哥、品碗、柳飘飘分了任务,一人上一个单元的开关插座。勇哥最先完成来到一单元三楼。 ”鹏哥,弄得可以哦,还有两层就完了,依我看蛮,你上的最好,横平竖直,不愧是陈总的徒弟!“勇哥边说边收拾 铜线废料。”你哥老倌才凶哦,这么快就搞完了,又开始找外水了。“(电工都愿意把接开关插座剩的废线化零为整,多了,卖钱。)”“听二哥说明天要把你和胖娃调到且搞外网,机会来了哦,学手艺巴适得很。”窗外不时传来“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 “柳飘飘那砍脑壳的,老是人没来,歌先来,狗日的音道还好呢。"勇哥调侃道。品碗、柳飘飘、胖娃相继完工一起在二单元一楼抽烟小憩。 ”罚款,罚款,每人30元,不戴安全帽,看哈子全部都拍了照哈。”“哦豁,又叫许三娃逮到了,每次鹏哥都没遭。" 胖娃,鹏娃人家是正规学出来的,只要在施工现场没有不戴安全帽的。”公司专职安全员许三哥总算说了句动听的话。“三哥,算了,这次警告一下,都是我的兄弟伙。"说完我把19支烟全塞到他包包里。
”好蛮,老板的徒弟,也算半个老板嘛,今天就算了。“勇哥他们哄笑着跑向工地食堂 。
农用车颠簸了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这个山沟沟,天又下着牛毛雨。又过了一个检查站才看到一片空地,和一片6层楼的老房子,一条河将这里与外界相隔,四周都是山。
“ 老陈的人都下车,工具拿起,全部做临时电。” 一个矮胖子,工头模样的人叫嚣着。我和胖娃问了问情况戴起安全帽就进入了施工现场。”快点快点,把这几台打夯机全部接起,通电、试转 ,今天回填,打夯,还有4条振动棒,搞快点"。我剥开最后一根线头就傻了。“。哥,这根杆杆只有个200A的刀闸 ,连漏电保护器都没得,还有个桩子(接线端子)是烂的,莫法接。”“莫法接,也要接。搞快点,20几号人等你一个。”我抱着侥幸的心理仔细的把三根火线(三根相线,380V)牢牢地缠在接线柱上,还检查了一遍,我心里十分清楚这样是违章操作,有极大的安全隐患。“送电了”,嘴上喊,手同时合闸 。只听“砰”地一声 巨响,只见电杆和变压器之间的电线火花四溅,眼前一团赤焰闪得比电杆还高。 我知道,这是短路了,(后来,保险公司问责,才知道,实属意外,当然工头漠视安全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一切都晚了,我努力睁开眼睛, 想返回去断电.....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当我醒来时,只晓得双眼钻心的痛,根本睁不开眼,稍微一股凉风拂过就痛得要命。“哎呀,这娃,衣服都烧焦了,脸就像杠碳一样。”“啧啧,这个才老火哟。"
"鹏哥,你眼睛盯不到了安?工具都烧化了。”除了胖娃的声音,四周七嘴八舌的,说三道四的围了很多人。大约16、7分钟一个女人给我脸上、手上涂了烧伤膏,胖娃给我喂了一碗糖盐水,又过了20多分钟,来了一辆面包车 拉起我和胖娃朝市区医院跑去。一路收费站看到我的模样立马放了杆杆。
市中医院。我只听到医生交头接耳的议论,大致意思是“我们这里莫法,可能角膜烧坏了。"我的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我开始有点害怕,万一......
我在中心医院,胖娃担起了照顾我的责任,头一天晚上燕子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急忙交了住院费。我不敢流泪,我告诉胖娃,千万不要让我的家人晓得我出了事。除了眼睛,我的右手伤的最重。第二天胖娃就回去了,燕子一直呆在医院陪着我直到第五天我睁开眼睛。谢天谢地,我的眼角膜总算保住了。燕子一直开导,安慰灰心、丧气的我。简直无微不至 ,就连实习护士也误以为她是我的家属。 ”这个小伙子还算幸运,眼睛没遭,他媳妇好会照顾人哦。"我没有反驳护士的谈话,连燕子也没搭腔 。我知道这辈子这个人情债是欠下了,不过我反而更加“享受”欠这份人情。
腊月二十五。
工地上工友们都罢工了,70多 天都没发工资,马上过年了,老板连影子都没见到。围堵施工办公室的、关配电房总电源的、爬上塔吊上吆喝的、嚷着要找劳动局的,聚在一起出谋划策的,工地上乱哄哄的。我脸上的瘢痕若隐若现,手上的伤也没痊愈。没办法,只好加入熙熙攘攘的讨薪队伍。快到下午1点了,工地进来一辆豪车,下来一位老板模样的年轻人,从半开半闭的左前窗可以看到副驾驶坐着一个美少女。我敢断定她就是燕子无疑。看见她的一刹那,我也不知为什么,一股酸味油然而生,难道她有男朋友了?看人家有钱有势,唉······不然她为什么坐在别人车上?她明知道我在这个工地,怎么没来找我?难道以前种种都是逢场作戏?或者只是为了报答我英雄救美之恩?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久久没有答案。
讨薪的第三天,(明天除夕)所有班组都还是没结账,后来政府出面,才解决了1000元作为过年费用,其余的则是欠条一张,好多人知道都眼巴巴的等到天黑,总期望老板们可以大发慈悲。
晚上我准备好钱,去还燕子在医院帮我垫付的钱,敲门却每人回应。后来我又到酒店找到她姑姑将钱和我要对她说的话装在信封里。由于没钱回家,也没脸回家,硬着头皮找到工地管理人员要求留在工地值班(是要付报酬的)。看来今年要在工地过年了。只不过项目经理额外要我把二期的水电消防、外网材料计划帮他完成。这对我来说难度不太大,却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除夕按工地惯例,放了一大串鞭炮。这也是给我的唯一的过年的信号。那夜我的眼角总是湿湿的。我只有不停的写些东西,不停的算材料,度日度年一个样!! 我不得不买些挂面和香辣酱过年。
正月初八,工地上已七七八八来了些工友准备开工。11点多许三哥提来一只大公鸡,红色的羽毛格外显眼,他拿刀割开鸡喉管, 滴着血绕工地走了一圈,放了一大堆火炮,表示今年正式开工。
我把材料计划单递给项目经理,“鹏娃,可以按,今天把工地上的临时电检查一遍,明天开始放你娃三天假,工资照发,可以回家看看。”听到这话,我硬是把眼泪咽回肚子。只是一股脑的点头。我也在想这次老板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回到工棚,勇哥大声喊道,“鹏哥,你老师,喊你娃,且领工资!””老板的徒弟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可以拿到工资了,我们连年都没过安逸,哎……"胖娃一旁抱怨道。”‘’二零零年的第一场雪……"一阵歌声从勇哥身后飘出来,我以为又是柳飘飘的杰作,一听才知道,是二哥买了一部电话的铃声,国产波导手机,手机中的战斗机。哥几个围着二哥的手机看稀奇。脸上尽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没错,整个工地没几部手机,以前,老板们玩,大哥大。打工的普遍是传呼机,而我们这些学徒工只有打公用电话。看来二哥这几年的确挣到钱了。“鹏娃,我给你妈老汉说了,说工地把你留到加班,拿切,你妈叫我给你带的花生。说你想回切,就回切,你三十夜打回切的三千元钱,他们取了也没用。”“我…,”我没有说出要说的话“因为我知道过年我并没寄钱回家。我虽不不知道是咋回事,但想想也似乎明白了。下午领了钱,我搭上回家的客车。
第五章 初恋的味道
回到家后,母亲笑脸相迎,高兴地合不拢嘴,非要我在家过完大年,在四周乡邻到处夸儿子能挣上钱了。而父亲却希望我早点回工地上班。我也知道是燕子把我还她的钱邮寄回我家了。
回家后的下午,不知道为什么我又独自一人来到中清寺。我已再无兴趣去看什么菩萨、和尚,缭绕的香烟。我依旧坐在最高的三棵柏树下,静静地发呆。
…..
突然感到后背有人拍了我一下,我没有转身去看,因为我知道是谁来了,确切的说,仿佛有种感应,而且是那样的微妙。鸣凤和我肩靠肩坐在一起,良久没有说话。
“我初五,就来了,天天到这来,就想看到你。“
”我听我妈说过,你和欧立希怎么样?" "你说啥子哦,听不懂呢”
“早听说你,你和欧立希订婚……”我开始有点眼角湿润。
“定你个铲铲哦,那是我姐她们一厢情愿,管我啥事?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告诉你,自你背我回家那次,我就给自己说我要嫁给你,我喜欢你,我早就喜欢你了……”我听得到她抽泣的声音,我望到远处快要被山顶淹没的太阳。手搭在她的肩上,轻抚她的长发。”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离家出走,都是你害的,那段时间我天天想你,做梦都想,我也喜欢过你,现在喜欢着你啊,傻瓜。“我把离开前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感觉无比轻松。
”鹏哥今年我打算去原来你们学校去代课。还教你原来那个班“她说完头已靠在我的肩上。“好啊。"我望着她,回想着以往和她种种,看着她含情脉脉的双眼,目光交织在一起的那一刹那,我的心狂跳不已,不知不觉我俩手已经握在一起,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浸遍全身,有种酥麻的感觉。两年前那次雨夜是她主动吻我,感觉像流星短暂而美丽,这次是我主动亲她,一切是那么真实而自然,她的唇就像棉花糖,她的体香犹如山上的野百合,而他的秀发好比春天新长出的梧桐树叶的味道,一切都让我痴醉,我们相拥在一起,浑然不觉暮冬的寒冷,我贪婪的吻着她香甜的热唇,只觉鸣凤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我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在她高耸的胸前游走……渐渐的我们的身影被藏匿于暮色之中。寺院传来晚课的钟声我们才恋恋不舍的分开。她笑了,笑的那么开怀,笑得如此倾城,我知道我已无法自拔的恋爱了,我知道我已不可救药的喜欢上她。我牵着她的手,一直走过老林,离亮娃家只有几百米远我才回去,鸣凤也一直目送我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家怎么也难以入眠,鸣凤和我经过这么多年,虽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发生,我和她的感情却非一日之寒,她算得上和我青梅竹马的挚爱,我们的感情就像珍藏多年的美酒香醇而浓烈。而我在涪城的这一年里认识的燕子虽然发生了几件事情和她对我的好,甚至那次在修卫生间水管时差点越过雷池,但她给我的感觉却并不明朗,也许燕子是为了报答我几次出手相助(或者说英雄救美)的恩情吧,可是我明明动了心的啊,这也难怪,之前我以为鸣凤真和欧立希订婚了呢。年前在工地讨要工资那天明明看到燕子在别人车里,更何况燕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至今我也不知道,看她住的地方,和她姑姑谈话内容,她分明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打工妹嘛。可为什么,我受伤住院她陪我的那些天我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呢?我辗转反侧,望着天花板回忆过年那几天我呆在工地做材料计划的施工图才慢慢入睡。
大年初九早上。我还没起床就听到院坝里我母亲和鸣凤的声音。“今天庙子里赶会(庙会,传说,正月初九是玉皇大帝的诞辰)热闹得很哦”"我就是来喊鹏哥哥,一起的嘛。”“鹏儿,我们今天要在庙子里卖凉粉儿,你爸爸都上切老,快点起来,凤娃儿来了”我妈的话还没落牙,鸣凤钻进我的卧室,脸都不红一下。“鹏哥,你再睡会嘛,我给你煮早饭,今天我们去烧香,我要去求签。”"问姻缘啊?让我再睡会儿。”我还没睡醒,似乎说着梦话。
昨年中清寺请峨眉山某位大师到庙里做法为玉皇大帝像开光,让中清寺声名远,播香火又开始旺了起来。真应了外来的和尚好念经那句俗话。
吃过早饭,也不过7点钟,我正准备朝中清寺走,谁料鸣凤说,”鹏哥,今天我们去圣水寺,去烧香。“”圣水寺不是在绵阳吗?“”就是就是,我就是要到大庙子切,年年中清寺,有啥好看的嘛。“”那你就带凤儿切嘛“母亲一旁帮腔,我也欣然应允。约莫2小时车程就来到绵阳最大的寺庙---圣水寺。
“绵阳圣水寺位于城西涪江右岸的塔子山南麓,自古以龙泉圣水著名。据《绵阳县志》记载,寺内古有摩崖题刻《圣水龙湫记》,记中称:名山陵西崖,壁下有龙渊焉,祷雨辄应。唐永徽中,名“甘泉”,元曰“阜民泉”,明曰“圣水”。县志载。唐广明年间(公元880年)建寺,明正统元年(1436年)以“圣水”名之。圣水古寺旧址,现观音殿后崖壁下,“龙湫”至今尚存,清泉常满。圣水寺上溯到唐永徽年间(650—655年),距今已历一千三百多年。1991年,圣水寺被列为四川省重点寺院。千余年间,圣水寺几经兴废。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绵阳籍著名高僧果忍法师与其高徒常明法师,相继率领广大信众在政府宗教部门的大力支持下,中兴圣水古寺,法师们与四众弟子以无私奉献的精神,白手起家,自筹资金,历尽艰辛,经二十余年的不懈努力,千年古刹焕然一新”这是上山前我看到的寺院简介。
我和鸣凤怀着虔诚的心登上圣水寺,来到大雄宝殿。大雄宝殿位于整个寺庙的中心,占地二亩,大殿正七虚九,两重檐,高16米, 建筑面积1500千方米,朱檐金简瓦,门壁精湛,在省内屈指可数。殿正中塑有三尊高十米庄严肃穆的释迦牟尼佛像,泥塑金身,两端塑有十八罗汉像,神态各异。大殿左侧是玉佛殿,高13米,建筑面积450平方米,斜山式屋面朱檐金色筒瓦。殿内供奉着缅甸华侨敬送的三尊2.7米高的汉白玉佛。大雄宝殿右侧是地藏殿,仍正三虚五,高13米,建筑面积450平方米,殿内供奉着用优质香樟木精心雕刻的地藏菩萨,大殿两端塑有十王像黄金穿衣。鸣凤嚷闹着要去求签,而我却对菩萨神像不感兴趣,却独钟院内的飞檐翘角,雕花门窗和出自名家的楹联感兴趣。看到鸣凤虔诚的听着大师为她解签,我也无心叨扰,便来到一处木雕加工的地方。看到师傅们精心雕刻出惟妙惟肖的神像,心底十分佩服师傅们巧夺天工的手艺。正瞧得入神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你们切烧香,我想看看这些木雕。”
我想离开却已来不及。
“咦,鹏哥,你都上班了啊,怎么,一个人来烧香也不喊我。“燕子说道,我仔细端详着燕子,一身红色羽绒服,红底绿边耐克鞋,头发盘了起来,脸上还挂着略带”年味“的笑容。看起来像是个十分年轻的贵妇。”上啥班哦,我是来耍的,明天才上工地。“”哦,那走嘛我们一起去数罗汉“ ”哦,不去了,“……我似乎在掩饰自己的慌张。我们一起坐在一个叫”陶然“亭子里。”鹏哥,本来初五,我就打算到你老家切找你,哪晓得我表哥从美国回来,唉……“”你哪个表哥?“”你应该见到过,年前还到你们那工地送钱切过,就是开奔驰车那个,那天我也坐在车上,只不过脚疼没有下车。“”哦…“ ”哦,鹏哥,来我看看你手上的伤疤。“燕子十分关切的道。 燕子撩开我的袖子,像妈妈关心自己孩子一样看着我的手。我的心七上八下,我怕等会儿,鸣凤下来看到,我又不忍拂了她关怀备至的好意 。
真是无巧不成书,正在燕子看手的时候,鸣凤出来找我了。
我慌忙脱开手,鸣凤却已经闪到我们面前。“鹏哥,这是哪个美女,介绍哈三。“”她,她是燕姐,她叫鸣凤我女朋友。“没想到第一次知道我和鸣凤的恋情的居然是燕姐!“鹏哥,眼光不错,对了我表哥他们还在等我,我上切了。”我以我鸣凤压根就没看到啥,所以暗自庆幸。
“求到啥子签了?” “求你个大头鬼,全是下下签,鹏娃,你给我说老实话,刚才那燕姐是哪个?”
“在涪城认识的,我给你说过啊“。”是说过,可是你说过有这么亲热吗?手拉手的,你真当我不存在啊?“唉,她看看我受伤的地方,没啥子的。”鹏哥,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可最讨厌别人一只脚踏两只船。“怎么会”。我摇头苦笑,眼睛却朝燕子离去的台阶望了一眼。
我们玩的很晚就在山下一间比较清静的旅店住下。
来到旅店登记处“来两件单间。”“两间,啊?,不好意思,只有一间了。“老板说完意味深长看了我们一眼。鸣凤挽着我的胳膊,显得有些脸红。”没事,那我们再找找看。“我看算了,这里还算清净,要不......”
鸣凤附耳不好意思的说道。
306号房。我们怀着好奇刺激的心情领取了房间钥匙 ,然后手挽手来到了楼下的饭馆。点了蜜汁番茄、大刀回锅肉、川北凉粉;两瓶啤酒。饭还没吃完我的脸已经红齐耳根子了。我似乎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房间里摆着一台彩色电视机。外面下起了雨,让这个正月显得格外寒冷。我和名凤都已不是不谙男女之事的小孩子了,我和她肩并肩坐在一起看电视,我们挨得很近,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鸣凤是个好姑娘。我和他虽然两情相悦,她却始终保持一份女孩该有的矜持。“鹏哥,回去千万别说我们住在一起,我怕姐骂我。”“哦”。怕啥,我们是正大光明耍朋友我心里暗自想到。我和鸣凤一直说着话,电视倒也成了摆设。“那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我还睡不着,再看一会儿电视。”嘴上这么说,内心却躁动不安,但又不想趁人之危。男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又喝了点酒,心不动才怪,感觉时间十分难熬......
"鹏哥,好冷,好冷啊,赶快到床上睡“我被鸣凤吵醒,朦朦胧胧就来到旅店的席梦思床上,我退去衣衫,掀开被子,看到鸣凤美丽诱人的胴体,我的心几乎快要跳到嗓子眼了,”鸣凤,你好美......“我情不自禁的亲了她一下,鸣凤索性搂着我,嘴里不住的呢喃,鹏哥,抱紧点,好冷哦,只见鸣凤胸前起伏得厉害,呼吸也急促了很多,精致妩媚的脸蛋也想喝了酒一样白里泛红.我们相拥取暖,哪还有半点寒意,哪还有一丝睡意。由于鸣凤的坚持,我并没突破防线。她说要把美好的东西留给我们的新婚之夜。这使我感到非常欣慰和感动,虽然几番边缘涉险,差点偷食禁果,但我也认为这样是值得的。
送走了鸣凤我便收拾心情回到工地。
再说,燕姐回到家以后,一句话也不说。只顾在淋浴间洗澡,任由热水在头顶浇灌,脑海老是闪现与鹏娃的种种经历。小伙子帅帅的,虽然清瘦了点,但五官端正,正气凛然,聪明好学,连大姑都预测他将来非常人可比,是只潜力股。明明感觉到他是喜欢我的啊!怎么要在我面前秀恩爱,他不是说,那女孩已经订婚了吗?唉…..一切随缘吧!反正总觉不是滋味,这种味道酸溜溜的,催促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又被洗澡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燕儿,你都洗了2个多小时了,赶快出来,你大姑来了。“
“马上“。
“大姑,新年快乐!“
“来,燕儿,你爸也难得在家吃顿饭,今天我带来一瓶法国香槟,今晚干一杯咋样?“
“我们没啥胃口。“
“姐,你就别再惯她了,现在已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哎呦喂,我的大领导,她可是我们家的心肝儿,再说燕子很听话的。“
餐桌摆满了好吃的:椒盐焗龙虾、白灼基围虾、天麻炖乳鸽、凉菜、热菜、卤拼应有尽有,简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口水直流。大姑亲自给燕子倒了香槟酒。
燕子看了看爸爸一眼,爸爸挥手示意了一下,才端起杯子抿了小口。
“燕儿,好久没在家一起吃饭了吧,今天和你姑我们一起好好聊聊。”
“嗯,…”燕子并没有多搭话。
“我联系了美国方面,准备办护照,还是出国留学去吧。?“
“我还没想好,你不要逼我,爸。“燕子眼眶噙着泪花望着这位高大的父亲,不只是感动还是抱怨。
…….有大姑的陪伴,这顿晚餐在欢快中结束。
没错,长这么大的确是没和爸爸吃上几顿饭,她内心其实多么渴望爸爸能多陪陪她,可她为什么是副市长的女儿呢?父母是没法选择的,从小都是任由父母安排着自己的一切,而她又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天下有几个副市长的千金会放弃去美国留学的机会,又有几个会不听高官父亲的安排而愿意自己去打工呢?此时燕子的内心也是矛盾重重:一方面爸爸要她去国外留学,一方面想想自己和鹏哥之间这段微妙的情感,说来也怪,自己就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可是他今天还把女朋友带在我面前显摆了,想着想着酸酸的醋味又涌上心头……
由于踏实肯干,又有一股冲劲,鹏娃很快挤入师傅行列。无论水电、消防预埋、安装都能独当一面。这个夏天便开始搞管理了。陈总说,先给他个小工程锻炼一下。
快到端午节了,鹏娃、勇哥带领工地上一行8个水电工今晚下馆子。来到“野山椒串串香“吃火锅,那时涪城像这样的火锅店像雨后春笋,开了一家又一家,好像很赚钱的样子,大众消费,有大厅,有包间到了晚上没人管占用街边盲道,摆一排桌子也是常有的事。在这种大排档吃饭无需拘谨,十分随意。我们8个人一桌,要了2瓶柳浪春,一件蓝剑啤酒。
“鹏哥,来再来一杯,才两杯,脸都红其起根子了。“品碗提着酒瓶子吆喝道。
“就是嘛,鹏哥,再喝点,都忙了几个月了,你也辛苦,来我陪你“勇哥也附和着说,几个兄弟伙七嘴八舌的劝道。
勇哥最耿直,酒量也好。“说实在的,这个工地,你功劳很大,是铁的起的好哥们。来嘛喝就喝,难得高兴。“酒过三巡我把明年准备自己揽活的想法和大家大致说了一下,兄弟们都很支持,品碗疑虑道”
鹏哥,你现在给陈总管理工地,年终还拿奖金,出来单干会不会太冒险了?””我只是有这个想法,在人后先不要再提了。“
“鹏哥,你的能力大家都很佩服的,人又讲信用,义薄云天,到时候兄弟伙都来挺你!“胖娃拍着勇哥肩膀呲牙咧嘴的说道。胖娃说话有点夸张,但也十分受用。后来胖娃和我一起打拼终于闯出一片天地,当然这是后话。
工地上除了春节,是没有任何节日的。开发商天天追逐着农民工的剩余价值,绝大多部分的工友都习惯了酬劳失衡的工地生活。
端午是传统节日,吃皮蛋包粽子、喝雄黄酒等都是保留至今的习俗,川西北很多地方农村也一直沿袭着在端午节这天安排男女约会见面相亲,互赠信物定情的习俗。见了面的女子家要在男方小住几天算是培养感情,过了中秋两家没有意见,腊月就准备婚事,大致如此。 今年端午也许是鹏娃的命运一大转折点,工地上干了一两年,鹏娃身材较以前健硕许多,皮肤也因经常在屋面上搞预埋晒黑了些,显得更加英气逼人。
再说,鸣凤回到亮娃家以后,求姐夫疏通关系如愿以偿的进入乡中心小学当上了代课教师,也不知什么原因好像已被转为民办教师了,说实在的,鹏娃也替她高兴了好一阵。这几个月里,鹏娃从没有回过家,倒是经常给鸣凤打电话,也偶尔写信寄到学校。几乎每个夜晚都会幻想他俩的未来,端午节前一晚上,鹏娃照例给鸣凤打电话。
“凤儿,我明天回来,拜访一下亮娃和你姐,我想把我们的事定下来。”
“鹏哥,好啊,好的,哦对了,你以后打电话可以打政教主任的电话130********,很方便,他住楼上,很关照我的。”
“呃……”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咯噔一下。郑主任可是县教办某领导的儿子,今年30不到可谓青年才俊。突然之间我感到危机四伏,一种莫名的自卑感油然而生。我打定主意明天一定回家一趟。正想得入神就听见二哥的声音传来。“鹏娃,我的兄弟,赶快出来,项目经理找你,该不会是你娃过年把材料算错了吧”二哥说这话显得有些诚惶诚恐。我应了一声,收拾了下就和二哥来到经理办公室。
“坐,坐,老二也坐。“罗经理说话显得十分客气。
“罗总,我这兄弟才出道不久,有啥不对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二哥边说边给罗经理敬烟。
罗经理似乎没有在意二哥说的啥话,而是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叠图纸“鹏娃,过年你给我算的材料我很满意,这堆图纸你也拿回去看看。明晚我们在富乐山国际酒店详谈。”
“我,呃,嗯”我咽回我明天想回家的话。”吔,兄弟,可以安,这是罗总器重你,幸亏我把你介绍到这里来。“我从二哥眼里刊出一分羡慕嫉妒来。”我说,二哥明晚端午节,难道罗总要请我吃饭,还国际酒店那么高档的地方。“ ”哎,难得说。说不定要交给你工程做呢。“回工棚的路上我和二哥一路调侃着。
”回到宿舍,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罗经理给我的图纸,这是一套某中学扩建的施工图总面积9000余平方米,除一二层以外,全是标准层,我还这种看了水电图,施工难度不大。该不会真的让我去做吧。我可要把握好这次机会,万一呢?
第二天上班前我拿二哥的手机给鸣凤打了电话。
端午节晚上罗总亲自开车来接我和二哥。餐桌上点了一些比较常见的菜,和一瓶本地酒,这样我倒显得十分轻松。二哥给罗总和我倒满了酒。“鹏娃,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你看我给你的那套图纸水电 好不好做?你敢不敢做?”"罗总,这是个学校的图纸,先不说好不好做,但是我敢肯定我能拿下,保证交工。“我一杯酒下肚胆子也大了起来。"好,那就交给你做,后天就安排人进场做临时电,工地都开挖了。“罗总豪爽的说道。”罗总,还是交给陈老板做,我怕我兄弟给你搞砸了。“说完,二哥朝我递了个眼色。”放心,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请以后看我的业绩吧。“我似乎信心百倍。”好,但是工程单价要比别人每平方低1.5元。“”这还可以承受。感谢罗总看得起我。“很好。”没想到我人生的第一处工程就这样简单的接下了。我压抑住内心的兴奋,陪着罗总喝完最后一杯。离开酒店的时候我看见罗总和燕子大姑在说些啥,我也没有太在意,搀着摇摇欲坠,似醉非醉的二哥搭的士回工地。
很快我就睡着了,这一夜睡的早,睡的香。
第二天,我向陈总简单辞行,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没想到他老人家还说以后要是人手不够,可以找他,这次我是真被感动了。“师父,以后需要我这个徒弟帮忙的,您尽管说.......”
没错,我内心也挣扎了很久,我这样离开算不算叛徒呢?我走了也就算了,还带走了以前跟我一起打拼的勇哥、胖娃,将走了,还带走了兵
很快我就准备就绪,正式进场。以前做临电的经验正好派上用场,不到一个月工地临设建好,进入基础开挖。工地安全大检查,我榜上有名,当然是表扬罗,临时电做的规范有序 、材料计划的恰到好处 。班组工人未见不遵守规章制度的。项目部决定奖励水电班800元 现金以资鼓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