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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相遇都有机缘,不在这里,就在那里,总有一处有你出现。
小兰生在山东的农村,十二岁那年小学毕业。暑假来到了远嫁江苏南京的姨妈家。因为小兰从小就招人喜欢,尤其是这个姨妈,经常给小兰买新衣服送小礼物,姨妈家只有一个表哥,比小兰大两岁,正读初二,因为家在南京城,姨妈就接小兰来南京玩玩,过一段大城市的生活,长长见识。
小兰自然欣喜地答应了,跟着姨妈来到南京城。姨妈家在玄武区的黄家圩,离火车站不远,旁边还有个玄武湖。表哥会带小兰偷偷跑到玄武湖边去撒野,有时钻到火车站里看来来往往的人海。大城市真是热闹呀。小兰还无法用语言表述对大城市的喜欢,幼小的心灵生出向往,将来一定要到这样的城市里生活。
表哥读初二了,眼看要升入初三面对中考。听说他的英语成绩不太好,姨妈就为他请了位家庭教师,说是南京大学的高材生。这个暑假里每周一到周五的下午都会来给表哥补英语,小兰觉得他一定是很厉害的人物了,心里很想见见这位高材生是长得什么样子的,会不会像老家那些学校的老师一样戴着眼镜,一脸严肃。
-02-
相识,只需一面。望一眼,便再也不会忘记你的脸,就算用尽一生的时间。
这天,小兰跟往日一样吃了中饭,就跟在表哥后面玩,让表哥给自己找好看的故事书。
姨妈从房里走出来,拉住小兰。“小兰呀,待会有位老师会来家里为你表哥补英语课,他可是南京大学的高材生,你如果有兴趣就坐旁边听着,别出声就好。没有兴趣就回房间自己玩,好吧?”小兰眨巴下两个大眼睛,重重地点点头,拿着故事书坐到沙发上,期待着这位高材生的到来。
大约两点半的时候,小兰听到有人敲门,表哥赶忙跑去开门。小兰瞪大双眼盯着走进来的老师,真好看!小兰死死地盯着他,有种要把他画下来的冲动。这位老师个头很高,穿着米色长袖衬衫,藏青色休闲裤,不胖不瘦,脸型很精致,戴着黑边眼镜,皮肤不怎么白,却也不黑,很阳光的样子,正脱了黑色的皮鞋换上拖鞋向小兰走过来。
“小美女,你好!”老师朝着发呆的小兰打招呼,“文青老师,这是我表妹小兰,来过暑假的。”表哥做了介绍,“小兰,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听听文青老师讲课?”表哥望着出神的小兰。“一起来吧。”文青老师叫着小兰,“哦。”小兰回过神,羞怯地跟着表哥一起走进书房。
文青老师坐到表哥的身边,拿起英语课本开始了他的课堂,小兰则坐在书桌的对面,专注地看着文青老师讲课的样子。原来,南大的高材生老师讲课是这样的,如果我也有这样的英语老师该多好呀!小兰望着眼前上课的文青老师出神,觉得这位老师讲的英语太棒了,就像有魔力一般,之前自己在家乡学英语时也不太用心,感觉很吃力,听着文青老师讲课,突然觉得自己好喜欢学英语。
小兰就那么坐着,一声不吭,不知不觉课讲得差不多了,只见着文青老师合上了英语课本,和表哥互相勾了小手指头。这是什么暗号吗?小兰在心里默默思忖着。“小兰,你喜欢英语吗?”文青老师已站到小兰身边,伸手摸了摸正在出神的小兰的头。小兰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羞红着脸低下头,“嗯。”小兰小声地应答。
“今天我还有事情,课就结束了。你可以先复习你的英语课本,有什么问题等明天我过来可以问我。”小兰抬头看了看文青老师,对文青老师的友善很是感激,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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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相识只是开始,心动便是一场盛宴,沉醉在你的身边,是我永远的浪漫。
小兰回到房间,从书包里掏出那本卷了角的英语课本。妈妈以前总是说小兰,“读书的孩子,若是书都卷着角了,那肯定是不爱学习的,爱学习的孩子都把书本保护的很平整。”小兰下意识地把书角一页页都捋顺了,然后把表哥的名著小说搬来一堆放到课本上压起来,希望明天一早,英语书就能平平整整了,希望文青老师看了会夸自己是个爱读书的好孩子。
晚上,小兰又检查了一下英语书,看看压得好好的,才放心地睡觉。夜里小兰做了一个梦,第一次做关于读书的梦。小兰梦见自己努力地学习,终于考上了大学,站在大学的大门前,大门边刻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南京大学。大门边还站着一个大哥哥,对,那是文青老师!“文青老师,我来了!”小兰嘴里喊着,就向文青跑过去,激动地刚要伸手抱住文青,梦醒了。
小兰睁开眼,黑漆漆的房间里,什么也看不见,原来真的只是一个梦。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南京大学。小兰记住了这个梦,也第一次在心里定下了一个目标,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只知道一定要考上南京大学,才不负这个暑假,才能见到文青老师,才能经常向文青老师请教问题。这一切念想,在十二岁的小兰心里模糊而又清晰,说不清道不明,却深深扎了根。
小兰爬起来按了床头灯,起来去把英语课本抽出来,果然都压平整了,文青老师一定看了很高兴,小兰开心地又放好,再压上,回到床上甜甜地睡着了。这次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上起来,小兰第一件事就是拿起英语课本坐在床边看,为什么以前就没发现英语原来这么吸引人呢?姨妈见小兰久久没起床,就进来看,发现小兰在看英语书,很是惊讶。“哇,咱小兰这么爱学习呀!将来是不是也要考上南京大学的哇!”姨妈的吃惊让小兰心虚虚地,不好意思地朝着姨妈笑了笑。“出来吃早饭吧,吃过饭再学。”姨妈说完就去弄早饭了。
小兰起床去洗漱完毕,安静地吃好早饭,又不出声地回房捧起英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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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永远只停留在美妙的时间,忘记的都是无关紧要,记住的都是一生长恋。
小兰用功地看了半天的英语书,心里盼着文青老师早点到来。
思索着自己要提什么样的问题,是问音标的问题呢?还是学好英语的方法问题呢?小兰心里没有底。
大概还是那个时间点,两点半左右,文青老师还是一脸微笑地走进来,照例朝着小兰微笑,打了个招呼,“小美女好用功哦!”小兰赶紧低下头紧紧抓住英语书,生怕书会掉下去。然后起身跟着文青老师进了表哥的书房,依旧坐在文青老师的对面,开始听他讲课。
小兰实际上根本听不懂文青老师讲的是什么,毕竟表哥的课本是初中的,自己的是小学的,只听得文青老师读英语的声音真是好听极了。所以,小兰表面的专注,其实是沉迷在文青老师讲课的声音里,像在听书,像在听歌,像在童话里,像在美梦里。
“小兰,你有问题吗?”文青老师不知不觉又讲完了课,正看着小兰问道。“哦,我有。”小兰瞪大眼睛看着文青老师。“什么问题呢?讲出来听听。”文青老师鼓励小兰说出来。“我怎样才能考上南京大学?”小兰大声地说完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问英语的问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话来,慌忙闭上了嘴。
“哈哈,有志气!”文青老师竖起了大拇指,看着小兰变色的小脸笑着继续说道,“想考南京大学很简单,就做好一件事:好好读书。”小兰看看手中的英语课本,低下头,“我知道了。”文青老师看到小兰的英语书,接着夸奖道,“真是个爱读书的小美女,连课本都保护得这么好呀,比我小时候强太多了。”小兰听此言,怀疑地朝兰青老师望去,“真的吗?”兰青老师笑笑点点头,起身要准备回去。
小兰望着兰青老师离开的背影,心里瞬间信心十足,“我是一定能考上南京大学的!”小兰坚定了决心。
整个暑假接下来的日子,小兰就是在捧着英语书和听文青老师讲课中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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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个奇迹,心愿更是美丽,一瞬间的决定将影响着人的一生。
暑假很快过完了。姨妈为小兰收拾好书包和行礼,准备送小兰回山东的家乡读书了。小兰恋恋不舍。
临走的前一天,小兰等到文青老师到来。拿着英语课本鼓起勇气走到文青老师面前,“文青老师,我明天就回家了,你能给我留个地址吗?我好写信跟你请教学习的问题。”说完羞答答地递过去英语课本和钢笔。文青老师接过英语课本,翻开封面,在空白处用钢笔工整地写上:南京大学金融系04届,文青,电话:..........。
小兰接过文青老师写好的地址,只看一遍就记在了心里,“文青老师,我回去给你写信,你会给我回信吗?”小兰疑惑地看着文青老师。“会的,会的。”文青老师笑笑看着小兰,又伸手摸了一下小兰的头,像一位大哥哥一样的温暖。小兰开心地往房间跑去,把课本装进了书包里。然后,又跑出来跟着表哥一起听课。
第二天,小兰一早起床随着姨妈坐上了回山东的火车。望着渐渐远去的南京城,小兰在心里大声地呼喊,“南京城等着我,我一定会考上南京大学。”
回到家乡以后,小兰学习非常用功,每当想偷懒时就想到文青老师,想到南京大学,那个梦也经常出现。小兰开学第一个星期就给文青老师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现在很用功学习,目标就是考上南京大学。第二个星期就盼到了文青老师的回信,文青老师鼓励小兰一定要牢记自己的目标,踏实地学习,只有努力才能考上南京大学。
就这样,小兰不停地写信跟文青请教学习的困惑,文青不停地鼓励小兰,还经常给小兰讲南京大学的有趣故事。时间飞快地流逝,小兰读初二,文青大学毕业;小兰读初三,文青读研一,小兰读高一,文青读研二;小兰读高二,文青毕业去了北京。通信的地址慢慢变化着,通信的方式由信封慢慢变成了短信,后来变成了微信,通信的称呼从老师变成了文青。
小兰读完高三,终于如愿考上了南京大学。报道的那天,小兰很开心,像梦里一样站在南京大学的大门前注视了许久,只是大门边没有文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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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注定只能陪伴一段时光,有的人注定只是我们人生的导航。
进了大学的门,小兰已然长成了个大姑娘,校园处处是浪漫的爱情故事。小兰也开始春心萌动。
文青还在北京,每次聊天,都一如继往地鼓励小兰要努力追求自己的人生,实现真正的自我。小兰每次和文青聊天都无比放松,一百分的安全感,慢慢开始把一些青春的小疑惑向文青吐露着。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都已经读大学的小兰。
文青似乎故意有些躲避着小兰的话题,除了像以往一样鼓励外,还试探着问小兰要不要见见师娘之类的。小兰心里不舒服,但是也从来没见文青微信圈里有发过师娘的照片,对文青的话半信半疑,始终不愿相信。
有一天,小兰的室友过生日,小兰看着室友和男朋友的亲密,触动很大,没控制好就多喝了点酒,想起文青,一个人坐在马路边哭了起来。室友招架不住,追问小兰究竟是怎么了。也许是酒后吐真言,也许是酒精给小兰壮了胆。小兰拿起手机拨通了文青的电话:“文青,我爱你!你打算何时娶我?”说完继续又哭了起来。文青接通了电话,听得真真切切,身边的妻子正抱着一岁的儿子玩耍,转脸看了一下妻子,正朝自己笑了笑,“我知道,没关系。”文青内疚地抱着妻子,“我也没想到小兰会有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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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是人生的基石,尝过切身之痛才知幸福的难能可贵,想逃也逃不掉。
还有一年小兰就大学毕业了。文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小女孩,不,如今已经是独立的大姑娘了。
几番思量,文青还是给小兰发了一条微信:“小兰,你还小,有些想法还不够成熟,等你毕业走上社会就会慢慢明白。”小兰早上从醉酒中醒来,看到文青的微信,不以为然。立马回了一条:“文青,你等我,我毕业了马上来找你。”
从这天起,小兰再不想情情爱爱的事,一心扑在学习上,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图书馆,完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也不再给文青发微信,不再联系。
一年的时间确实也是挺短的。小兰毕业了。离开校门的第一天,小兰就直接买了张高铁车票向北京出发。坐上高铁,便给文青发了一条微信:“文青,我来了,四个小时后北京站见!”
小兰一路上想像着各种见面的情景,下车后一出站抱住文青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衷肠?还是三下两下跳到文青面前挥着拳头给他两下?还是站在出站口深情地望着文青的脸一言不发?各种浪漫的镜头,都抹不去小兰内心的激动。十年了,我终于长大了!我来寻你了!
高铁的速度果真是很快的,才四个小时多点,就从南京到了北京。小兰跟着人流来到出站口,刚挤出人流,就见着有一家三口向着自己迎上来。小兰觉着陌生,但是看着男人的样子,还是记忆里那个文青,没错!
“小兰,我们来接你了!”文青快步走过来跟小兰打招呼。“宝贝,瞧瞧阿姨好漂亮哦!”文青身后的女子抱着孩子也跟着走了过来。小兰愣在原地,嘴突然张不开来。
我终于长大,你却已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