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篇

      安达市坐落在全国最有名的油城大庆和省城哈尔滨中间,地理位置优越,公路铁路都是东北地区 最发达的路段。安达市和大庆的渊源关系其实很复杂也很纠结,油城会战的指挥部就在安达,大庆现在很多管辖地,当年都是从安达划归过去的,大庆市的最高学府大庆石油学院最初也在安达市(2002年迁回大庆),另外改革开放安达一大半的外出务工人员,选择的地点都是大庆,同时安达也是大庆生活物资的供给基地大本营,安达也一直在围绕着油田做战略调整,所以80%以上的安达人在外边都会习惯的称自己是大庆人,这话也不假,安达距离所管辖的地区中心城市绥化市坐车也要3个多小时,到大庆办事最多也就是1个小时,所以当年安达市里跑的车牌子大部分的都是大庆牌照。

      因为安达属于东北松嫩平原风沙干旱盐碱地区,可以说旱灾是安达农业农村发展的一个瓶颈,所以近几年来安达在农村的农业发展方面,提出围井经济,利用有利的灌溉条件鼓励农民多种蔬菜,扩大保护地栽培,以供给大庆城市的需求。安达市的古大湖镇在1995年10月份在临近安达到兰西的公路两侧各抽出农民耕地260米,打井架线规划古大湖镇蔬菜开发区,按村抽劳力义务工,顶风冒雪在上大冻之前,用东北的土办法和黄泥,叉成每栋28米长的温室大棚,并设有简易的大棚房。蔬菜开发区迅速成型,同时出具了各种扶持政策,广泛招募附近懂技术的农民能人,来此落户引导示范。

      1996年四月末,大田刚刚播种完毕,但昼夜温差还很大,白天可以穿衬衣短袖但偶尔早起井台边上有冰碴的出现。刚刚入土的种子正在松软湿润的人工制造的适宜环境下孕育萌发。而开发区招商过来种植示范户刘成福的温室里提早培育的秧苗,已经是一片绿意葱葱,很多辣椒茄子苗都已经打骨朵了。今年气温一直有点偏低,往年种完大地乡下的杨树都差不多封门了,然而今年两场大风下去也只是刚刚稀了吧灯的漏出小芽芽,其他的树木都没信儿呢,偶尔在向阳窝风的地方可以看到盛开的婆婆丁花,绿叶子趴趴在干黄的杂草丛里,一只空管直挺挺的顶着绒嘟嘟,无数花瓣竖着的小黄花,仔细瞧去花瓣的边缘会有淡淡的黄黑色,这样的婆婆丁其实已经老了不好吃了,所以喜欢尝鲜儿的人也很少去理会它,偶尔爱花喜欢新鲜美丽的人看到后会把黄花采摘下来,闭上眼睛用鼻子轻轻吸着,感知春天的味道。

      刘成福是一个地道的本村农民,因为本村很多年就有人家种蔬菜的传统,这么多年他也想种点蔬菜,增加收入,但苦于自己家的承包田没有水浇条件,这么多年一直在家种点承包田混个温饱,前两年刚盖的砖房。还有点饥荒,两个儿子,也都大了,大儿子20岁,小儿子16岁正在读初中,眼瞅着孩子越来越大了,马上娶媳妇用钱了,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就承包了一栋大棚,希望这块地能给家里带来希望。刘成福的大儿子刘志海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初二就辍学了,下了学校门跟随一个叔伯姐夫学了一年的木匠,也不知道是笨还是什么原因,学了半年一个像样的单人床都做不成,索性这几年家里盖房子也就没有学啥。但必定是年轻人嘛,他也在想自己到底能干点啥,去砖厂拉水坯身体恐怕受不了,另外上了那么多年学也不能白上呀,想想上学的日子身边的同学现在已经高考大学了吧,想想当初真不该逞能下来,其实自己也知道后悔,心中充满了自卑,到底干什么呢?自从去年父亲张罗种蔬菜他心中好像也升腾起了希望。对,做一个懂技术的农民也不错,于是他偷偷的买了关于种植蔬菜的书,每天偷偷的听广播农村节目。

      从育苗开始就一直在新建的温室里精心呵护这些小苗。开发区离最近的屯子也有2公里,附近不远就是一个大坟圈子,因为当时建大棚的时候他家自己投入了一部分资金,建成的是砖木结构的大棚,但工作房始终不能住,所以从育苗开始他就一直在大棚里居住生活。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天气虽没有完全转变过来但是节气还是到了,大田的活干完了,刘成福带着大儿子刘志海往新分的土地里送粪、起垄、放水。由于他家分的大棚正好是村道和县道交汇丁字路口,路两边有杨树防护林,所以他家的这份地要比别家的多很多。这片新分过来的土地上茬是村民种的苞米茬,因为种植蔬菜需要覆膜所以活更加精细,地里的小草棍儿都得捡出去。

      父子俩正穿着大靴子一个地南头一个地北头的呼应着挨根垄灌水,这时在树林里一个高个男子40多岁在叫刘成福。

“老刘、老刘”

    刘成福抬头一看是三侄媳妇三姐的对头亲家公二蒙古白二,他家在邻村,正在这里帮助三侄媳妇二哥来起垄,到地头休息的时候叫他。虽然有辈分差别但必定都是老邻居他还是习惯称刘成福为老刘。刘成福扛起带着泥巴的铁锹,来到了地边的小树林。

      刘成福放下铁锹,二蒙古白二赶紧递过来一只香烟,自己也点燃一支然后吸了一口寒暄了几句,笑呵呵的对老刘说:“你家老大今年多大了”

“20了呗,和你家老大同岁”老刘回答。

白二接着问:“大哥孩子订婚了吗?”

“没呢”老刘也嘿嘿的笑着,心中也猜个差不多,白二可能是要给大儿子保媒来着。

“大哥,我看你家老大挺好的,我给介绍一个对象呗?”白二接着说。

老刘带着点急切的表情问:“那赶情好了,哪的?”

      其实在这里,正经过日子人家的孩子在当时都十八九,二十来岁就都该订婚了。尤其是小姑娘,那时虽然自由恋爱也很盛行,但对于刘志海来说可是有点不容易,这小子自打下了学校门,对于家庭的困难很是担心,但又没有办法去解决,同时也不善于沟通,不过这小子有点文采,上学的时候在一些刊物上也发表过小作品。这小子真是有点格路,不知道处对象追女孩子。

      白二看着老刘的表情感觉也挺高兴:“说实话咱们哥们儿处这么多年了,彼此都了解,你家是老实巴交的屯子人谁不知道呀?你还热心肠,孩子肯定也错不了,我介绍的也不是旁人,是我大嫂娘家的二侄女”。(白二的老家是内蒙的在,属于后来户,在当地大家都俗称他们哥俩大蒙古、二蒙古)。

      老刘抽了一口烟笑说:“二兄弟这么多年了,你知道大哥,我也信得过你,咱们这也是实在亲戚了吗,另外你把你大嫂的侄女儿介绍给我家,也还是你信的过我们,我有啥信不过你的呢?”

        白二也哈哈大笑爽快的说“那好妥了,大哥明天中午咱们去我大哥家相看相看怎么样”

“行,听你的二兄弟”老刘也爽快的答应了。

就这样他们二人在地头就给刘志海把相亲的事定下来了,回到地里老刘继续和儿子摆弄着小白龙,给菜地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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