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普曼的舆论观是对卢梭舆论观的反思和批判。据考证,卢梭曾在《社会契约论》中第一次使用“公众舆论”的字眼,卢梭强调公众舆论来自理性的表达,目的是为了维护公民共同的利益。公众通过持续地参与公共事务,公共意志得到彰显,最终实现主导政府决策的目标。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卢梭的公众舆论思想已经远远超出了舆论传播的学理意义,成为资产阶级推翻君主专制的理论武器。
李普曼对这种理想主义的舆论观进行了深刻而有洞见的反思。在李普曼看来,“公众无法形成理性的舆论,更不能主导政府决策”,因为舆论的主体——公众,根本就不是“有理性的个人”,“我们在看到这个世界之前就被告知它是什么模样。我们在亲身亲历之前就可以对绝大多数事物进行想象”,而真实的现实是如此复杂,无法形成对真实世界的理性看法。
这本书最重要的概念之一就是“拟态环境”。真实世界是如此复杂,人类永远也无法全面而彻底地了解真实世界。我们了解的,是一个由个人和媒介共同编织出来的“拟态环境”,由于个人理解世界时的成见、兴趣、文化、自我利益等等因素,人们只能获得一个对现实世界的感知,这个感知毫无疑问地与真实存在差距。
李普曼书中的另一个关键概念就是“刻板印象”。但是所谓成见,似乎比“刻板印象”的意义更广一点。看世界时,每个人无法抛开成见,成见的原因太多了。他所在的文化、他独一无二的个人经历、他思考现实所处的情境以及他选择哪一种自我来对现实做出反应——不同的自我出自不同的利益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任何社会都存在一定程度的审查与保密,因为总有人需要宣传,而宣传必不可少的途径就是尽可能阻止宣传对象接近真相,越少人能够直接接触事实,宣传者就约容易对宣传对象呈现出符合自己站略的关于事实的景观。
公众能够直接观察的真实世界范围十分有限,那些没办法直接观察的世界则很大程度是通过语言报告给我们的,但是对于同意事件,现场不同人都会以个人经验为蓝本创造出不同的关于事实的描述,正如保罗所说,“语言就是一部暗淡的隐喻成的辞典”。
交往圈子对一个人产生对现实的哪方面感知有着直接而重大的影响,这涉及阶层。交往圈子在我们与世界的联系中发挥着重大作用,每个圈子都有各自一成不变的观点和对事件的评价准则,它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圈子内的人怎样看待世界。而圈子的流动性并不太好,比如“上层”和“下层”圈子之间的交往,就总是抱有相互间的猜疑,互相感觉疏离和不自在。
一个人是没有精力去关注所有的现实的,即使媒介如探照灯,也只是照到了现实的非常小的一部分,但是公众还是只能受社交圈子、生活内容、个人利益所限来尝试了解一部分信息。
“除非哲学家成了过往,或是这个世界的国王和统治者具备了某种哲学的精神和力量,使政治权力和聪明才智合二为一,否则我们的城邦、甚至全人类都将永远无法免于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