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旅记

世上有些地方,即便难得,去了也就去了,景致本就不是用来怀念的。

地点是哥斯达黎加,好多人没有听过的一个国家,处于中美洲,东临太平洋,西环加勒比海。“典型的中美洲气候”。

一下飞机,印象比较深的是它的国徽,没有庄严、肃穆,也不见所谓大气、严谨,俨然便是一幅画,青山碧水,孤影白帆,层峦叠嶂而错落有致。外围是玉米金色的边,形状有点像旧时侯的鼻烟壶。咋一看,仿佛一片清静的田园山水被用佛光箍了起来,卡通的造型也是颇为可爱。喜爱是纯感情倾向,有理由但不需要解释。

青山,其实离远看,山都是濛濛而深青的,区别只是青的样子。石山被风吹雨打成青铜器一般的色泽,青也是青,却太老成;土山则草木生长,绿波浮动,灼灼其华。常说青山不老,其实也未必不老,只是老了依然是青山而已。

住的地方叫圣何塞,首都,首都也是山区,却不见什么贫苦百姓。官方虽是西语,但因教育发达,游客众多,英语也是畅通,路上的小贩橱娘,也是标准的新概念句子,不怕你听不懂。

这里土地狭长,两边都是海,空气湿度极大;又处于赤道附近,海拔不低,日照充足。

早上晴空万里,阳光如刀,晒得人睁不得眼;慢慢的,将近晌午,隐约便可感觉到湿气的凝集,缓慢的上浮;待到日近黄昏,便见空中白雾浓稠,厚厚的遮住了眼,也遮住了山;再过片刻,大雨如决堤般倾泻下来,有时大到竟似一面雨块,玻璃似的,站在窗前,仿佛没有下雨,煞是惊人。

如此日复往返,倒也规律的不碍事,早上更是空气净纯,呼吸畅快,呆了这几天,慢慢的也习惯而悦然了。

若不是这样的雨,自然没有这样的山。山上都是巨树,枝叶繁茂,像久不理发的野人,又像是鸡毛掸子的样子。叶子大而密,不美观的生长着,却别有一股生命力,一种震撼。多半的树都是从来没见过的,也不知道名字,数量剧多,如野草般蔓延。翠绿而肥硕的叶子、高大的杆驱都在告诉人们,这就是热带雨林了。怪不得侏罗纪公园的外景要选在这里了。

周末驱车去海边,2个小时横穿国界开到了东岸,这条路直插进了海里,延伸了有两三公里的样子。所以最后实是一段美妙的旅程,两排修长的棕榈树夹着被雨水冲刷过干净的路面,透过车窗,就看到了温柔的大海,左边是太平洋,右边也是太平洋,而这样的路却看不到头,让你只想一直走下去,走到天上。

路自然也有尽头,几个丰满的大妈穿着比基尼在沙上晒太阳,或者说吹海风,身边的孩子自在一边玩耍,其乐融融。

既来到这里,海鲜也是要品尝一下的。东西多了,就难免要糟蹋,所以这里的海鲜做的并不精致,就随便的煮了煮,放点调料,看上跟国内小摊的馄顿云吞差不多,但吃起来却是异常的鲜美,一碗捞下来跟百宝箱一样,总能发现惊奇的东西。又有点像***,一下勾起了我的乡愁。

住所对面就是一个生态公园,只看到一片树林。吃完饭走在里面,空气湿润的想把人化掉。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离子把我电到,感觉毛孔一下就被透穿了,郁气倏的就呼出去了。里面也是亮的,光线艰辛的穿过来,照着润绿的草地;有些老树开着红黄的花,缀在地下,又别是一种悦目。还经常看见松鼠、浣熊之类的动物,瞪大了眼睛看着你,你也可以瞪大眼睛看着它,只不过你一动它就跑了,窜到树上就再也看不见了。

离开的前一天,恋恋不舍的走进了树林深处,郁郁葱葱的竹林后面竟出现了一汪湖水,平静而滑嫩,湖心有个巴掌大的小岛,长满了竹子和蒿一样的东西。天鹅或者水鸭之类的东西悠悠的浮在水上,也有的卧在岸上。妙的是这样的地方却没有什么游人,甚至游人的痕迹也是少有,仿佛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与熙熙攘攘的西湖相比,美色不遑多让,情致却是大大的胜出了。

浑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2007年11月1日于哥斯达黎加

--------亚历桑德罗.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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