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本文3305字,累计50026字。
“九妹想不开,跳河了,你爸着急上火住院了,呜呜……”电话里,继母哭哭啼啼地说着。
“妈,千万别着急,我们刚放暑假,我马上联系二弟、三弟、四妹,明天就买票回家,等我们回去处理。”
影子马上给同在魔都的三弟和四妹,分别打了电话,约好明天上午十点启程回家。
又给北京的二弟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二弟说:“我和爱平已买好车票,准备今天下午启程回家呢,去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影子说:“你到家先安抚一下九妹,照顾好爸妈,我们可能要比你晚两天到家。”
影子又给大勇打了电话:“我家里有些急事,要回家一趟,这次不能和你们去高圳考察了。”
“还是等你从家里回来我们一起去高圳吧。家里有事,我这里有钱,你先拿去应急吧。”还没等影子回应,大勇就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大勇开车拉着李芬和小波过来了,他们给影子拿了两千元钱。影子推脱不过,只好收下了,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李芬嘱咐她:“影子,你回家安心处理家务事吧。考察的事,等你回来再说吧。”
大勇说:“我们家小芬说得对,你就安心去吧,有什么事随时电话联系。”
小波说:“影子,我同意他俩的意见。你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去高圳。”
影子看出来,李芬和大勇恋爱了。她笑着说:“真心祝福你俩,早日喜结良缘。”
又转过头对着小波说:“还有你,越来越帅了,早点结婚吧,别让姑娘等着急啦。”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你也要抓紧哦。”
影子说:“我可是小不点儿,你们都结婚了,我再考虑也不迟呀。”
看到大勇和李芬40公分身高差的背影,李芬幸福地偎依在大勇的胳膊弯里,深情演绎了现实版的小鸟依人。影子禁不住笑了。
送走了三位同学,影子又急忙去南京路,给父母和弟弟、妹妹们,分别买了生活用品和学习用具。
又给二弟买了两条结婚用的大红缎子被面,还有褥面,床单,枕套。给爱平买了一件红格尼上衣,给二弟买了一件灰涤卡中山装。
晚上她坐在床上,捋了一下自己的全年工资、出差补助和奖金,加上三位同学给的,有五千多元了。
她在内裤腹部又缝了一个布兜。有过火车上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经历,她更感到缝个布袋是多么重要了。
她留出买票和在火车上吃饭用的零钱,把五十张百元人民币都装进去了,缝好后又按了按。
给父亲和三妹看病的钱不用担心了。剩余的她想给二弟结婚布置婚房用。
第二天上午,大勇、李芬、小波开车过来,送影子去了车站。
影子和三弟、四妹会合后,乘上了北上的列车。
二弟和爱平先两天到家,他们了解清楚了,九妹和父亲的情况。
晚上七点多,影子他们三人到家了。她握着躺在炕上的父亲的手,感觉父亲精神状态还好,只是继母苍老得更厉害了。
影子顾不上吃饭,又拉着二弟问:“九妹什么情况”?二弟说:
“九妹去山上采野菜,被草爬子(蜱虫)咬了。因为没有及时打疫苗,所以得了森林脑炎。
“在太阳升医院治疗后,基本恢复健康,只是留下了晚上尿炕的后遗症。
“九妹本来性格就内向,每天晚上尿湿的被褥,白天都要拿出去晾晒。她怕哥哥和妹妹们笑话她,每次都是等他们上学后,再拿出去晾,难免心里有些自卑。
“自家哥哥妹妹没说什么,倒是同学们总笑话她:画地图。这让九妹有了思想包袱,白天听不进去课,晚上睡不着觉。
“夏天天热,老师打了一桶井水,放在院子里,给同学们解渴。大家挨个扒着铁桶沿儿喝过了,有人喊九妹过去喝。
“九妹有些胆怯地走过去,刚趴到桶沿儿上,背后有人猛地推了一把,九妹的嘴撞到了铁桶边缘的挂钩上。
“九妹吃惊地抬起头来,嘴里全是鲜血,同学们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喊着:画地图,画地图。
“九妹羞愧地哭着跑开了。从那以后,九妹就更不爱说话了。八弟知道后,去学校教训了那帮孩子。
“结果同学们都孤立她,见到她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九妹就不爱上学了。
“九妹的学习成绩,已经下滑到班级倒数十名了,不得已只好请假在家休养。
“去过几次医院,医生说这是后遗症,目前没有根治的良药。
“每天九妹都在炕上躺着,不说话,也不出门。妈妈去地里干活了,留下爸爸照看九妹。
“突然有一天,九妹梳好头发,洗干净脸,穿好衣服,出门了。爸爸担心她出事,就坐着轮椅跟在后边。
“九妹走到小桥上,扶着栅栏边,看了半天水,然后就跳下去了。爸爸急忙喊:救命呀!
“幸好有人经过,救起了九妹,爸爸因为惊吓上火,昏厥过去。
“这个好心人跑去田里喊来妈妈,他们一起把爸爸和九妹送到了医院。
爸爸现在比较稳定,刚刚出院回家。九妹的病也需要回家休养,医生让明天出院。”
影子想了想,说:“爸爸的病慢慢养,是可以的。但是九妹,还是领她去魔都医院看看吧,我们三个照顾也方便。她以后的路长着呢,一定要治好她的病。”
父母和四姐弟达成了一致意见。影子拨通了李芬的电话:“小芬,麻烦你找阿姨帮我联系一下医院吧,我妹妹需要去看精神科和泌尿科。”
李芬说:“放心吧,我这就给我妈打电话。”
挂了电话,影子又和父母商量了二弟的婚事。
决定把父母住的小屋腾出来,收拾一下,作为婚房。父亲和四个男孩儿住北炕,母亲和四个女孩儿住南炕。
她又拿出一千元钱给了二弟,说:“明天你去买些涂料,买一套幔帐,把小屋的墙粉刷、布置一下。
“再给爱平买些生活用品,爱平是城里人,能冲破世俗和你相爱,这是一个多好的姑娘。
我们家里是困难,那就把小婚房布置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也不能太亏了爱平。”
二弟说:“谢谢姐姐,想得这么周到,你比爸爸妈妈安排得都细致。明天我和爱平先去买东西,收拾好房间,再去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影子打开提包,拿出礼物一一分给父母和弟弟、妹妹们。
爱平穿起红色格尼上衣,高兴地说:“谢谢亲爱的大姐,太喜庆了,结婚登记那天我就穿着它。”
三弟、四妹也用自己勤工俭学的钱,给二哥二嫂买了结婚礼物,送上了他们最真诚的祝福:“早生贵子,事业有成!”
爸爸躺在炕上老泪纵横,妈妈用衣袖不停地擦着眼泪说:
“这个家多亏了我们影子了,你们这些孩子,将来可不要忘记你们的大姐呀。”
太阳升林业局的领导和镇党委的领导,知道了影子姐弟四人回家探亲的事,他们分别发出了邀请,要安排吃饭。
感谢他们兄弟姐妹,为太阳升争得了光荣。
影子一一谢过,并说现在需要领九妹去魔都治病,以后有机会再去看望各位领导。
影子想:太阳升这个养育自己的地方,现在因为木材大量减采,曾经的林大头已经露出衰败的样子。以后有能力、有机会了,一定为家乡的发展做点事情。
二弟除了买结婚用品,还买了个木制的大圆饭桌,十四把椅子,十四副杯碗筷盘勺。
二弟和爱平亲自上灶,做了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这么多年以来,全家人第一次围在一起,用崭新的碗筷,吃了一顿这么美味的团圆饭。
出院的九妹,也坐在了椅子上,端起漂亮的花瓷饭碗,看了又看,才小心地拿起筷子,吃起来。
全家人开心地吃着饭菜,诉说着各自的开心事,祝福着二弟和爱平婚姻幸福,学业有成。
李芬来电话了,说已经安排好了医院,让九妹尽快入院治疗。
影子给父母留下五百元生活费,嘱咐二弟和爱平多陪陪父母,因为他们要出国留学了,以后回家的时间就少了。
她和三弟、四妹陪着九妹踏上了南下的列车。一路上,九妹一直沉默不语。
影子心想:亲爱的九妹,姐姐一定帮你治好病。我们家11个兄弟姐妹,都要好好的。
上午八点多到达魔都车站后 ,影子牵着九妹的手, 走出火车站。九妹看着繁华的魔都,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影子说:“九妹,快点好起来吧,将来考上魔都的大学,我们一起在这里工作和生活。好不好呀?”
九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影子看出来,九妹是非常喜欢魔都的。
大勇借了一个九座的商务车,过来接站,他们一起送九妹先去了医大一院。
整个医院全是人,不来这里,还真不知道病人这么多。
挂号、排队、诊疗,因为李芬的母亲事先打了招呼,所以医生直言不讳地说:
“晚上尿床问题不大,只要晚饭少喝水和稀饭,晚间半夜起来上趟厕所,不要受凉,保持睡眠,一般都会自愈的。重点应该去看一下她的抑郁症。”
他们一行又开车来到郊外的精神病院。医生是李芬母亲的同学,她说:“先住院做一下心理辅导,小姑娘发病时间短,应该问题不大。刚好有一个出院的患者,空了一张床。”
他们拎着九妹的行李,送她去住院部。他们七拐八拐,来到了九妹入住的三病区。
一个烫着卷发、体型微胖的女人,穿着白大褂,坐在诊疗椅上,低着头正在写着什么。
听见有人过来,抬起头来,微笑着说:“请出示您的证件。”
影子和三位同学都愣住了,他们脱口而出:“水利毛?!”(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