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1

哑姑今天捡了个人。她本来是上山捡蘑菇的,结果在草地踩到了一个人的手,手上全是血,那人已经昏过去了。这里离家不远,如果这人死在这,估计又要麻烦了。索性哑姑就把人带回去了。
院子不大,一旁还放了几个架子,上面晒着药材,药材在阳光下发出一股淡淡的药味,不似药店浓厚的味道,是一种淡淡的药香味,闻着让人舒心。几只鸡在院子里嬉戏。小黑闻着味道,立刻冲出来围着哑姑打转,同时警惕地看着哑姑扶着的人。哑姑艰难的一步步扶着那个人往屋子里走,小黑帮哑姑打开门,哑姑把男子放在自己的床上,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拍拍小黑的头,走出去烧水。小黑是匹狼,它也是哑姑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小黑还只是一个小狼崽,母狼在保护它的时候已经死了。哑姑就自己养着了。今天陶婆婆要给菜园浇水,所以小黑留下来帮陶婆婆。哑姑其实是陶婆婆捡回来的,那时候哑姑只有五岁。哑姑并不叫哑姑,只是她不常说话,村里便给她起了个外号,刚开始只是叫着玩,后来大家都这么叫了。
快傍晚的时候,男人终于醒来了。睁开眼,眨眨眼睛,才恢复焦距。入眼的是一个木制的梳妆台,还有一把木椅子。看自己身上,裸着上身,还有纱布缠着伤口,只留下小部分肌肤在外,就连自己小腿上的伤也包扎好了。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快要坐起来时身形不稳,要倒下,这是一双嫩手扶住他,让他靠住墙。男人抬头,看见一张白净的脸,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柳叶的眉,凤眼,小巧俊挺的鼻,嫣红的嘴,还有点婴儿肥,可眸子却似一潭水,水汪汪的,却带着疏离。男人第一次看女人出了神。哑姑将他扶好后递给他一杯水。转身给他一碗蛋花汤,金黄色的蛋花在碗底沉浮,又在阳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芒,勾起人的馋虫。男子接过碗,大口喝了起来。虽很急但是还是改不了优雅,几口之下,一碗蛋花汤见底。哑姑捡过碗,出去了没有说过一句话。男子有些捇然,自己已有几日没有进过食了,这一碗蛋花汤不似以往吃食精致,但他却觉得这是自己吃过最美味的东西。心底对这个姑娘更加好奇,这位姑娘不顾男女大防,为自己包扎,还给自己做饭,没有问自己一句,当真是个奇怪的女子。没等男子细想,哑姑又进来手里又端着一个碗,站在床前,喂男子喝药。男子看着自己嘴边的碗,里面是黑色的药汁,鼻息里全是药味。略显苍白的唇微启,慢慢喝下黑色的药汁,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哑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这时窗外有人唤“哑姑,好了吗?”是陶婆婆,她在给哑姑编草帽,小黑在赶鸡,陶婆婆叫它不听。哑姑拿过碗就出去了,用手招了招小黑就跑过来了,用鼻子蹭着哑姑的手。男子望着窗外,眉头皱在一起,哑姑?她是个哑巴?窗外没有一点声音。正在想着哑姑推开门进来了,小黑也很在后面,进了屋小黑便护在哑姑前面,咧着嘴露出牙齿,冒着白光。男子有点惊讶,这是狼?小黑眼神狠狠地看着男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哑姑抬手拍拍它的头,小黑才收敛点。“你可以走了。”男子还在错愕中便听见这道清脆的声音,看着哑姑,愣住了,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哑姑是在让自己走。“姑娘,在下是流民,没有家了。一路奔波,辛有姑娘拯救,才捡回来一条命。希望姑娘留下在下。在下一定回报姑娘!”男子的声音很磁性,带着一种厚重感,又不会沉重,很好听。哑姑听后却皱起了眉头,这厮居然赖着不走,麻烦。小黑也发出警告的声音。男子想到什么,从床边吧衣袍里拿出一个钱带给哑姑,“姑娘。”哑姑站在一旁不说话,似在思考一件大事。“这是怎么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陶婆婆看着床上的男子,他长的很好看,脸部线条很坚毅,陶婆婆看着他拉过被子将自己遮住,不免得有些发笑。“哑姑,让他留下吧。怪可怜的。”男子一头黑线,可怜?“你叫什么名字?”男子一愣“李子柒。”“好好好,小柒。你先在我家养伤,别的伤好了再说啊。”陶婆婆笑得很慈爱,让李子柒想起了自己的已逝的祖母。哑姑有些不赞同地看着陶婆婆,但没有说话,哑姑一直不爱说话,除非必要不然是不开口的。陶婆婆打量着李子柒,他看着十八九的样子,面相很好,看着和哑姑很配。自己已经要六十了,身体已经不行了,哑姑还小,要找个人照顾她,最好是找个好夫婿。就看这个人怎么样了。就这样村里人都知道了,哑姑上山捡了个流民回家,这个人受了伤,暂时在哑姑家住下了。
过了四五日,李子柒已经能下地了,可此时他穿着一身灰色棉布衣服,站在院中。这衣服让子柒有些捇然,家里没有男子,自己的衣服有穿不得了,这衣服是用哑姑的衣服改的。哑姑家过的还不错,有些地种着麦子稻子,不多但够家里吃,有三只鸡,有一块小菜地,院里还晒着药材。药材村里有人受风寒时会过来要,换一些面或者鸡蛋回来。剩下的每月都会给城里的药店送去,哑姑还经常进山,补贴家用。所以过的还算好,起码穿的是村里最好的,也不愁吃。每天一早哑姑便会起来做饭,小黑会去不远的小河里打一桶水回来。哑姑的手艺很好,每次都能让子柒吃撑。家里多了一个人,吃的就快些。今天哑姑决定带着李子柒进山。递给李子柒一个草篓,便用手示意进山。“婆婆,我走了。”哑姑和婆婆打声招呼便带着小黑走在前面,“婆婆,我也走了,”李子柒立刻跟着走在后面。哑姑家住的本来就靠近山脚,所以没有多远就进了山。一进山,哑姑便开始在地上拨拨捡捡,摘野菜,挖药材。而小黑早就没有影子了,将自己的草篓装的差不多了,开始往一条小路走。那里有一些枯木,且潮湿,会有蘑菇。找到后便示意李子柒捡蘑菇。“清娘怎么知道哪些蘑菇能吃?”李子柒也是昨天才知道哑姑叫清娘。“我试过,而且我认识。”哑姑不喜与人说话,所以并不打算深谈。哑姑拿出水壶给李子柒,自己开始捡材火。李子柒看着哑姑的背影发呆,觉得这个女子颠覆了自己以往对女子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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