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路,山上的羊,满地的豆娃娃,一眼望不穿的梁。越长大越容易回忆,也许从北山出来的孩子都有一种情结。是我们无法控制,也挥之不去的。
榆中北山,那是一座干渴的大山。黄里发白的皮肤上,点缀一点绿色,都是稀罕事。我完全记得,现在也能还原出一群羊在山上啃草疤子的情景。我很小的时候,羊吃草的样子总能吸引我,是因为觉得他们吃得很费力,嘴大草短,羊的嘴都被咧歪了,漏出桃红色的牙龈,才能吃到半寸长的草。每每想到这里,就不能不提另外一种动物,驴,它们可以吃羊不能吃的东西,有一种可以做扫帚的长草是驴的最爱,它们每次都吃得那么潇洒,无所顾忌,得心应手。所以我觉得北方的驴是幸福的,而北方的羊是一群不放弃的羊。
北山最美丽的风景,我觉得在天上。因为天空是纯天然无任何污染和杂质的。天空那么蓝,云彩那么白。我小的时候一直觉得那卷卷白云是神仙住的地方,想着嫦娥抱着玉兔从云层里飞出来。大一点了我一直在想云彩是怎么形成的,我觉得它也足足可以成为上天的一个鬼斧神差之作,怎么就每天样子还不一样,就像树叶一样,天底下也没有两片相同的云彩。每朵云彩都代表了哪片晴天哪片阴。我和同学们每天都会仰望从天空飞过的飞机,那么多,在蓝蓝的天空中留下长长的尾巴,然后漫开,冲淡天空的颜色,让天空更清心。有一次,在我家头顶飞过了排列很整齐的十几架飞机,那是一道壮观的景象,我兴奋地叫着,觉得那是一件大事。
离开北山后,很少会有声音提醒我去仰望天空,看飞机划过天际,看它留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