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老友文章《致无尽岁月》,干净的文字如一枚枚小小石子投掷在湖心,沉寂的心底泛起层层涟漪,每一片细小波纹上闪耀着阳光,那斑斓的色彩是我们青春的印记。
那些年走了许多路,我们试着要用脚步去丈量世界;那些年我们一路歌唱,每首歌里写满青春的迷茫与惆怅;那些年的太多事已被时间碾压成碎片,像一部蒙太奇老电影,只有其中的人物至今还生动、鲜活……
从引领我入简书的作者胡同学说起。读师范时,她像活泼跳跃的阳光,时时带来一片明媚,我有幸成为离阳光最近的人。平日里,学校空旷的操场、去饭堂的路上、寝室与教室的几步之隔,我们也常常携手相伴。周末不回家,一定会相约逛遍老市场每一家小店,两个傻傻的女孩眼睛放光喜欢着那里的每一个小小物件。她的文具盒、桌斗里会时时冒出那些新鲜的玩意儿。
她像一个顽皮可爱的妹妹,总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我也乐于欣然同意,不惜去冒险。我们一起悄悄摸到操场南边,偷偷爬上教职工家属楼顶,仰望夜空,遥看星星,一边吃一边减肥,还畅谈人生理想。也曾经去溜冰场学滑冰,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不慎磕掉大门牙,回去搬起书桌坐最后一排角落,不拘言笑一个月,只低头描写庞中华字帖。胡同学见我字体出落的有了样貌,便跟着开始练,聪颖如她,很快就有了长进。后来我们各自生活,人生轨迹虽不同,但这些年我常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容彼此,想来应该不为过吧!
初三那年为了能考上学,贪玩太久后我死磕着学习和参加体育锻炼,却因不慎过度锻炼挫伤腿骨,疼得无法行走,要暂时停课回家休息治疗。中考临近,身心的巨大压力让我崩溃大哭。我身边可爱的朱同学,一年来她不厌其烦给我仔细讲解各科疑难习题,还扛起护送我的重担,每天五点多从宿舍一路背我到教学楼三楼,晚上下自习再背回宿舍,一日三餐吃喝拉撒也统统交与她打理,那一年能如愿考上师范,我会永远记住我生命中的幸运天使——丽娜。
96年平师开学报名,我俩竟又在那儿相遇,自是万分惊喜,我分四班她在二班。她还是开朗大方,我不善与人交际。她还像姐姐般面面俱到帮我护我。饭堂里她会突破层层包围亲自掌勺帮我打稀饭;郊游时又能及时借来自行车载着我一路如风。三年中大大小小琐事我习惯交给她,她乐善好施人缘极好,我也没少跟着享用特殊照顾。直至如今,她一如当年的爱护着我。
每次回家,遥望东南方,隐约可见望夫石山头,不禁会心一笑,眼前浮现出那一年光景。酷热三伏天里,两个十七八岁女孩一人背一个滚远大西瓜上山,一路不见行人,遇着几个放羊人皆侧目,挥汗如雨途中吃掉一个,剩下的一个由我背着、抱着、扛着,终于完好带上山顶,山上举目四望满是骄阳烈日,我们热情似火爬上那堆望夫石,正遇着几个年龄相仿同学,大家石块上围坐一圈畅快聊天到下午。回到家里,裸露的皮肤火辣辣疼痛,慧玲面部胳膊腿上炙烤出一片红肿,我也被妈妈臭骂一通不懂事。
那些年慧玲时常去辛店,为着一份真诚善良与美好。特殊的家庭经历使她略显成熟,开一家孤儿院一直是她年少理想,她说要找回失散多年的姐妹。中考后,她考上县高,我去上师范,期间音信不断,节假日总要一起骑行,一路上看风景、聊文学、谈人生、畅想未来。后来她去郑州上大学,我工作成家失去联系。多年以后,不知她是否已找回姊妹,并还保有当年的梦想。
冥冥中与鸽子相识,是与胡的要好促成。只因她俩一个寝室,我天天的跑去,知道了她喜欢唱歌,而我那时也颇能唱。有一天周末待在教室,待到所有人都散尽,我俩你一首,我一曲,忧郁的、彷徨的、迷茫的……像一起走过一段又一段长长的路,音乐让我俩像多年老友,一下子走进彼此内心。后来我知道,不仅是那一天,其实那时的我们内心总是敞开着的,如同敞开的土地,愿意接受阳光和月光的照耀,更愿意接受风雪的降临,接受一切所能抵达的事物,让它们都渗透进来,而且消化掉它们。那时的我们唱着张信哲、王杰、张惠妹的歌,歌唱着我们不安躁动的心和无处安放的青春。
大左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忧郁时喜欢听我唱歌。她像男生一样高大,架一副厚重眼睛,看起来多一份那个年龄少有的沉稳。尤其是她一手潇洒遒劲的钢笔字,毕业后的书信往来我一直不舍丢掉,每每翻看起还是要惭愧自己孱弱的字体。她是文学社先锋,后来一路直奔学生会主席 。可在一起时总觉出她并不快乐,少有的笑会让她看起来像个孩子略显天真,当她拿起笔灿如夏花的写出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时,我想,如果她是男孩,我一定会狂热的崇拜并喜欢和追寻他。那是个读诗写诗向往诗和远方的年代。
那些年我们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时常感觉无聊,时过境迁回看,才发觉那就是青春的无序与慌张,在慌张错乱中去折腾,一路认真用尽全力的成长。在那片纯粹理想的土壤,盛放出不一样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