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人们常说阿布望向天空的眼里带着光,但这世界的黑暗,让他再也抬不起头.头顶微风,脚踩泥泞,是风染黑了发色,是泥泞踏黑了鞋跟,光着脚的和尚,念着佛经,说着普度众生,却害死了万千众人.信佛的是世间的人们,死去的也是他们.踩着泥泞溅起的是鲜血,踏着人们的尸体却倒在了前方,他们说信佛的不怕鬼,可鬼现了人形,压不住却怪了佛.鬼扮起和尚,穿上袈裟打禅,手边敲着木鱼.“阿弥陀佛……”.
第一章:九州的海风
把雪吹来了武汉
武汉的大雪今年来的格外的早.雪花大片大片的砸在人们的肩头,融成水后又溜进肌肤,冷的彻骨.好似冬日的温度把时间也冻住了,站在马路街头的人们,双腿不停颤栗,红绿灯偏是迟缓,等着十几秒的时间,嘴里哈出的暖气,也抵不住寒冷,反是舌尖的温度降了又降.这天估计只有流浪狗在外面乱窜想寻一个温暖的家了.雪积的是越来越厚,狗狗陷进雪里,翻了好几个跟头,嘶吼的出了声,也没人侧着身子看一眼,不知又冻死了多少生灵.
在电线杆子密集的小巷子里,瓦片参差着两两对立,这边绿苔,从这片墙上爬上了那头的屋檐.茶叶蛋在门口煮着,烟在空中袅袅升起,熏了路上一头茶香味,也给了脸颊片刻温暖.雪天里的小情侣,大衣外套披上了心爱姑娘的肩头.妻子给丈夫裹了围巾,出门却忘了带伞,追着雪里的脚印,踏到尽头便一不小心一起白了头.母亲将孩子的小手放在手里捂了又捂,穿的里三层外三层,鼻涕还是爱雪般的跑了出来,透透气扯都扯不走.于是大手拉着小手.大球扯着小球便赶着去寻找知识了.抱着吉他的白日梦想家也在锅碗瓢盆打出的节奏里起了床.这大雪的街头,还是有人为生活与现实在街头高歌,不唱给行人,只唱给自己热爱生活的梦;不唱给这漫天大雪,只唱给自己灵魂深处的热血,不唱给这世界的黑与白,只唱给自己内心渴望的温暖.
“阿布?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卖唱?” 一个中年大叔两手插在口袋脚下还不停的跺着.“唉,赚点生活费用用.”阿布已是双手通红,但手里仍不停的忙活着.“年轻人啊!” 大叔摇摇头便走了.路上的行人,有的在用悄悄话谈论着,有的母亲指着阿布偷偷的和孩子说:“这就是不努力的下场.”阿布对于这些人的指指点点并不太在意,但心情似乎是跟着越发沉重起来,直至一元硬币扔在了眼前.
“咚……铃铃铃” 一元硬笔落在了乞丐的碗里.“妈妈,你看他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回不了家.可不可以再多给几个硬币,他太可怜了.”小阿布扯着妈妈的手,在一旁不停的哀求.母亲正要蹲下讲讲这世道的真实,哪怕一个刚上幼儿园的五岁孩子不太理解.这时,父亲拦住她:“欸,别,别扰了孩子眼里的美好世界,这些个道理是再长大些自己也能明白的.” 说着便掏出了口袋里的十元钱,丢进了小铁碗里,落在了人人都握在手心伴着温暖的硬笔堆里,小阿布开心极了,扯起他们的手,蹦蹦跳跳的回家了.那时的父亲用十元钱买了一份孩子的天真与善良.那年的雪也是冰凉凉,乞丐拿着今日的收成喝上了一杯如愿以偿的热茶.小阿布眼里的大雪是积的高过人们的肩头也是能用人心感化的.
“咚……铃铃铃”“嗞——”“怪兽来了,这边这边,在打我啦,爸爸、快快快,快过来帮我一下”“等下儿子我这边也有怪兽啊.”“Game over.”“妈妈这个水枪好好玩,刚刚那个怪兽…….” 母亲拿起外套赶紧给他穿上边说:“下次你再考的好点,还带你来.”“走,吃饭去.” 父亲的手裹着他的手,也搭上了母亲的肩头.一家人的背影消失在雪里,十二岁的阿布已经长到父亲的手肘般高了.
“呜——”“儿子啊.在学校要好好学习,衣服要穿暖,没钱了就给妈妈打电话啊.”“知道了,我上车了啊!” 母亲却是心疼极了,走到绿皮火车的窗户旁,对儿子又是千叮咛万嘱咐,父亲在一旁只是笑着看着儿子,许是长大了些,让人放心了,拍了拍阿布的肩头.阿布带着父母的希望和自己的梦想去了远方.可母亲却在家常说:“这儿子走了,每顿饭该吃些什么,该干什么,都不大清楚了.”
阿布捡起这枚硬笔,许是度过了一定的岁月,污渍在硬笔上堆积没了光泽.1993年生产的硬币也正是阿布出生那年,那年之后的硬币都是别人的温暖.自打记忆里有了父母的名词起,就从未见过他们,收破烂的老师傅倒是认识几个.跟着去过好几个地方,讨生计,这硬币的哐哐声都是别人的,多少次梦里,也出现过.醒来小垃圾桶上放着的只有一团皱巴巴的纸币.
阿布拍了拍外套上的雪花,即使早已浸透了衣物.收拾起和他一同受苦的吉他,漫步在这廖无一人,大雪弥漫的街头.眼前一黑,不知怎的掉进了下水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