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在想,如果那时候我把那句话说出来,现在的我一定很开心,很幸福。
高中的时候,我十六七八岁,正是长身体,荷尔蒙激发的时候,青春期的我对异性越来越好奇,总是用猥琐的眼神盯着班里好看的女生。都说市里的女孩都很漂亮,不像农村的姑娘那么土,从农村出来的我从进入学校的大门就开始左盼右顾,第一次走进教室的时候我很失望,妈蛋,都是骗人的,城里的姑娘也不咋地啊,压根没有几个好看的。只有一两个长得还行,不是自己眼光高,只是实在没好看的,哎,还是好好学习吧。
进入高中第一次月考,我考的很烂,在班里中下游的成绩,在年级里不用说了,惨不忍睹,几百名开外了。成绩出来要重新按照分数排座位,无奈,自己只挑到了倒数第二排的座位,其实我可以挑更靠前的,但我没有这样做,只因为我看了成绩表,因为班里那个好看的女孩成绩比我还烂,等到她挑座位就剩最后一排了。当时的我就是这么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对不起我的父母了。很幸运,她正好在我后面。于是我就这样认识了我生命中第一个女神。
她性格很开朗,整天爱和别人聊天,有点小野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受虐的倾向,自己喜欢的人越欺负我,我越开心,她对我越野蛮,我就越高兴。难道是受那部著名的爱情片《我的野蛮女友》影响的吗?我也不知道。每次和她聊天总是她在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听,我就边听边盯着她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而且还有两个小酒窝。突然想起那首歌,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是的,我承认我被她迷上了,而且是无可救药了。心里对她的喜欢就像一朵花,慢慢地盛开,直至怒放,我就是喜欢她这样野蛮的,可惜她不是我的野蛮女友。
我喜欢她,但却从来没告诉她。只是她每次问我问题的时候,我总会像接受神圣使命似的迫不及待的投入战斗,恨不得立马把那道题解出来,好给她讲解。我数学还凑合,物理很烂,她物理还可以,数学很垃圾。所以每次她总会问我数学题,我总会问她物理题。近水楼台先得月,比我成绩好的人多了去,但我离她近,没办法,天然优势就是好。慢慢地我发现自己无法自拔了,一刻不和她说话我就会像吸毒毒瘾犯了一样,非常难受。她和别的男生说话我心里就会很难过,但又特别害怕她发现我的难过,只能把委屈藏在心里,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疗伤。想到她,又是欢喜又是忧,欢喜的是我很喜欢她,她和我是好朋友,我们关系很好;忧的是怕她只是把我当朋友,毕竟天天围着她转的男生很多,我又是那么不善言辞。宿舍的人说我有点木讷,所以我很自卑,自卑是全方位的,家里没有他们有钱,还没有他们阅历广,当初本来想去另一个高中,但那个学校农村学生居多,自己想长点见识,开阔一下眼界,就来了这所位于市中心的学校。所以高中的我是很自卑的,到现在仍然会自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这样。高中的我一直在矛盾中度过,我很对不起我的父母,没有努力学习,但每次都想认真努力地去学习,谁也不管,谁也不去想,可是只要看到她内心就会很烦躁,无法静下心来。所以高中三年的成绩一直不好。
高一的时候,她给我说她喜欢高二的一个男生,而且那个男生家还是和她一个小区的。近水楼台,没想到被别人得了月。有天课间操的时候,她还指着让我看她喜欢的男生,还问我帅不,我一阵苦涩,勉为其难的说了句还行。谁能知道我的内心像刀割一样。不过听说那个男生不喜欢她,对我来说真是一件好事。
当时正热播一部爱情电视剧《转角遇到爱》,我看了两三遍。青春期的我只能把自己美好的爱情幻想寄托在这些虚构的电视情节上,每天都会意淫自己是剧中的男主角,可以让我在转角遇到爱,不,应该是遇到她。可惜自己只是个男猪脚而已,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听说她也喜欢看这部电视剧,我于是跑到影像店买了这部电视的碟片,想送给她。胆小自卑的我犹豫了好久,一直在纠结要不要送给她,等到想清楚要送的时候,却苦于没有机会。班里人太多,自己不敢。终于有一次,那时候元旦,学校举行文艺比赛。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舍友唱了一首歌,唱的很好听,不得不说他真是个文艺少年,大学的时候还是系里的文艺部部长。可我压根没心情听他唱歌,只想看她坐在哪里,在干什么,那部碟片放在我这里很长时间了,只想赶紧送出去。那天比赛后,我一个人回到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那个碟片也随身带着,打算带回家。心想还是算了吧,就让爱藏在心里吧,免得她不喜欢我,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出了宿舍门,正好走到教学楼的拐角处,发现前面走来一个人,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她。我喜出望外,真是上天给我机会啊。那时正是傍晚,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路灯开始亮了,我俩的影子洒在地上,交织在一起。我有点怂,说话支支吾吾的,几句下来就准备各自告别。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紧张地告诉她:“等一下,我想送给你一个东西。”我是用方言说的,那时的我还不会普通话(刚开学的时候,班里只有两三个是说方言的,这更加加剧了我的自卑)。她很惊讶,愣了一下好奇地对我说:“啥呀?”我双手发抖地把碟片拿出来,说是这个。她看了看,很是惊讶:“我一直都想看呢,但是没有机会,真的很谢谢你!”看到她很喜欢,我心里乐开了花,对自己很没有自信,于是不等她多说什么,就赶紧抢话说你也早点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拜拜!于是就这样东西终于送出去了,坐在公交车上,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
有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在我的身上已经应验了好多次了。一天中午放学后,班里几乎没啥人了,她来到我的面前,语气缓慢的给我说:XX,我们是好朋友对吧?我说:那必须的啊!然后她接着对我说:我希望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我听到这句话,心里一下紧了起来,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觉得好难堪,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嗯嗯,我也希望,那我去吃饭了哈,你也去吧!然后自己一溜烟跑出了教室。现实又一次让我无地自容了,走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突然感觉自己好孤单。
接下来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学习上,心貌似慢慢静下来了,但还是会忍不住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期末考试的时候,自己考了年级第十名,还领了三百块钱的奖学金。很开心,终于觉得对得起父母一次了。她还恭喜了我考出好成绩,说我真牛逼。第一次听到别人夸我,还是她夸我,内心一阵欢喜。
高二的时候,一天宿舍的那个好友,也就是那个文艺少年,说他给一个女生表白了,心里很忐忑,对方还没回应呢。我俩平时是无话不说的,我就问给谁表白了啊,他没告诉我。我接着问是咱班的吗?他嗯了一声。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她吧?平时班里对她有好感的男生好多,我的室友也是其中一个,平时我能看出来他喜欢她,但我们三个关系很好。没过几天,真的看到他俩在一起了,感觉如五雷轰顶,一种难受和挫败感涌上心头。认识她之后,我难受了很多次,但我是个善于伪装的人,从不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只会一个人安静的什么也不说。但我没有恨我的室友,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应该祝福他。但祝福真的很难说出来,只是还像以前那样和他一块吃饭,聊天。我故意地疏远了她,除非她找我,我很少主动找她了。没有人知道我的悲伤,只能把内心的难过和一丝丝的恨化为动力,努力地学习。
高三的时候,第一次全市的模拟考试,我考了班级第八名。重新分座位的时候,我成绩靠前挑的前排的座位,真是冤家路窄啊,她竟然找我做同桌。内心真的很崩溃,那时候正是高考冲刺的时候,自己的心已经慢慢地放在学习上了,她找我做同桌,我内心是一万个不情愿,不想再为情所困了。但是又没办法告诉她我不想和你做同桌,只好忍气吞声了。和她做同桌的那一个多月里,我几乎没有心情专心学习了,每天都好烦,真的好烦。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只想好好学习。她仍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没事和我聊聊天,问问我数学题,但这次我明显冷淡了许多,她问我一句,我答一句,自己很少多说话。因为那段时间自己真的很不开心,只想早日第二次模拟考试赶快到来,再重新分座位,好让我逃离她。第二次模拟考试我考的很差,成绩在班里比上一次下滑了三十名,我绝望了。我谁也不怪,只怪自己想的太多,自作多情,自己走不出来能怪别人吗?
高考我考的很差,家人让我复读,我选择了那所之前不想去的学校,打算破釜沉舟再来一次。我们就这样再见了,她也考的很差,没有复读,只是上了一所普通的大专。就这样,我们没有再联系,只是偶尔从她的男友也就是我的好友那里听到她的消息。后来,听说他们分手了。两年多的恋情就这样吹了,我不知道该遗憾还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第二年高考,我仍没考好,只好上了一所大专。大一国庆节放假的时候,在空间里看到她发的说说,往事又一次浮上心头,我犹豫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发了个消息给她。没想到她竟然秒回了。我们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妹一样,她还是她,我还是我,又恢复了联系。由于她和我学的是同一个专业,我经常以请教问题为由给她打电话,她仍然是那么健谈,我仍然还是那样,大多数时间听她说。我们的关系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继续进行下去,我们是很能聊得来的好朋友,但我仍然没有再鼓起勇气告诉她我喜欢她,毕竟好朋友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怎么能奢求更多呢?
大二的时候,她大三即将毕业。那时候微信刚刚问世,我们在微信上聊天,聊到了即将到来的社会生活,都在感叹时间过得真快。我们还聊到了爱情。有一天,她让我帮她一个忙,我说好的,什么忙。她谈到了她的大学生活,和我的好友分手后,她陆续谈了两个男朋友,但是时间很短,最后都分了。她说她想到了我的好友,想到了他的好,这几个男友里只有他对她最好了,她想复合。虽然很难过,很不情愿,但还是答应她了,真正的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无条件的为她做任何事情,何况两个都还是我最好的朋友。于是给我的好友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他没有同意,觉得已经不可能了。我尽力了,只好回过头来安慰她,告诉她会遇到更好的,不要伤心。我总是在做一个好人,别人伤心的时候我会安慰他们,可我伤心的时候谁又来安慰我呢?
时间继续,我们仍然会聊天打电话。有一天,她在微信上给我说了很多话,总之我能感受出来她的意思,她想和我在一起。我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自己很喜欢她,但毕竟她和我好友谈过,而且我还极力地撮合她俩复合,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不知道我的好友会怎么想,会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只好装傻,装作不明白她的意思。时间长了,我们突然没话说了。
再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她告诉我她家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正在谈。我又一次地难过了,但还像以前那样装作很开心的样子问她对象长得帅不帅,是做什么的等等一些和我毫无关系的问题。我们曾经走的那么近,就差一步,却又像两条各向一边的射线一样越走越远。
后来收到了她的结婚请帖,我问她喜欢那个对象吗?她说不喜欢又能怎样啊,年纪也不小了,该结婚了。我沉默了。
参加她的婚礼时,典礼结束,她来到我们同学这一桌,穿着白色婚纱的她格外漂亮,我痴痴地忘着她,这一刻她美极了。她看到我在看她,还是那样野蛮地说:看屁看。我笑了笑,我就是在看屁啊。她无言,我也无言。婚礼结束,好友发微信给我说他很难过,有些意气用事地说要把他俩拆散,要把她抢回来。我只回了句得了吧,还是祝福他们吧。其实我也很难过,可是我无法告诉好友,更无法告诉她。
最近听说她怀孕了,要做妈妈了。而我仍然孑然一身,独自为自己的未来奋斗。期间谈了两次恋爱,但都分了。家里人也介绍了几个,但实在不合适,只好作罢。
不知道此生还会不会遇到像她那样对我野蛮,愿意喋喋不休地和我说很长时间话的女孩了。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是一辈子的错过,如果时光倒流,我把埋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那句话告诉你,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XX,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我喜欢你对我的野蛮,好想再看到你用手轻轻打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好想和你在一起·······
可惜时光无法倒流,因为自己的不勇敢,因为自己的自卑,我错过了我挚爱的她。
或许这就是青春吧,感谢我的青春里有你。纪念我死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