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囚徒。
是的,我身上并没有穿着囚服,也并没有戴着铁链在地面上晃晃荡荡踉踉跄跄;与此同时,相反的是,我身姿轻盈,似一阵风可以飞走,事实上,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一只笼中鸟,纵有了翅膀,仍是不能进行飞翔。
我在这城市中不住地逃亡着,逃避着来自身后狱卒的挥来的鞭子,时刻注意着身边其他囚徒的身影,一有人倒下就匆匆忙忙冲过去以便获得顷刻的安宁。救援别人总能给我带来片刻的希望,以至于我可以忽略来自身后的鞭响和冷笑。
我感觉到这种枷锁无处不在,虽然不知从何而来,却发现始终逃避不掉。因为我时时刻刻在躲避着来自身后的鞭子,时时刻刻忍受着耳边的评论,时时刻刻看到周围有人倒下,倒下的他们却又成了狱卒的一部分。
那么我们来说说狱卒吧。他们面无表情,他们千篇一律,他们面部僵硬,公式化的笑容,公式化的语音,似人工的机器。有时他们也会笑,只是他们的笑常常让我不寒而栗。有时候我也会看到,他们会聚到一起,然后,往往在那时,是我们接受鞭子最强烈的时刻。
纵然身后有鞭子不断挥响,耳边有狱卒的低声冷笑,前方也看不到阳光,身边还不断地有人倒下。我还是要不断的向前奔跑着。
我在想,是不是他们给我限定了什么。可我并没有发现他们限定我去做什么,他们只是在不断地说,你应该做什么,你应该结婚了,你应该好好工作,你应该让别人舒服,你应该安于现状,你应该……他们好像并没有规定我们必须做什么,但他却告诉我们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但我始终不相信他们说的对的便是对的,他们说错了便是错了。于是,我感觉身上的枷锁日益沉重。
我尝试着去挣脱这一切,尝试着摆脱这锁链,我想试着去对抗这个牢房,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换来的不过是一个离经叛道的标签!
这锁链是规矩,是眼光,是他人,是每一个丧失了自由的人给那些渴望自由的人竖立的高墙。我听他们这么说:“放下一些吧,放下了你就幸福了,你就自由了!”可他们怎知道,如果在一定框架中获得的自由,那是真正的自由吗?那种放弃了一个自然人所拥有的天性之后拥有的在一定框架下的自由,对于我来说,不要也罢!
都说在当前的世俗下,在当下的规矩下,当下的眼光下,获得允许范围内的自由,那是自由吗?在我看来,那并不是!那是死亡!
于是,我身上的锁链又一次被套上了,而且似乎比之前更重。我仍旧在试图挣脱,但并没有什么用,我挣不脱。
有人的地方,就有枷锁。
但我仍旧能看阳光,仍旧可以看到身边还有人再前行,虽然身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我知道,我们终有一天可以挣脱,留给那些狱卒一个大大的背影和嘲讽的中指。留在我们身后的是他们那目瞪口呆的表情。
这便是一个囚徒的自白。你是一个囚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