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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什么事?”
“你还是孩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形?”
“克里斯赶快睡”,一个人听什么话都是有限度的。
后来我听到一阵啜泣。我知道他在哭,虽然我已经筋疲力尽,但是却睡不着了。这个时候如果我说几句安慰话,可能会有用。他只是想要对我表示友好,但是这些话因为某些原因就是说不出来。对陌生人或是病人比较需要说些安慰的话,对自己人就不是了,像这样小小的安慰,并不是他要的,我不知道他想要些什么,或是他在找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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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无措的时候,我们很容易想到求助于周围的人,比如长辈,比如曾经有过这段经验的人。
97年出生的孩子现在已经开始参加高考了,当邻居家的小孩子带着哭腔向我咨询高考如何填报志愿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被我一直叫做“毛孩儿”的小男孩儿如今已经成长到需要面对人生中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重要的选择了。
时间飞逝的感慨自然不会落下,紧接着闯入我脑海的思绪是,我何德何能去建议别人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高考当年我考的在外人看来还不错,从稳妥地报考武汉理工大学到冒险改志愿为武汉大学,是那时候的班主任极力劝诱的,当时的我也是懵懵懂懂,面对未来没有一丝的确认,现在回想起来,很感谢班主任极力让我冒险改了志愿,才有了我如今的现状,没有时间机器回头重试下另一种生活轨迹进而比较两种轨迹哪条会更好,不过对那个班主任至今都感恩戴德。
最终被武汉大学录取,快乐结局是吗?最初填报的工商管理专业被调剂成了计算机专业,很不服气对吗?我遇到了改变我人生轨迹的两个关系不错的室友。人生没有定论,更没有让你比较不同人生的机会,留给你的选择的余地不多,仅仅够你决定如何坚持这样的选择或被选择。
面临找工作的时候,和一个同学在一起回杭州的火车上抑或从杭州北漂至北京的火车上(记忆力也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更具欺骗性了),这个思维比较活跃的同学拿着一张二维表格,以不同的维度对每个拿到手的offer进行权衡,兴趣、发展空间、薪水、地理位置等等不同维度给以不同的权重分数,反反复复修改每个维度的权重分数,最终确定了自己要保留的几个offer,却在最后两个offer之间犹豫不决。
其实我们不需要那么理性、那么讲究科学。只有在可能伤害我们、危及我们生存的状况中,才需要这么做。现代生活似乎诱导我们做出相反的事情:面对宗教和个人行为等事物时,我们变得极其务实和理智,面对市场和受随机性影响的事物时,却失去理性。我不是要批评上面这位同学那种严谨的态度不适宜,只是很多时候我们都在用理性的方式支撑我们非理性的需求,心中也许早已立场鲜明地确认了一个选择,在我们诉诸理性的时候,征求的是一个确认,而不是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建设性意见。然后,我们可以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这是我经过理性筛选而非脑袋一热之后的抉择,给自己一个不后悔的理由。
不知道听“毛孩儿”在电话中委屈地说了多久,我打断了他对未来的担心:这样吧,你把你所有的考虑因素都写在一张纸上,弄一个二维表格,列上按照往年分数线你目前成绩能考上的学校,然后以专业,地理位置,兴趣等维度来给每个学校打分,最后得分高的那个学校你就填报吧,下周一的时候我再打电话给你确认你选择的学校怎么样?
下周一的时候我不再自己长呆的这个城市,去另外一个城市出差了,选择性地忘记了这个事情,我想如同投掷硬币决定事情一样,投掷的时候,我们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立场鲜明的答案吧。
我这样安慰自己,以弥补我食言的内疚,其实更深层次上我是恐为人师,我觉得这辈子我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知道自己有一些缺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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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什么事?”有一只小鸟从我们眼前的树上飞了起来。
“长大以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鸟飞到山那边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我说:“很诚实。”
“我是指要做什么工作?”
“任何工作都可以。”
“为什么我问你的时候,你那么生气呢?”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我不知道……我只是太疲劳了,不想动脑筋……你要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路愈来愈窄,然后就突然中断了。
后来我发现他并没有开心起来。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上是一片星光,我们走回原地,然后爬进睡袋,一句话也没说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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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anny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