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杨小姐回去工作了,我送她到接车的地点,路上和我说忘了给我剥点白果,说我脸色黄。寒风中,她显得很小、苍老,背着大包、小包,等着车。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自私,她这么大年纪,还一个人出去工作,这几年只顾自己的事,没有好好孝顺她,内心特别愧疚。
昨晚,她对我说,你爸为何说我毒,我说可能你把钱看得太重了。她说这个家没有钱怎么生活,你请假,人家找人替代你。我以前在心里埋怨过我妈,表妹去外地读大学,都是姑妈翻山送到宿舍门口,我却是一个人来学校,她从未来南京看过我。我工作了才明白,所有的家庭压力都是我妈在承担,她哪里兼顾得上。
我问杨小姐你这一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她说就是你啊,你看你现在多有出息。如果我像隔壁冬冬家一样,出了车祸,你该怎么办,她说呸,那我就去死,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那我还挣钱干啥,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曾几何时我成为了她的动力。
我内心很难过,难道她没有什么事是为自己想做的,一个人来世界怎么能这么苍白。她从我念书起,就一直在为我奔忙,她以前做过刷碗工,在塑料厂做过工人,拖过沙子,吃了太多的苦,腰经常疼。她和我爸打了无数次架,被我爸推倒,有根手指头撞到箱子,弯曲了再也直不起来。我青春时,不懂事,说了很多带着刀子的话,那段时间她只有偷偷写日记,诉说自己的苦和泪。
如果是我结了婚,有了孩子,会不会活成杨小姐,我现在回答是不会的。回归理性,除非能遇到真爱,否则没有人如父母那么爱你,所以我应该不会为了伴侣放弃自我,抛弃掉喜欢的事。有了孩子呢,我该如何对待她,鼓励她做自己喜欢的事吧,尽自己所能给她好的生活。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都要为自己的意义去活,来人世间一遭都不想留太多遗憾。
谢谢杨小姐,再也不会有人如她这样爱我了,付出一切,爱到细致入微。此刻,我明白了朱自清写的文章——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