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林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揉揉太阳穴,头疼有所减缓。昨晚公司的庆功宴上多喝了几杯,也许是五年没有沾酒酒量太差,再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反正现在脑袋里像灌了铅一样的沉。
房间的地灯发出微弱昏黄的灯光让整个屋子显得十分沉闷,壁钟上的时间是早上十一点,算是翘班一上午。
她望着天花板呆滞了许久,想起昨天新来的经理——邵宇。
昨天一早就有一位英俊小伙儿找蓝湖,蓝湖早上总是最早到公司的,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对了,这里说一下,褚林是蓝湖的秘书,而蓝湖是褚林的男朋友。
“蓝总,有位肖先生找你。”
“让他进来……林,你也一起进来。”
褚林带着这位肖先生进到了蓝湖的办公室,两人热情的抱在了一起。大概是许久没见的朋友。
肖先生叫蓝湖“哥。”
“哥,这都多久没见了,好想你。”
“是啊,自从你们俩去了美国,就没再见过,这都……四年了吧。”蓝湖回忆。
“天才,你都不想我啊?”蓝湖冲着沙发上的男人说。
褚林这才注意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他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也并没有回应蓝湖。
蓝湖把目光投向褚林,然后温柔的搂着她的肩。
“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秘书……兼女朋友,褚林。”蓝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褚林。
褚林有些不适应的一笑,蓝湖还从来没有把自己介绍给朋友。
蓝湖看着她,微笑。
“这是我的好兄弟们,这位是肖小奇。”
“你好,褚林……小姐。”肖小奇的语调有些迟缓,眼神向身后的男人瞟了一眼。
“那位是邵宇,将接任总经理一职。”
邵宇?褚林脑子里炸了锅,不会是……
她看向他,却发现他炙热的目光早就已经在她身上停了许久。男人清瘦,俊美,眼神深邃而忧伤。
是他。褚林确定。面前的人是邵宇,她的初恋,邵宇。
她撑起嘴角礼貌的笑了笑,“我还有工作没做完,我先出去了。”褚林找借口匆忙逃脱,把那个炙热的目光隔在门后,她神经紧绷起来,脑袋里面嗡嗡作响。
晚上公司为了庆祝拿下ENC的案子,举行了庆功宴,全员不得缺席,顺便给新任的总经理接风。
蓝湖和褚林是男女朋友的事情,在公司还是保密的,在公共场合两人更是十分注意。吃饭的时候褚林全程低着头,筷子在碗里挑来挑去始终也没喂进嘴里,她的眼神不由自的往蓝湖身边的男人飘去,然后又偷偷的收回来。幸好没被他发现。
因为担心褚林身体,蓝湖特地交代,让她滴酒不沾,褚林的确从来不喝酒的,自从五年前那件事情以后,她真的一次都没有碰过那玩意儿,但大家共同举杯的时候,邵宇的目光移到了她脸上,两人眼神交汇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褚林赌气似得猛地端起桌上的酒杯,别过脸去,一杯红酒全部吞下。
她扯着嘴角,笑靥如花,自己都不知道想要做给谁看。男同事们挨着敬酒,她也一一不拒,她知道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心绪,此刻,她也不想控制。
蓝湖坐在对面,冷下脸来,明显有些不高兴。
有人看到蓝湖情绪的转变,立马端起酒杯凑上前去拍马屁,说两句好听话:“蓝总,感谢您带领我们大家完成这么大的项目,我敬您。”
蓝湖只得继续扯着嘴角应付着。
“哪里,大家都有功劳……”
然后又有几个人凑上去,又是一拨马屁精排好了队要献殷勤,邵宇被一同卷进去应付酒桌上的应酬。蓝湖也没能顾得上照顾褚林。
后半程,褚林在洗手间吐得七荤八素,一时间忘记了心里的千丝万绪……有位同事贴心的送水进来。等她回来,人已经都散了,邵宇也已经不在了。只剩蓝湖一个人,铁着脸,她知道他肯定是不高兴了,但他还是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体贴温柔,细致入微。这就是蓝湖,不论褚林做错什么他都一如既往甚至“变本加厉”的对她好,让她一次又一次的融化在他的温柔之中。
蓝湖开车送她回去,一路上褚林昏昏欲睡,头疼的快要炸裂,胃里隐隐发出刺痛。
回到家里,褚林却清醒了,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一点,两点,她恼怒的把枕头扔在地上,下了床,窝在沙发上。越是深夜,回忆越是趁其不备的偷袭,她想要哭,但是眼泪早就在无数个这样失眠的夜晚里熬干了。
最后还是靠着两片药,才得以入睡。
翘班一上午,蓝湖也没有一通消息,一个电话,看来是有些生气了。
褚林从沙发上起来,脚像是踩在棉花上,心脏怦怦的剧烈的跳动着,仿佛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沉闷的呼吸在胸口反复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在胸口。和蓝湖在一起以后,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邵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走进浴室让有些发烫的水浇在自己的身上,清醒了许多。然后化上精致的妆容,换好衣服,坐在餐桌前吃了点东西,赶在下午之前回去上班。
出门前她对着镜子露出标致的微笑,美艳动人。比起八年前那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她学会了隐藏,学会了不动声色,学会了把一切都放在这个标致的笑容之下,没有什么是一个笑容无法带过的。
八年前,2009年的夏天。
褚林和她最好的闺蜜萧诗儿一起进入了B市最好的中学读高中,就在那里她认识了邵宇。
那个时候的邵宇是一个典型的“坏孩子”,旷课,打架,但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老师重用他为当班长。他每天独来独往,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听说他是个孤儿,班里很多人都很自觉的躲得他远远的,除了褚林,因为有一次褚林在办公室帮老师登记学生信息的时候听老师们聊起邵宇的父母在他十岁的时候车祸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