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雪
2008第一场雪的造访,让享受一冬暖阳的我们措手不及。一夜之间,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山川万物,素裹银装,换了人间。
周末回老家看望父母,是我的每周必修课。
“妈,山上的雪大不大?”我试探着问。
“千万别回来,山上的雪有一尺多深,昨夜一刮风,今早地面的雪全部冻成硬邦邦的凌了。骑车很危险的。”
“今年山上的雪这么大?”
“那的确有点大,水瓢在缸里舀了水放在缸盖上,马上就粘住了!洗过脸的毛巾晾在屋里一会儿就成硬壳了!”
想想爬上山花两个小时,下山再花两个小时,累得一身汗,就此作罢!
雨雪周终于过去,过了周日,天竟放晴了。太阳不紧不慢地摩挲着片片雪花,白雪映着五彩的阳光,炫幻夺目。片片白雪享受不了的太阳的热情,缴械投降了。到处是融化的雪水,淙淙流淌。
连续天晴两天,山下的雪已消逝不见。山上的雪也该化得差不多了吧?父亲念叨的腿疼还严重吗?小猪的饲料还剩余多少?饲料没有了母亲可能开始熬玉米粥小猪吃了吧?
太阳西斜,已经不再温暖的残晖在作最后的道别。下班后,我骑车回到了故乡。故乡的路是那么熟悉,弯弯拐拐,沟沟坎坎,扑入眼帘。
越往上走,仍未化完的雪越多。向阳的地方雪已经部分融化,留下了块块斑驳的土地。突兀的岩石尖头挂着根根晶亮的冰凌,晶莹剔透,冰清玉洁。冰凌又叫凌钩子,这是我们儿时的玩具。掰一根下来,拿在手里当武器,和小朋友打斗,玩得过瘾了咬一口当冰棍迟,咔嚓咔嚓地大嚼一通。
离家200米远,整个路面的雪冻成了一整块,像一块巨型滑板溜滑溜滑。摩托车上去有点飘了,我不敢前了。
黄狗欢欢“汪汪”叫了两声,便闭了口,贴耳撒腿像我奔来。父亲听到车响,也迎了上来。我扛起饲料,一步一滑向家里走去。欢欢兴奋的奔前突后。父亲说这样滑就不要回来了。
母亲为我做饭,父亲陪我聊天。
围坐一个暖暖的柴火炉,母亲端来了火锅。五花肉在锅里如劲蛇起舞,上下翻滚。一把绿如翡翠的白菜被母亲投进了火锅,立刻冒着热气,咕噜咕噜唱着歌儿畅游开了。一个热腾腾的火锅,一碗苞谷饭,一台暖到心坎的火炉,这就是冬天的最美的享受……
我忽然发现母亲的脸有些疱疹,有的已在结疤。母亲不好意思的说,做了几十年的饭,不曾想到竟然被烫伤了。我又端详父亲的容颜,再也找不到一根黑发,满是皱纹的脸,沟沟壑壑,眼袋浮肿而低垂。这就是我的父亲!时间夺走了他服役时的飒爽英姿和爽朗豪情。我猛然发现父亲的眉梢有些青紫,父亲轻描淡写,砍柴时被树枝弹了一下。伤点皮肉没什么。
母亲岔开话题,说刚捉的猪崽精神很好,全然不怕冷,疯来赶去,有劲得很。要不要去看一看?说完就去找手电。我说好吧!小猪猪听见主人的脚步,从堆得山似的草堆中嗷嗷着钻了出来,小小的眼睛盯着主人一眨不眨,小尾巴甩得特有劲!
不舍火炉,不舍双亲。天色已暮,白雪镀上了金色。明天上班,不免又要和寒冷作一番斗争了。
踩着吱吱响声的雪凌,黄狗奔跑着陪我一程又一程。
西方暖暖一抹亮色,映着地上白雪,黄狗点缀其间,格外静谧。时间在故乡像慢镜头,一幕一幕慢慢放映,日子在不紧不慢中滴答流淌。
故乡是我温馨的回忆,当我冷的时候,就会想起故乡的小火炉,母亲做的热腾腾的饭菜,父亲喋喋不休的叮嘱。
故乡也是我未来的伤心之地。愿日子就像这冬日的雪天,慢些再慢些走。那孤寂的百年老屋,任四季风雨飘洒依然摇曳的竹林,那无人欣赏依旧自芳的桂花树,任时光轮转,依然岿然不动,依然荣枯更替,依然花开花谢。时光啊,那让伤感的一天迟一点到来,让我陪父母走得更远一些!
故乡的雪是一粒粒相思的种子,凝聚而成我永恒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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