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狸子
“他这样儿你还喜欢他吗？”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很着急的解释，“可能因为家庭变故……”
教室里只有她跟同桌两个人。
“那他现在这个样子……”同桌继续说。她却记不清楚说了什么了，可能是坏话。因为进来的时候，他嘀咕了一声“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
突然，他回头看着她，笑容灿烂，没有了以前孩童般的感觉，却依然很好看。她听见他问“这样的我你还敢爱吗？”眼睛一直盯着她。
她还站在桌子上，刚刚亲眼目睹了他打架的全过程。他打架的动作娴熟无比，是为了救他的朋友。记忆中，她却从来没见他打过架。
她很想问问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还没开口，眼睛睁开，意识回收。
原来，只是梦一场。
五年了，她还是经常梦见他。梦里她跟他并没有说话，总是她默默看着他。有时候梦见他有新的女朋友，有时候梦见他跟朋友一起打游戏，有时候只是梦见他在吃饭做题。内容很多，却从来没有说过话。
这是第一次他开口“这样的我你还敢爱吗？”在梦里。
01
他不是什么出色的人，只是成绩不错，长得不错，性格安静。第一次见他，他一身白衣白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规规矩矩地看书写题。教室里很吵，他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一次大考，可以自主选择座位，她就坐在了他的前面。在此之前，她跟他除了成绩排名都会出现在前十名的榜单上，没有任何其他联系。
她很吵，爱玩儿，每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嗓门儿很大，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整个教室无人能及。自然而然地，她常常回头跟他讲话，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他大多数时候听着，有时候也觉得烦，但看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就随她去。
日子久了，他把她当朋友，会给她排队接水，会给她买喜欢的零食，会给她讲数学题，冬天的时候还会给她准备暖手袋，也会告诉她自己家里的事情。
后来，她才知道，她是第一个愿意跟他说很多话不嫌他冷漠的人。他从小寄宿在亲戚家，父母常年忙工作，顾及不到他，养成了他谨慎话少的性子。渴望朋友，却不敢主动。而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就像一扇窗，阳光洒了进来。
他特别珍惜，当她是特别好的朋友，很多心里的话都会主动跟她讲，自己整个人也变阳光了不少。
02
中考结束，他跟她因为成绩差异进入不同的高中。那个时候手机并未普及，也因此断了联系。只是偶尔听说他在新学校有了很多朋友，学习成绩却一落千丈。她不知道这些传言是否真实，也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高二后期，他通过朋友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打算退学去工作。她才知道，他跟他父亲的关系已经恶化到无可挽救的地步，他为了跟父亲置气，在学校里不学无术。这次也是因为父亲刺激，他打算退学，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再看父亲脸色不再依靠。
她在电话这头无力更改他的决定，两年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她不知道这两年他是怎么过的，乃至于性情大变。
忘了哪一天，他在电话里说喜欢她。彼时，他已经去到另一个城市进入工作。他跟她在他决定退学的那刻起可能就已经是两个世界了，可她还是答应了他。说不定他跟别人不一样呢。
他偶尔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在听到他跟同事喝酒唱歌时，她嘱咐了两句他就没再回复。日子不轻不重，寒假的时候他跟她提出见面。这是他跟她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后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初中毕业后的第一次见面。
她有些紧张，她记得她在电话里问他做什么工作好时，他说，你又聪明又漂亮，做什么都可以啊。她其实有些尴尬，高中三年，只顾学习，她胖了不少，因为熬夜看书，脸色也不好看，哪里来的漂亮可言呢？可是她不敢说，心里面也侥幸着，认识了那么长时间，说不定他没有那么注重外表呢？
现实给她的第一个巴掌是，当她兴冲冲赶到见面地点，发现还有很多不认识的新面孔。他介绍说是自己的朋友，正好一起吃饭。可是他并没提前告诉她，她一整顿饭都不自在。特别是看到那些化妆打扮的女生时，她心里“咯噔”，她素面朝天。
吃完饭送她回家，此后，他再也没有主动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直到除夕夜，他发来一条信息，她打开，笑了，群发的。没有人知道她这些天有多难过，她也不敢主动声讨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感觉得到是因为自己不再漂亮的外貌。
这种自欺欺人持续到她返校的前一天晚上。她把手机抱在手里，盯着她自己按下的“我们分手吧”，迟迟没有发送。她的第一份喜欢可能就这样结束了，她有些不敢，不忍。可是他跟她自从那天见面后，他都没有再联系过她，她不能忍受这样的冷暴力。
她的心百转千回，终是眼睛一闭，点了发送。没想到，那边立马就回复了，“好”。她的心瞬间零下几十度，在被子里哭得泣不成声。不指望挽回，可是也没想到竟如此毫不犹豫迫不及待。从表白到分开，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
她念着从前，给出了自己的第一份喜欢。如今，说分手才知道自己的信任被践踏得有多难看。他早已不是曾经的他。
她将自己的电话卡拔出扔掉，手机也扔进抽屉里锁上。今晚过后，她也不会再是过去的她。
03
时间失控地前行。她在高考结束后看到了他在社交软件上留的言。他说自己没有同意分手，当初是他弟弟拿他手机回复的。她看着电脑屏幕，哑然失笑。真假不知，也不重要了。
当初因为倍受打击，再加上高考忙碌，她一下子就瘦回了从前。进了自己喜欢的大学，开始化妆打扮的她，也越来越好看，不乏追求者。
他重新联系上了她，想复合，她不同意。那种随便被抛弃被冷落的感觉再也不想有了，时隔这么久，一个随便的理由就想搪塞过去？她对他已经没有了信任。
大一结束，她有了一份新恋情。期间他还是经常发信息给她，让她生气的是，有一次他说“你竟然在这个时候抛弃我！”她愤怒不已，因为分手在先，而且她也不知道他现在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何来现在抛弃？
但终究还是念着从前念书的情谊，不想他再固执下去，也不想闹得太难堪。她拿出电脑，心平气和地给他写了一封邮件，解释了这些年的事情始末，希望他可以过好自己的生活。
邮件发过去大概三分钟，他电话过来，她抢先，“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很好”她并不想刺激他，可是知道他看到邮件之后肯定更加后悔。可是已经回不去了，她必须掐掉所有的星火，这样他跟她才能重新过回各自的生活。
电话那头沉默，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良久，他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看到自己的手机进了好多条信息，都是他的。
看到最后，盯着那句“如果30岁以后，你未嫁，只要你愿意，我娶你，可好？”她套了外套就往宿舍外面跑，在操场的顶楼哭得眼睛红肿、声音嘶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