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翻脑子里的回忆,能记得起来的最早的事情就是在白乃庙铜矿的那个废弃的幼儿园里,我骑着玩具车在院子里肆意的玩耍,父亲和母亲在旁边忙活着什么。现在想起来,虽然就是一个普通的场景,但也感觉很温暖。有一次父亲晚上出差回来,给我和姐姐带了礼物,一人一个文具盒,记得我姐的是那种功能特别多的,有放大镜、日历、削笔刀等等一些小玩意儿,我的反而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双层铁壳盒子,对于这种不公平待遇还耿耿于怀了好久呢。
父亲在去铜矿之前由于上过高中就当了乡里的乡长,当然那个时候的事情我是记不得了,只是后来从亲戚、母亲口中渐渐的了解了一些。后来转到了企业单位,有好多现在已经没办法知道了,父亲偶尔提过的大概就是当时乡里的工作难做,计划生育啊什么的。后来才决定放弃当乡长来到企业里的,这也算是对他本性的执着吧,他的本性并不适合当官。
在铜矿的那段日子里一切平淡无奇,父亲每天骑着那辆小嘉陵摩托去上班,母亲在家里织织毛衣,做做家务。姐姐那个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读书,只有放假的时候才会回来。我呢,就是每天上学、放学,然后就是和各种小伙伴玩耍。我时常想起那个时候夏天天气特别晴朗的时候,我在家没事做的时候老是喜欢顺着墙角的梯子爬到屋顶上,闭着眼睛躺在哪里,任由阳光直射下来,有时候学电视里嘴里含着一根茅草,感觉十分的舒心惬意,到了吃饭的时候,母亲会准时在院子里喊我。父亲对于沙发似乎特别的习惯,每次中午吃完饭总是会躺在沙发里睡午觉,热炕头都不上去睡的。对于他工作上的事情我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最一开始在后勤科工作,后来又去到生产车间当了副厂长,也会时不时的在值夜班的时候载着我去他单位里玩。之所以称为铜矿,是因为那里就是围绕铜矿发展起来的一个小村落,那里几乎所有的居民都在矿上上班。大概在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正好上初中一年级,考虑到毕竟那里的教育实力有限,再就是矿上的效益也不是太好,在加上二舅在呼市,顺理成章的就搬到了呼市,父亲也从此以后永远离开了固定的工作,开始了他的四处打工的生涯,从此也开始了不间断举家搬迁的日子。
我记得他当过空调厂家的库房管理、给人装过家具、卖过水果、卖过床上用品、经营过大货车、在成都打过工。当然,上面说的有时候是和母亲一起,经营货车也是和二舅一起。在这些事情里边可能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和二舅合伙,至于成都打工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感受,但几乎完完全全的瞒过了家里的所有人。关于和二舅合伙这件事情,刚开始似乎一切都挺顺利,刚刚赚到第一单回家的时候那个包里鼓鼓囊囊的,大概有好几千块钱,整个人也显得很精神,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笑容。到后来,慢慢的,每次回来唯一和母亲说的话就是抱怨与二舅俩人的严重的分歧和矛盾,因为这个事情也经常会和母亲吵架,再往后虽然能感觉出来他还是在坚持,但眉头似乎很少有舒展过。后来有一次跑长途,二舅因为瞌睡导致了翻车,虽然整车的货绝大部分废掉了,二舅伤的重一点,全身多处骨折,父亲鼻梁断掉,但好在他们两个人福大命大都没有特别的重伤。我那会还在上高中,听到这个消息当时一瞬间感觉特别的害怕,去医院的路上都哭了出来,因为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后来看到他没有特别严重的伤,瞬间感觉乌云散去,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对于我而言,家里的事情其实很少关心的,一方面觉得自己就专心学习就好其他事情也掺和不上,另一方面父亲母亲也总是想方设法的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家里的一些事情。从小到大,我是始终待在父母身边的一个,姐姐很早就去外地上学,回来的时间也有限,有时候觉得束手束脚,天天要被家长管着,特别的烦,总想着脱离父母亲的强大引力,自由一些,这种想法持续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知道那一天他离开的时候,我才慢慢意识到,互相陪伴在家人身边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