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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诺言深许（35）
第36章：爱的英雄梦
“昨天的相亲怎么样？”虽然一忍再忍，但在热乎乎的火锅刺激下，江航还是头脑一热就问了出来。
“不怎么样。”
“嘿，是不是还没我帅？”许诺的答案让江航定了心，也有了想打趣的兴致。
“跟你不是一个类型。”
“那是什么类型啊？”
“是——”许诺顿了顿，转移话题道，“主要是人家也没看上我。”
“有眼无珠得好啊。”
许诺被江航的表情逗笑了，嗔道，“吃肉还堵不上你的嘴。”
江航嘿嘿笑着，把已经煮熟的牛肉放进许诺的碟子里，“多吃点啊，自己请客更不能亏了不是。”
许诺觉得言之有理，便低下头开吃。感觉好一会儿江航都没说话，看过去，发现他在怔怔地盯着自己。
“干吗？”许诺笑，“您这是看我吃得太多了为我的体重担忧？”
“不要再去相亲了好么？”江航认真地开口。
“啊？”
“你也不喜欢去的吧，所以别再勉强自己了。”
许诺沉默。
“如果想结婚，可不可以——”
“我没有。”许诺打断江航的话，“主要是老妈有点着急。”
江航点点头，忽然问，“那你将来会嫁给喜欢的人还是合适的人？”
“这个很难回答。”许诺犹豫着，“喜欢的人如果不喜欢我，怎么嫁？”
“比如，苏展？”江航未经思考就说了出来，但说完就后悔了。
许诺看江航一眼，轻道，“我说的只是普遍状况。”
“对不起。”
许诺低下头，“能够无动于衷地提及一个人，才代表真正的遗忘，你没什么好抱歉的。”
江航心疼地看着许诺，一时间真想找苏展去打一架。
这时许诺的手机恰好响了，可是她只瞅一眼，随即挂断。但几秒钟后它又响起来，许诺就调了静音。
“回到你刚刚的问题吧。”她故作轻松地甩甩头，“理智会让我去嫁一个合适的人，但感性会让我选择喜欢的人。”
“这回答太狡猾了。”
“接下来你应该问我是个理性的人还是个感性的人才对。”
“好吧，那你的理性和感性各占多大比例？”
“这是个秘密。”许诺眯起眼睛，“或许，我最终感情的归宿就是我的答案。”
这回轮到江航沉默了，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对许诺的了解远远不够。她看起来是感性的，可以为朋友愤慨伤心难过，为爱情执著坚守无悔，可她那时常若有所思的表情背后，不知道又会藏着多少理性的思考，让她对身边的世界和人保持着永远的淡淡疏离。
“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许诺笑望江航。
“什么？”
“爱情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菜，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这谁说的？这么文艺。”
“杜拉斯。”
“哦，这名字听着有点熟。”
“是位法国作家，其实你不用了解她，只听听这句话就行了。或许爱情之于我，也是一种英雄梦想。”
“那，最终，梦想会不会实现？”
许诺看着江航啤酒杯子里的泡沫，温柔地回答，“会吧。”
江航则出神地望着许诺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知是因为火锅里的热气蒙上来，还是酒精引发的醉意涌上来，他忽然觉得眼前这张姣好的脸平添了几分朦胧，真想伸出手去触一触，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声音近在耳畔，可又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就算不会实现，也该庆幸相识一场。能够在一起固然好，不能在一起却可以装在心里，也很美好对吧？”
“可是我希望我们在一起。”他脱口而出。
她愣住了，愣愣地看着他年轻的脸庞，愣愣地想着忘记从哪里看到过一个说法：世界上最浪漫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但是她很快就清醒过来，淡淡地说，“别再开这种玩笑，应该与你在一起的人不会是我。”
“为什么？”此刻江航心里特别矛盾，他这么追问，或许她又会逃了，可他还是想知道他与许诺之间到底隔了什么东西，以至于必须这般若即若离，他真的很想知道，一定要知道。
“江航，对不起，是我自私，贪恋你给的温暖，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但也有可能在伤害另一个人，所以今后还是尽量避免见面比较好，”许诺垂下眼睛，“看起来我们都吃好了，那就这样，我去结账。”说话间许诺已经站起身来，但从江航身边经过时，却突然被他扣住了手腕。
“不行，我不同意，”他固执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另一个人是谁，反正我不同意。就算是只能以朋友的关系相处，我也认了，但你不能把我完全推离你的世界。”
许诺挣了几下都没有挣脱江航的手，也只能任由他拉着，寒声道，“你要与父母所选定的女孩在一起，我似乎已经见过她了，很漂亮。”
“见过她了？”江航诧异，“什么时候？”
许诺不作声。
“哦——你说晓楠吧，哎，她是我哥儿们啊。”江航笑了，“那天她那么做说是想试探一下你在不在乎我。我们可是十年的朋友，要是有那种心思早就在一起了。真的，你误会谁也不能误会她。”
许诺还是不说话。
“咦？你怎么知道，我要与父母选定的女孩在一起？”
“你住院那次，其实我和你母亲聊过。”许诺坦言道。
“哦——我说嘛。”江航自言自语，随后又认真地表态，“那只是他们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是谁的意思重要吗？”许诺轻声说，“小航，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命里会遇见这样一个你，其实我对你有很多很多的歉意，所以不希望你因为我的存在而为难。在父母与女朋友之间骑虎难下，挺累的。不如就轻轻松松的做普通朋友——”
“我不觉得为难，也不觉得累，更不觉得苦，”江航打断许诺的话，“我只觉得我已经足够努力足够耐心，却仍然追不到你，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啊？”
“不是，真不是。”许诺无力地望着江航，“让我回去好不好？”
江航也没有想到，本是一顿愉快的晚餐，最后怎么就吃成了这样。不过也算是有收获吧，至少他知道了许诺的心结在哪里，他有的是时间去结开它们，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与她的关系会拨云见日，他就不信了，他和许诺这么有缘分这么有默契，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他默默地松开了自己的手，看到她被攥红的手腕，心里生出几分疼惜，还有几分不舍。他舍不得放开她，所以才握得那样紧。然而他的紧握会不会给她带来伤害呢？这样想着，他便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不起，许诺，是我不好，我应该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来面对你。”
那晚，许诺执意不肯让江航送，她一个人走在归路上，想了很多。
或许江航说得没错，她也应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去面对他。
最近她不是也有一些该尽快解决的问题么，比如依旧执著地想让她接电话的苏展。
倾刻间，电话又震动了，仍然是苏展。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固执，但固执的结果又能是什么呢？得不到的终究得不到，已失去的终归已失去。
苏展真的不明白么？不，其实他懂。但是他不甘。不甘是人类最真实的欲望，放手说得容易，能真正做到却很难。
自那次不欢而散后，苏展也只是在生日蛋糕下面给许诺留了字条，他一直没打过她的电话，有好几次他都是想通过苏畅约她。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死缠滥打的人。
可今天，他特别想约她出来。在他一个人喝掉整整一瓶干红的时候，他就想起了那年盛夏，他喝醉了，她陪着他。他看到她清澈明净的眼睛里带着复杂的心疼，他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什么呢？但是她脸上挂着深情的笑意，第一次那么大胆坚定、那么固执倔强地跟他表白，她说，这是我自己愿意付出的感情，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祝福你。其实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这些年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有的有的。现在他非常想这样大声地告诉她。
但是她似乎不在原地了。许诺，许诺你去哪儿？你回来……
所以他也要任性一次，要把电话打到她接为止，要让她明白他要的是学妹许诺，跟他的业务没有关系，他的爱没那么复杂，最多是艰难。他已经意识到重新找回一个人是多么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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