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清明节刚过,大清早就有人给我发荔湾广场灵异事件的视频,一架梯子在自动行走,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操控其间。这种事情,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如若真有此事,这荔湾尸场也距我千里,与我何干。然而就在我打算美美地睡个回笼觉的当口,一个可怕的噩梦诞生了。
前情提要就不说了,梦总要有一些隐私的细节,你们只需要知道我站在一座商场外面,乌云正吞噬着落日最后一道余晖。我一个潇洒的抬手,Taxi,司机开过来看了我一眼,嘟哝了一句就扬长而去。无奈中我只好掏出手机准备嘀嘀打车,计费显示需要好几百块,再看距离238公里。我一脸懵逼,什么鬼。这时,手机响应速度开始异常缓慢,我迫切地想重新定位,但怎么也找不到地图,我在一个又一个奇怪的“返回”中往复,界面越发诡异。天开始黑了起来,下起了小雨,一个穿蓑衣的老头子站在我后面默默不语,我告诉他我想回家,他转身离去。我独自在陌生的街道徘徊,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走到一个报摊,开始给家人打电话,可是拨不出去,一次又一次,最终手机变成了一块砖,上面的联系人变成了一个个铸刻的文字。我拼命地按那些文字,最终用变成砖的手机拨通了电话,可是却发现说不出话,精神崩溃的我几乎是哭喊着让家里人打车来接我。这时守摊的一对男女问我“你困吗”,我说我很困,我想睡觉,他们说“有好多鬼围着你呢,你睡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我脑补了一下一群鬼围着我吸收能量的奇妙场景,突然就醒了,半睁着眼望向窗外,一片昏暗。从床上爬起来以后,我一脸严肃地对家人说自己一定是被什么缠上了,这时我突然发现自己还在梦中。
10:38,凭着顽强的意志力把自己从梦中拉了出来,窗外下着雨,一片昏暗。于是我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对我来说,这个梦的妖气委实太重了,我完全迷失了方向,能量似乎真的被那些“鬼魂”吸收了,这是清明节返程客制造的赛博空间鬼打墙吗?我觉得自己遭遇了灵体攻击!就像伟大的医者、赫尔墨斯学者帕拉塞苏尔苏斯所说的那样“我进入冥想因为我被抑制了,原来我体内还有其他的存在!”他认为我们并不孤独,有一群从星光层面的邪思恶念中诞生的,以人类精魄为食的寄生实体与我们相伴。这些实体有着各式的称号,梦魇(Incubus)、又或是女妖(Succubus)。它们骑在熟睡中人的胸口,带来可怖的噩梦。德国民俗学家Franz Felix曾收录了一首来自威廉斯堡的祈祷词:
“我躺在这里进入梦乡,
没有梦魇能将我困扰 ,
除非它们游过大地上
所有的水域;
或数清夜空中
无尽的繁星。”
其次,那种强迫自己醒来的感觉让我想起了很多其他的梦境,如果你能将它称之为梦境的话。我想起床,但是行动艰难,我努力挣扎,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发现自己其实还躺在床上,这是梦。于是我更加努力挣扎,爬了起来,发现这还是梦。就这样循环下去个十次八次,有时我都坐起来开始穿衣甚至吃饭,却发现这还是梦。
那么问题来了,我现在写着这篇不着边际的东西时,到底是不是做梦?从很早以前我就发现自己的梦异常清晰,看似很有条理的剧情中夹杂了数不清的细节,不仅看见听见,还能感觉到触碰,嗅到气味,甚至能尝到滋味。抛开梦的预言功能,当你真实地在梦中经历了一切的时候,其实是很累的一种体验。这让我想起了伊藤润二的《长梦》。麻实小姐是个极度敏感的人,完全无法接受身患绝症的事实,终日在死亡将带给她“永远消失”的恐惧中沉沦。而与此同时医院中还有另一位病人向田哲男,他会做很长的梦。尽管医生告诉他,做梦不过是一瞬间是事情,然而他却说“你又没有看过我的梦,才会说这种话。你不明白我的梦有多现实、有多恐怖、有多下流、有多孤独”。
有人说在现实中,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生活就可以被看作是一个怪诞离奇且不友善的长梦,因为意识不能正确地反映现实,因此这是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梦。然而即使你我不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又如何知道自己不在梦中?毕竟谁也没有看见那个旋转的陀螺是否真的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