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潮水一般不断推进,它的气势越来越大是决心要占领自己的位置了,的确,黑夜降临了,头顶上的苍穹也比白天显得更深邃,月儿高高挂起,繁星点点,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她们都在自己的轨道运行着,是那样的习以为常,如此平静,慢慢思考。
揉揉眼,街灯一盏一盏的都是亮着了,它们身下车水马龙,汽笛声声,旁边的幢幢大楼都在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每一次搔首弄姿都是在拼命地吸引着顾客的目光,那些行人们都缩在自己暖和的高领毛衣之中,两手紧攒着大衣口袋中的手机,目光呆滞,她们不停地穿梭往来,向左向右看红绿灯,然后冲过去,连个正眼都不给这寒风中挺立的盏盏“光明”,她们,寻找的从来都只是目的地。
只因为,她们都觉得这灯啊,没生命啊,照亮我们前行是这灯存在的理由,而我们自己,会喘气、会思想、会寻找,这些都是活着的象征啊! 这排排笔挺的路灯,没有一个苟延残喘,他们从来都是静默,不管这城市多么繁华喧嚣,人来人往,他们都是一如既往,不卑不亢,发出自己的光,串串连连,在这黑夜里站立,俯视这所有的喧嚣、痛苦、迷茫,与自己又有何干?
这户人家门前的那悬挂在空中的暗红色飘飘荡荡的,怕是电力不足,她倒像是一位病入膏肓的老人,任由自己的驱壳在这寒风中飘荡,生命啊生命!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到以后一丝光都消逝的时候。老黄狗似乎听见了这灯的呐喊,耷拉着脑袋,抿着嘴,静静的蹲在大门前。 客厅里,一家人都围坐在火炉旁,炭火噼里啪啦,她低着头,瘦削的面庞被镀了一层火光,红彤彤,妈妈还在厨房忙着,有碗磕磕碰碰的声音,她想像着一个个碗都在妈的手中灵活转动,妈总是最忙的,爸爸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他也不吸烟了,其余的是否有变化,总不过是岁月的痕迹,没有办法的事儿,只是听妈说爸最近爱上了玩手机。是啊!说话不容易,每个人都有他的手机。 听着爸手机里发出的手机斗地主的声音, 她放下手中的铁钳,走到了门外,黑色像是剧场里的大幕布,家里与家外,她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不,不见得,她生活在很多个世界,每个世界里她都有个角色,所以她不得不经常换装打扮,太忙了, 她都没有在自己的世界里多呆一会儿。心中纵有千头万绪,苦不堪言,自己还活着,就不得不行走着,可是心灵若是没有栖息地,哪儿都是流浪,她记得这是她最喜欢的女作家写的一句话,她看着门前的这个灯,这灯静默得可怕,是什么能让他如此坚定?泪水的闸门终于被自己的一声声叩问给震开,泪水放肆地击打这自己伪装的面皮。 心该放在哪儿? 路灯不说话,只管站着,像是一位位视死如归的战士,它们的心他们自己守护,外界与他们何干?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