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已经是大寒,南国依然艳阳高照草绿花红,而我的家乡早已是万籁俱寂一片萧索的景象。在这样冷的日子里农村人除了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御寒,再就是躺在温暖的热炕头上享受着这舒适的暖意。小小的一方热炕头是北方人心中常常惦念的美丽国度——它暖了一家老小的手和脚,更温暖了人心。
时光回到了我儿时读书前,在那些寒冷的冬天里我攀爬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听北风的呜咽声看窗外白茫茫的瑞雪,最后视线落到了窗户上结满了各式图案的冰花。那图案真是巧夺天工,但是它们往往生命是短暂的,屋子里的炉火打开后冰花便渐渐化成小水滴流淌在玻璃上。躺在热炕头上我开始了人生第一个思考:“冰为什么化成水滴了?是热炕头的热气把他们感化啦!还是冰和水吵架被气哭啦......”而这个思考的过程被旁边调皮捣蛋的弟弟打断。弟弟哭着鼻子:“姐姐,我......尿炕了......。”好吧,这种事情弟弟已经干了无数次了,但是幸运的是尿湿的被子经过几个小时热炕头的烘烤就干了。在那些寒冷的冬天里热炕头成了弟弟的“尿不湿”,温暖了弟弟的小屁屁,也成为了我儿时最温暖的避风港。
时光荏苒,当年尿炕的小屁孩如今已长成帅小伙,家里的炕也被拆除了很多年。直到我为人母的那年,我说冬天回家过年家里太冷孩子小不好带。父亲听了这话第二天便亲自动手垒起了土炕,由于刚垒成的炕还是湿的,父亲每天不停地烧火期望能尽快把炕头烘干,结果差点由于烟筒温度太高而造成火灾。我带着孩子回到家中躺在那热乎乎的炕头上感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的孩子也有了属于他们关于热炕头的回忆,现在每到冬天才6岁的孩子总是讲想吃外婆家的饭菜,想念外婆家的热炕头。热炕头啊,不但温暖了人心更让这份浓浓的亲情之爱得以沿袭。
前年冬天回家,远嫁多年的大姑回来了,二姑和我为了陪大姑也一起住在家里的热炕头 上,姑侄两代躺在一起时一种难言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晚上听着姑姑们讲爷爷奶奶的故事,讲她们青春年少时贫穷但却努力生活的故事,然后在他们昵昵喃喃声中我甜甜的睡去。这成了我人生中与姑姑唯一一次却也是永远的回忆。今年二姑轰然离世给我带来无尽的伤悲,但是想到二姑是基督教的信徒,她生前被病痛折磨10多年,她坚信死后是要去天堂的。也许她真的解脱了,去了一个没有病痛的世界,我也为二姑欣慰。也感谢这个承载着记忆的炕头,让我多了一份关于姑姑的美好回忆。
这几天打电话回家,父母讲他们早已烧热了炕头等我们回家过年,放下电话我默默无语。思绪将我拉的很长很长:小时候炕头在哪头我便在哪头,长大后炕头在那头而我却在这头......作为一个远嫁他乡的女儿,我不能做到天天陪在父母身边,但是这个春节我决定要回去,和父母承欢膝下,陪父母在温暖如初的热炕头上唠唠家常,也让这个寒冷的冬天因为这方小小的土炕成为人世间最美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