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她的时候,我进大学才不到一年。那时我们仅仅是偶尔打个照面的网友罢了,虽然大学校园里女孩姹紫嫣红,缤纷遍地。可我婉约地按捺了情感里这种随流光消逝的感觉,一直坚持着自己最初对她的灵魂印象;就仿佛冰封的大地对春天来临的笃定信仰,这种无悔的的守候却也让我在青春时代从岁月的低谷慢慢走向了人生的又一高度。
大学毕业一年前的中秋,家里突然传来母亲病重的消息。我匆忙赶回家时,母亲已经躺着医院的病床上微弱的呼吸着。其实母亲有病家里每个人都清楚,连村里周围的人都略知一二,但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如此晚期急症。因为那些年家里经济情况有限我们也就没有太在意,甚至有些亲朋好友觉得是她因避开家务才有意为之。之前读书时代,母亲在我印象中除了灶台上的忙忙碌碌,其余的几乎等同于影子的存在。因为是外乡人,在村里有关母亲的一切似乎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但这种不同从开始时言语习俗上的模仿到最后能力人格上的嘲弄,就已经在母亲心底埋下了病发的诱因。而所有这些也仅仅是在母亲去世过后我才慢慢明白看清的。母亲对我似乎没有什么言之有理的教导,至于做人处世什么的就更缥缈云雾了;之前感觉她管不住家里的任何人,我能够记忆的好像也是一些有关于她给我们家里抹黑的事,好像没有脾性的她就这样替我们为奴二十年罢了。我想,所有事情的真正根源都是来自于内部,而一世沉默的母亲却将所有吞咽带走。
很多事我不曾明白,到后来知晓时也只有枉然的伤悲;当命运让我珍惜时间的价值时,我却看不清秩序的暗示。母亲虽然对家里没有什么奢求,但作为一位女性她对我们依旧有母亲的愿景:当她鲜有几次的在我们面前啰嗦说我们都不再是小孩子时,作为母亲那种力不从心的忧愁与最后遗愿就显示得如此袒露,但我依旧不能看懂她在我耳边啰嗦的真实意义。大学毕业那年元旦,母亲离开了我。我从外地赶回家时,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伤悲。但时光是最好的公证,静水流深的感情总会让良心受到惩罚;它并没有在一次的宣泄表达中淋漓尽致,却在日后无数个日日夜夜中让心灵饱受着无法愈合的煎熬。越到后来,我心底对于母亲越是依恋;一个人孤独久了,我慢慢发觉自己缺失的是一种爱与被爱的能力,尽管它不是我一直追寻的生活真理,但它至少让我找回了丢失的自己独自远航的无知意义,因为生活的结束也是开始。
就是从那时起,我才打算找个女朋友好好生活。但在大学里没有一点经验,出社会后也没混个皮毛,对这种事我也只有无尽的恐慌。大学时的同学或者结婚生子了,或者彼此缘分已尽,唯有刚进大学不久认识的她——彼此以兄妹相称——还偶尔与我不冷不热地聊聊。工作以后虽然也认识几个,但我脑海里始终忘不了她,渐渐的我才感觉自己离不了她。我们曾有过彼此好奇又友好的一瞥,相识在寥寥数语,却又相知在心灵的交付与映射。但这一切或许只是我的单相思而已,这些年来彼此实际很是陌生的网友罢了。从与她的交谈中,我在千言万语中也等不回她的一句答复;之前我以找工作的理由去看过她一次,只因担心事情败露而未敢大动干戈,去年又去看过她一次,只感觉她那冷淡的矜持让我的表示无地自容。她常常在我面前提及她的现任男友,但我还是得承认,爱她,无需她身边站有多少人。不论她最终随谁而去,可最终她随时光一起沧桑而留给我的,永远是我生命里最青春的印象;因为即使一个人没有被爱的人,至少他应该有爱人的真心与灵魂。
人生的路总得一个人去探索走完。以前未曾拥有的失去,或许现在再去追寻也无所谓意义;以前失去的拥有,现在去追求才更显示其价值。对于我,生命的光彩或许刚刚绽放,即使有漫天乌云风雨,我依旧相信,曾经孤独走过的那条路,正是汇聚此生大海的涓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