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时,窗外的风仍然在刮,一如既往的阴天,谁曾说过阴天绝不待在房间,现在却也找不到出去的理由。某些细雨开始先行,气势汹汹的很,仿佛后头有千万骠骑大军。屋内灯光昏黄,暖暖的,阴森的。窗户上自己的影子开始清晰,我看见那张狷介猖狂的脸,曾经有着最纯的笑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放空的时候太多,多的快把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放空掉了。沉浮、得失、是非、挫败,动静之间,空无一物。
我被贴在窗户上的一张纸吓到,应该是被它的突然和声音所吓到的。啪的一声,贴在另外一张脸上。映出清晰的几个字:无痛人流。我差点冷笑出了声音,但我没那么做,这是对那张广告的尊重。
电视机里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热闹都是他们的。
我开始冲浴,这个比睡觉还放空的时间,我竟然想起了我过去的三分之一的人生。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想的,无聊的发白的人生。本以为会按部就班过完一生,但完蛋的是现在竟然开始思考它,我害怕剩下的人生葬送在现在。就像你一贯的洗澡吃饭走路,不假思索的,但一旦你开始思考应该怎么洗澡走路时,你很可能忽然发现你不会走路了,我就试过。千万不要在走路的时候想该怎么迈腿,只管往前走。毫不犹豫的,用你喜欢的方式走路。
洗发乳洁白的身躯与黑色的发丝缠绵在一起,摩擦混合融化膨胀,无限宠溺爱抚,然后在占领整个头颅的瞬间被冲刷掉,如若能冲掉上一次的疲惫,冲掉上一次的疯狂,呵。想起了二十三岁时第一次对老板提出我的策划,众人无限赞许,那时整个人就快升到天堂去了。没经历过什么大是大非大风大浪的人,有点春风还以为迎来了人生的春天,呵,老板的一个亲戚就把我打回了寒冬,叫嚣着春来我不先张嘴,哪个虫儿敢作声。从来就是寒冬嘛,觉得过的不至于冷死,便不再有寻求更温暖的想法,偶尔的探头然后缩回。
脸上满是从头上渗下来的水,这搞得我很烦,手一搭把淋浴头关掉。
我回到屋内,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一个人的屋子经常能听见秒钟滴答的声音。也常做升职加薪,当上CEO的美梦,家庭所有人的价值观将却我推向安稳平淡的道路。曾想就这样过吧,却又有声音提醒我,去征服所有不服,如果忍耐算是坚强,你也要选择抵抗。每次都试图在这种冲突中找平衡,走到了边界线上,失足跌落或重新开始,被ko或还OK,思维混乱,拉扯,打结,然后陷入死局,僵持不下,忽然大脑一片空白,像是一个激灵,又像是被人打中后脑勺,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
凌晨四时三十三分!离上班还有3小时27分。就像做了个赴死的决定一样,开始给自己准备早餐,拿起了三个月前开始看的一本书,翻到第五十页,静静地开始读起来,从前独来独往,以后也将读来读往。安静是一种力量,懂得安静,与世界共鸣。就像每个赴死的人死之前只想好好走最后这段路。此刻的我不再想会有什么来临,只想做好现在的自己。开始清楚此刻自己想要什么,走路,听underground,喝白开水。开始觉得不应该有来不及做的事,来不及做的梦和来不及爱的人。其实哪怕不上台领奖也可以一起高举伟大的旗帜。
每一刻,向死而生,不留遗憾。
阴天,绝不待在房间,在不屈服的路上,让所有梦想都一点一点实现。大雨按耐不住,开始滂沱,窗户上也开出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