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九九二年的秋天,夜色已经悄然来到大地,天与地之间是那么的安静,远方高高矮矮的树木与早年间挖河所形成的堤坝组成一副别有深意的秋景图。
我坐在靠近水库旁的一块石头上独自思考着,廉价的梅花烟吸了一支又一支,直到吸的嗓子疼痛难忍。
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好的办法来解决眼前的事情我满是愧疚,更是没有脸面回家。
我索性站了起来抬头望了一眼大坝的石墙上早年间用红漆写的五个大字“东渔河大坝”,上面的五个字经过风吹雨晒依旧显得苍劲有力,然而所写的人现在却落寞难堪,我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哪还是一个曾经读书写字的人的手,它早已经没有了那种温度与激情,现在所剩下的只是凌乱的纹路与抱憾。
我尝试着用右手指在手掌上再写一遍,但是那五个大字再也写不出当年的感觉,总是觉得缺少些什么,也许是胆子变小了,也许是从前的自己早已远去,现在只是一具躯体在苟且。
我没有再次重复的去写,我从一旁的枯枝上拿下来我穿了十几年的淡蓝色外套随意的搭在肩膀上,便向河的下游走去。
几只远行的莫名的鸟儿从黑夜的空中划过,我抬头看了看寻不见踪影,只是听见几声凄凉且急切的声音。
我的心突然间震动了一下,我想起了我家中的妻子与两个孩子。
我再次停止了前行的步伐,我用手摸了摸地上的枯草,半蹲着长叹了一口气。
我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盒火柴,轻轻的划燃一根然后扔在了枯草上。
漫无边际的枯草瞬间燃烧起来夹杂着霹雳吧啦的声音,突然间刮来了一阵风,大火被风携裹着一路向西少去。
我摸了摸被大火映照的发热的脸,他发烫却又有些冰冷,眼角下面还有泪痕迟迟的不肯离去。
我呆呆的望着大火,直到它消亡殆尽,泯灭至极。我才下了坝穿过一条被无数人踩踏过得小路向村庄走去。
我怕遇见熟人便抄了一条瓜菜地的弯曲小道回了家,妻子正在昏黄的灯光下在给孩子缝补着书包,大女儿在认真的翻阅着历史课本,在做着新学期第一天的预习,小儿子在地上拿着一辆小玩具在兴致勃勃的玩耍着。
我脚刚踏进门妻子便站了起来,“回来了。”
“嗯”我淡淡的回了一句。
小儿子赶紧跑到我的面前,想从我得口袋里面掏出来几个糖果然而他还是失望了,他又回到原地玩起了玩具。
大女儿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起来和妻子一起去了厨房。
两个人脚前脚后从厨房里面端出来了晚饭,四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我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一瓶白酒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口而尽。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我看见别人家的孩子都兴高采烈的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去县二中上学,而我的大女儿却步行着孤独的向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