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1

曾经那么近

      那年夏天,在一所大学里,小花住在7舍,每天去上课、食堂吃饭、操场跑圈、实验楼实验、去大学后门吃吃逛逛。后来,小花有了男朋友,除了每天继续上课,多了和男朋友一起吃饭、图书馆看书、操场跑圈、看电影,还看男朋友打篮球。小草住在8舍,每天上课、看电影、踢足球、跑圈,一直没有女朋友。

      四年后大学毕业,小花小草进入同一家公司。新员工培训时才知道,8个人当中他们俩是同届校友,而且宿舍楼紧挨着,每天吃食堂、都有跑圈的习惯,那么近居然他们从未见过。

      在同一个小组上班、加班、培训使得他们接触很多。渐渐的他们熟悉了,小草会笑小花手上有颗痣,小花偶尔猜谜输了会请小草吃晚饭,回去后互发短信。小花爱看《蜡笔小新》,小草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装了很多集借给她,他们的交流中也多了小新的无厘头,和别人听不懂的笑话。

      他们像相见恨晚的朋友,彼此互诉心事,小花讲自己闺蜜的故事,小草带她和自己的朋友打牌。小草知道小花有男朋友,小花知道小草没有女朋友。小花把漂亮高薪的闺蜜介绍给小草,窃喜着他俩见面后没对上眼。小草说他哥们失恋了心情不好,因为毕业后哥们的女朋友被别人抢走了。小草说他心情也不好,喜欢的女生怎么也抢不到。倒霉的哥儿几个做了一个论坛,关键词是9527,小草帮小花注册了“美女”,小花经常进去灌水,她万万没想到几十个人的论坛可以搞得那么火爆,那些男生的知识非常丰富,尤其是周星驰的电影,谈论有趣异常。

      小草是摄影高手,那年的11月9日是个周末,他问了小花没有约会,就带她去外滩拍照片。目的地有点远,他们一路走过去。从未走过的路处处是景,路过绿地进去拍一些,看到建筑物拍一些,就连花花草草也是不错的拍摄对象,休息一下继续边走边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拍了多少,他们走过了外白渡桥,走到了十六铺灯塔,拍到了外滩,居然看到黄浦江对岸有座高楼在冒烟,“那个烟是119的演习吗?”两人大笑。小草教小花拍照的基本调焦技巧,“镜头后面的头远比镜头本身和摄影技巧更重要”,他演示般给小花拍了几张,小花认真学了之后实习了几张。大半天下来相机里36张底片中有许多风景照,还有几张小花的照片,没有小草,也没有合影,因为他们都太含蓄了吧。小花弯腰趴在外白渡桥栏杆上的那一张,她自己不觉得漂亮,却永远清晰的刻在小草的心里。那些照片冲出来之后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了,会夹在某本书里吗?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上班、加班、偶尔一起吃饭,经常发短信聊天。小草说他没谈过恋爱,觉得现在就是在恋爱吧,每天想着她,每天睡前聊天。小花开玩笑说自己有男友,而且谈恋爱应该有点亲密动作吧,不仅仅是聊聊天,而他们俩手都没碰过,不过她和他在一起很开心,经常不自觉就会想到他。有一天下班后小花的男友来公司接她,小花想介绍男友给小草认识,可是小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这家公司的工作比较轻松,但前景并不是小草最喜欢的,他说想跳槽,和小花聊今后的打算。小花自己没有想走的想法,倒觉得小草应该出去闯荡闯荡。小草说,有些话不说会后悔一辈子,问小花愿不愿意换他作男朋友。小花没有答应,因为她有男友,男友对她也挺好的。如果大学里能认识就好了,虽然住那么近,虽然每天吃食堂、跑操场,为什么从来没有误打误撞过一次呢?哪怕一次都好啊!小花的室友和小草的同学是高中同学,为什么没有把两个寝室搞一次联谊活动呢?大学四年他们是那么近,肯定有过擦肩而过,像一棵树上飘向不同方向的两片树叶,从发芽到飘落始终没有相遇的机会。也许是缘分不够深吧。

      过了年,小草走了。小花继续着工作,继续着那个男朋友,后来小花结婚了,幸福的生活着,但是上班八小时少了一个朋友,中午工作餐的时候更喜欢发呆了,也不怎么拍照了。

      没过几年,智能手机出现了,只能发短信和打电话的摩托罗拉手机淘汰了,里面所有的聊天记录统统成为历史了。渐渐的小花和小草失联了。那串数字,记性不好的小花以前背得出,慢慢的也淡忘了。

      同学聚会小花回母校,驻足7舍楼下,小花看到从8舍走出的小草,拿着足球和哥们有说有笑;坐在食堂,小花看到隔壁桌子吃饭的小草,餐盘里却是自己喜欢的几道菜;操场慢走,小花看到小草一圈圈的超过自己,没有减速的意思一直往前奔着,每次路过小花时都会轻拍一下她的肩头;不知不觉,小花来到小草的教学楼,想当年小草每天在这里出出进进,上课、作业、考试,教室里还回旋着他回答问题的声音。草,你现在在哪里?

(待续)

作者:九五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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