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在幺三无数次恬着脸欺饶红豆豆之后。
红豆豆终于妥协了,不妥协又能怎样,幺三不要起脸来,简直是防不胜防。
条件是,曲径通幽处,你得走正门。
幺三打量着眼前的华庭,可谓是极其奢华。
这是三大家的师诗诗的香闺。
上好的紫木窗棂,红禅木地板,四周散落着名花清凉,禅香阵阵,丝竹悦耳。
"幺三,屋内的物件不准你乱碰,师大家最不喜人家碰她的东西。"红豆豆有点做贼心虚。
"不动,不动,如此美景实在让在下流连忘返,想来吟诗一首。"
"咯咯,你也不怕笑掉姑奶奶的大牙,你还吟诗?"
"姐姐,你还真别不信,在下不才,虽是一个山野莽夫,且有幸在杀猪之余,咬文嚼字,做得一首好诗啊,待我酝酿一番,吟出来,与姐姐雅俗共赏。"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倒是吟啊。"
"有千万人在这里倒下或者死去,
那入梦而醒扶墙而走的是你的灵魂还是肉体。
吾与汝坦诚相待,赤裸而拥。
好心的人呐,千万不要扰我清净,
就让在下忘却尘世,
死在这小娘子的肚皮。"
"我呸"显然红豆豆对幺三这首信手而来的淫诗,不怎么苟同。
"豆豆,屋子清扫的如何了,今晚有贵客临门,你可是长足心眼,万不能马虎。"
幺三听见这个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瞬间的一动不动,杵在哪里。
这是怎样的一种魔音,从舌尖尖酥麻到尾巴根,从云里到雾里,从世间到仙界。
红豆豆倒是反应了过来,一边提着正在意淫的幺三,一边念叨着。
"日天,日天,藏哪里,藏哪里?"
来不及细想,本能的给把幺三塞到了床底下。
古往今来但凡成大事着,谁没偷过姑娘,谁没藏在姑娘的床下,看别人偷姑娘。
细思极恐。
"嗯,还算干净,我乏了,出去时记得关门。"
红豆豆低着头,看着床底露出半个头的幺三,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轻轻的答了声"是"。
幺三爱理不理的翻了个白眼,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这可了得,待会要是这师大家,脱得赤溜,与人做那房中之事,我看是不看,听是不听。
"咯吱",只见那师大家,褪了绣靴,和衣而卧,酥胸半露,两指轻巧的在额头上扶弄,皱着眉毛,叹了口气。
再没下文。
这可急死了床底下苟且的幺三,都一个时辰过了,还是没有动静。
直到半夜时辰,听雨楼的淫声浪语也安静了下来。
有一子逾墙而来。
夹带着风尘仆仆,敲窗,关窗,再飘到熟睡的师大家床前,一气呵成,快若闪电。
此人是个高手。
"师姑娘,你快醒醒。"
"你是鱼肠中所说的来人?"
"正是小人,师姑娘时间紧迫。"
"嗯,你长话短说。"
"北边金帐王庭出了事端,主子这几年连番征战,积年累月,旧疾复发,怕是熬不过这个冬了。可主子怎能安心的撒手而去,你知道主子那几个豺狼般的弟兄一直虎视眈眈着金帐王庭的王位。
若是主子就这样去了,金帐肯定会再生战事。主子这几年南征北战,未曾纳妾,便膝下无子嗣。谁来名正言顺的继承这个王位?
主子让我转告诗姑娘,十六年前京都匆匆一别,后复听你鱼肠中说怀了我一子,可惜当时我在边疆之地,未在你临盆前赶来,我不怪你恨我十六年,不得相见,毫无音讯。只是现在,我需要找到我们的孩子来继承王位。
十六年前京都的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终于勾起师大家的经年隐痛,他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声。像是一个走下神坛的神女,一层层归属于凡人的灵魂。
褪去多年的伪装,此时此刻的师大家,就是一个痛失爱子的中年妇人。
她平缓了一下呼吸,继而说道:
"十六年前我与他在临水湖畔相遇,一见倾心。彼时他是游励天下的浪荡子,我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春光乍好,良辰登对。我们便在那里私拜天地,喜结连理。不多久我就有了他的孩子。
在他之前,家里人在京都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是朝廷一姓郭大员的儿子郭良。这人是个登徒子,对我百般骚扰,所以我离家出走到临水,这才遇到你家主子。
可他尽然在我快要生养的时候不见音讯,只字未留。
在我生了这个孩子之后,郭良闻迅从京都而来,扬言要杀子泄愤。
我无可奈何之下,嘱托我的贴身丫鬟带着孩子连夜出逃。
可还是晚了,孩子是生是死查无可查,我家也因此受了牵连。这么多年我就流落到这里,在红尘中挣扎。"
说完这些,师大家长久的沉默了下来,那厚厚粉脂似乎再也遮盖不住这个女人这么多年的狼狈不堪,眼角密密麻麻的裂纹丛生,骤然青丝华发,灼泪两行。
"主子说,这些年欠你的情,他在那边事了后会给你一个交代。主子这几年也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可主子毕竟是金帐的儿郎,血里传承着不可磨灭的印记。"
"金帐?我早有猜测他不是中原人,没想到现在还是应验了,造孽啊。"
"当年师姑娘在孩子离散前,可曾留了什么物件在他身上。"
"一块胭脂玉,上边刻着阿古二字。"
听到这里,在床下偷听的幺三就不淡定了。在心底把谁家的祖宗问候了无数遍后,幺三颓然的耷拉下了脑袋。终究还是不能在短时间里接受。
这个便宜的娘亲要不要认,认了以后该何去何从,那老无所依的张屠夫怎么办?似乎一生中的选择题都这一刻,码到了他麻木的脑袋里。
"我干。"幺三发现他除了骂一句脏话外,真的只能无能为力的接受现实。
是的,他被现实,他不可能飞奔到十六年前,指着他的死鬼老爹说,不要把生下来,生了没人教养,生了不如不生,最好是您老人家把我射到墙上吧。
"但这个娘现在不能认,这事还得跟俺家的张屠夫好好斟酌斟酌。"幺三心底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