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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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漫天黄沙,狂风怒卷,我眯着眼,顶着风,爬上一个沙丘,看见至尊宝在沙山顶上来回乱跑,嘴里喊着:“紫霞,紫霞……”

切!应该是晶晶才对,喊错了!我张开嘴,大声喊,“应该是晶晶!晶晶!”没想到至尊宝冲过来,啪啪,俩巴掌,“你说什么?”

我一惊,眼睛一睁开,一场梦,老婆正啪啪响地拍我脸。

“赶紧起床,今天要给小宝开证明。”

哎,我可真倒霉,没听说过小孩上学还需要开个证明,父母没有犯罪记录才能上学。这美丽的国家,为了咱家的娃,千万别犯罪。

“我今天还要参加招标呢。开完证明,带孩子报到,我怕没时间。”我满嘴牙膏沫子,不停地申诉。

“招标可以让别人参加,一定要给孩子开上证明,否则你每天带你儿子去招标。”

“太狠了吧!”

“老公你最好了!你最好的眼光就是娶到了我,亲亲。”

找一个文武双全的老婆就是这样,上一秒她又N多的要求,下一秒她会贴着你撒娇,冰火交融后,我就是一骑士,为女神而战。

(2)

带着儿子,到了公安分局办证大厅,负责接待的小帅哥民警意味深长地盯着我,我有点发毛,我刮胡子了呀?脸洗干净了吧?

领了号,坐等。我忍不住教育儿子,“小朋友要有礼貌,见面要问好,我记得幼儿园老师都教过你,你都忘了?你刚才见到那个警察叔叔都没问好,你知道吗?”

“他那么小,叫哥哥还差不多。”儿子挺有主见。

“那你也要叫啊!你不叫总是没有礼貌的,知道吗?”

轮到我了,我领着儿子到柜台前,向貌美如花的警花姑娘汇报来意,“无犯罪记录证明,我怎么从没听说?”警花抬起头,非常警惕地盯着我,我,我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下巴,我真刮胡子了,脸上挺干净的呀。

“警察姐姐好!”身下传来儿子的问候。小警花看看我儿子。

“小朋友,老师为啥要这个证明呀?”

“姐姐,我是插班生,不开证明,我就上不了学啦!”儿子以实相告,满脸委屈。

小警花姐姐看看我们父子俩,也没再说什么,拿着我们的证件去了领导办公室,留下惴惴不安的我们。不到5分钟,她就出来了。

“小朋友,拿上证明,赶紧上学去吧。”儿子这次最有礼貌,接过东西不忘来个少先队举手礼,“谢谢警花姐姐!”这一句惹得周围人都笑嘻嘻的,柜台对面一脸绯红。厉害啊,儿子,果然是亲儿子。

(3)

上学的事总算有了眉目,看儿子这表现,和他爹我一样,跑业务高手啊!去学校路上,赶紧打电话,问招标的情况,还在讨论中,那就好,这不就是我没去吗,要是我在,还不搞定。

赶到学校,问清楚入学程序,突然有人叫我,转过身,四目相对,尽然是静静,黑静静,我的大学初恋啊!

“怎么,老同学见面,认不出来了?”她已经走到我面前,满脸桃红,像极了以前喝酒以后的样子。

“静静,你好吗?哦,应该是黑老师了吧。”我习惯性地伸出手,如愿以偿握住了静静的柔荑,我曾经牵了多少次。不仅仅是清纯可爱,现在还有成熟之美了。

“黑老师好!”我的宝贝儿子发挥了见面熟的本事,这是我的衣钵。

“你好!小朋友。”老师总是亲切的。我俩赶紧放开手。

“你儿子?挺像啊!怎么会到我们学校?”静静看着我,一脸关心。

我赶紧把儿子要转学插班的情况给她说明了,并让她看了刚开来的证明,打趣的告诉她是冒着生命危险开来的,我差点被当成犯罪分子。

“得了吧,你本来就不是啥好人。”她也顺着开玩笑。一把拿过转学资料,“我来吧,你坐那里等我,我去办。走!小帅哥。”

(4)

哇!今天本帅哥一路顺风啊!望着初恋情人带儿子去办公室,那我还操心啥啊?在绿化带旁边找了把椅子得意地翘起二郎腿,今天天气真好啊!

不行,还是有操心的,掏出手机。

“喂,啥情况?”中标了可是双喜临门啊!

“流标了!为啥?甲方领导要改设计,这算啥事啊!”

“好吧,你们先回公司,我一会儿也回。”

挂了电话,我心里不踏实,又打给王博,没接,短信发过来在开会,一会儿联系。

好吧,流标也比被竞争对手中标好。

“请客。”黑静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跟前。

“都办好了,你咋谢我?孩子我已经送到班里直接上课了。”静静笑眯眯地望着我,眼光还是当年那么温柔。

“你不说了请客吗。”我一向顺着对方的语调说话。

“好啊,哪天?”静静一副期待的表情。

“日子你定,就今天不行。”我赶紧解释,把刚才流标的事说了,告诉她我要急着重新做标书,搞不好还要加班。她似懂非懂,看我这么急,很理解。双方留下联系方式,决定再约,我握着她的双手,口头上正式感谢她的帮助,逗的她乐得像花一样。

回公司路上,我赶紧给老婆汇报了儿子上学的事已经办妥,可是没敢提黑静静,万一她一发飙,让儿子换学校,我还不是要再去派出所当“犯罪分子”,我可折腾不起。另外我告诉她今天要重做标书,可能会加班。

电话里被狠狠地亲了俩口。老婆就是热情似火的。

(5)

进了公司,向同事详细了解了早上招标的过程,问题说大不大,调整预算方案就行,但必须细致,主要问题是甲方的新方案没拿到,哎!流标了,也要问甲方要到新方案吧,没经验的代价。本来以为加班呢,现在无事可做。

突然,我灵机一动,找王博,他是我大学同学,这次甲方招标专门负责联络的,要点消息。

电话拨通,“晚上一起吃饭!”

“不用吧,这会改设计定稿呢。你今天咋没来?”王博声音疲惫。

“给你干儿子办转学啊,猜,我碰到谁了?黑静静,我儿子就上她们学校。”我就知道他才懒的猜。

“哦,你们俩可以苟且偷情了!小心你老婆扒了你的皮”王博语气貌似平静,估计已经幸灾乐祸了吧。

“胡说八道,我也是才知道,她帮我把儿子转学办妥了,我怎么着也要谢谢她,刚好咱们仨聚聚,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王博想想答应下来,晚上到时候发位置就行。我又给静静打电话。

“今天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我说的斩钉截铁。

“不用加班了?”她有点没想到。

“为了感谢你,今天不加班。”我现在撒谎可以不经过大脑。

“我才不信,你事业心这么重。”想骗老师?

我哈哈一笑,赶紧给她说了今天的事,告诉她我下班接她,虽然有点犹豫,还是答应了。

要不要打电话给老婆汇报一下?我想想还是算了吧,反正她以为我加班呢。以后找到机会再说。

(6)

接上静静,给王博联系上,既然时同学聚会,干脆找地方吃烧烤。

我和王博都多年未见静静,烤肉上桌,频频向美女进酒,黑老师果然是老师,定力超常,每次碰杯就是泯一口,搞得我们进酒的一喝一杯,喝得太快了。静静还是那么细心,每根烤肉,她都用餐巾纸把签子头擦干净,再递给我们。

我还是操心流标的事情,新方案总要有个标底吧?问了他几次,含糊其辞,王博这厮嘴严,就是不说。

黑静静倒是看出来些苗头,只见她举起啤酒杯。

“来,俩位帅哥,为我们的同学情谊干一杯!”三只杯子一碰,她仰脖子一气喝尽,我俩一看,紧跟着喝完。

她开始讲三个人大学生活的糗事,几个人哈哈大笑,碰酒助兴。不知道咋回事,静静讲一件王博的事情,就和他碰一碰,这个实心眼兄弟一次一杯,有点多了,话也多了。和我碰完杯,灌了自己一大口,抓住我的手,把甲方今天的会议内容透了个底朝天,甚至最后的标底价位,这正是我最需要的。

看着我欣喜若狂的样子,静静反而没有了刚才的兴奋样,看见王博趴在桌子上,关切的问他有没有事,这厮还喊着要酒。他一向稳重,我从没见过他喝成这副德性。可见,美女的作用有多大!

过了一阵子,王博有点清醒了,摇摇晃晃的要求回家。静静提议我打车送他,王博坚决不同意,说自己能回去。坐上出租,这厮突然说了句:只要你们小俩口在,我就傻喝。

(7)

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我望着静静打趣道:“别担心,所有喝醉的男人都能找到家。”她双手交叉抱胸,望着出租车的方向,没理我。我看她径直站在那里,突然不会说话了,我想说谢谢她帮我,又怕她在为王博那句话生气,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送我回家吧。”她转过身,笑的很灿烂,面如桃花,这应该是酒精的作用。

“得令!”我一扬手,打车。

到了静静家单元门口。我站在她后面。

“你要上去吗?”她看着我。

“我……”这大概是今天最难的问题了,我犹豫不定。

“胆小鬼。”她也故意逗我。

“让我给你说说真心话吧,今天,我们能见面我真的特别高兴,在大学,你给我的感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真的感谢你能喜欢我。”

“可是,我今天一点不喜欢自己,我不想灌王博喝酒,我看你有求于他,忍不住想帮你,可是,我又觉得你利用我,有点不舒服。”

“刚才,我其实挺伤心的,但我还是要帮你,你才来到这里,一定需要这笔业务,我不帮你谁帮你。”

“答应我,做个好同学,做个彼此的红颜知己吧!”

听了这一通话,我一时无语,“我……我……其实特别感谢你,……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我有点结巴,“不好意思,静静我酒喝的有点多,……”我不知道怎么表达。

“嘘,不说了,很晚了,你赶紧回吧。”静静打断我,“帮助你是应该的,咱们是同学,回家去吧,太晚了。”也不管我,合上单元门就上楼了。

我迷迷糊糊的走出小区,坐在马路牙子上,想着黑静静说的话,仿佛今天早上梦的延续,天使一般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孩子的事解决了,工作的事补救了。只是希望我能在这个城市走下去。对,我不能辜负她的愿望,至少,不能辜负了那段最纯真的感情。

(8)

我看着远处的路灯,组成一条弯弯曲曲的线,那是回家的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仍然有扇窗为我留灯,夜晚如此安静,提醒我这个夜归人回家做梦了。

钥匙轻轻地打开门,我悄悄地换了鞋,这一天忙的。

“回来了?”老婆大人的贴心问候。

“嗯嗯。加班和同事吃了个饭。”我故作轻松,实际上我也挺轻松。

“还有谁呀?”

“没谁,就是同事。”

“你现在学会猪上树了!”声音突然高了八度。

“我没说谎……”我意识到气氛不对,想要辩解,还没考虑好咋说呢。

“儿子放学回来告诉我,看见你和黑老师一起走的,说,谁是黑老师。”

儿子,儿子,还真你妈的亲儿子!我现在一个头,俩个大,酒劲全消。

“而且,我打电话到你们公司了,没加班。”老婆语调平静。

我明白,她越是说话平静,越是气大。只怕这个醋坛子已经把醋喝完,准备把坛子扣我脸上呢。

“老婆,你听我说……”

“老婆,我最有眼光就是娶到了你……”

“你睡沙发吧!”老婆显然没有消气,冷冷丢下一句话,回卧室去了。

哎呦,这乌龙闹得,我疲乏的靠在沙发上,陪了一天笑,回家还差点跪老婆,猛然看见茶几上有一杯水,爱人早早放的。

(9)

人生如梦,只不过,做梦的人都在取经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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