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桃花源记(一)

“我多么想走出这山,跨过那海。老人们说山外依旧是山,海那头是无尽的海,可天空却不亮不蓝,地面上充斥蛇虫鼠蚁。总之外面的世界魑魅魍魉,这里的生活宛若天堂。在早些年的日子里,我是不否认这些话的。后来年龄渐长,经历了一些不能让我无视的事情。我渐渐去猜测我们这群人是怎样的存在。这不大的土地上存在怎样的历史秘密。后来,我所遇见的一切竟然与我的猜测十分契合。”

我在这被称作轴心的山洞,看到一本古老的笔记本。泛黄的纸张,褶皱的外皮,但不至于腐烂,让我判断出它大致的时间也就是二十年前,也就是2000年。翻开笔记本,我看到的第一段文字便是如上。

后来的记叙让我打开眼界,一直以来的考察、工作终于有了进展,一个个我记下的谜团终于走到云消雾散。

这本笔记的主人一定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人,从他的文字中我感觉到无法估量的力量,或许正是这神奇的力量,带我走进他的亲身经历,甚至当我合上笔记本的那一刹那,完全不能从那个世界中走出来,缓了一阵子,才想起收拾东西赶紧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笔记的主人是一个跟我一样从小生长在这片世外桃源的孩子。

村里的长老不让任何人靠近村正南的那片林子,从小时候起我们都对那里心有抵触。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他九岁时,一次与先生的谈话中,他无意中提到一直对那的心念,从抵触害怕到现在的迫切地想要去一探究竟。

先生问起这一切转变的缘由。

他说,大概是梦吧。一直再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在一条荒芜的土地上,漫无目的,提线木偶一般的行走。每当我意识到我好似被操控一般时,便艰难的改变我行程。最后的最后,我走到一个山洞前,身体又不受控制。视野变到我的身前,只见我的脸上闪现一丝惊恐。梦就醒了。

他分明捕捉到了先生眼中闪过的一丝紧张,可再追问时,先生已经闭口不谈了。

后来作者说,先生终于向他说出了一些秘密。原来再先生二十当头时,与他一样,莫名其妙的产生了对禁地的抑制不住的好奇或是一种神奇的探索欲。

当然,一切也都源于先生的梦。

于是自那时起,笔记的主人再按捺不住心中的迫切。渐渐地展开对禁地的探索。

随着山石的崩塌,我急于逃离危险之地,手里的笔记却在不小心间掉落,我没能拿着笔记出洞。

可由于笔记内容带给我非常大的震撼,里面的故事就像亲身经历了一般难以遗忘。

下面我想用第一人称的方式,来记录这段故事,同时也是非常重要的研究资料。


我从小便生在这里,这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土地。

这里四面环山,有郁郁葱葱的山树点缀,形成一道道绿色的彩带,在下过雨的早上,顺着太阳光照射的方向,可以看见一排排闪着光亮的叶子。

这山高得很,山坡上树也生长的陡峭。

从那山的顶上,开始环起了一只水。

我们并不知道这水如何而来,但从村外山脚处形成的小溪,穿过村子,一直蔓延至村后的森林,再往里我们不得而知了,这水也一直供养着我们村子。

打我小时候起,就听大人们说,千万不要出了村子,去了村后的禁地,那是一个可怕的地方,那里足够吞噬掉你整个人。

我自然是不信。

在我15岁那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与禁地初次相遇了。

那天晚上与我同龄的孩子们玩闹,突然想到一个游戏。每个人去山里的墓地走一趟,去取我们白天放到那里的信封,谁第一个拿到信封并且回到村里,谁就是当之无愧的胆子最大的孩子王。

我对这类游戏是不太感冒的,因为我对墓地这种有着仙人灵魂的地方心存敬意,不愿以游戏的方式踏足先人休息的地方,扰了他们安宁。不过败于他们的热心邀请,我还是硬着头皮参与进来。

我没有那些孩子积极,虽说我胆子不小,但是比不过那些飞奔着跑向目标的孩子,办溜达地走到目的地时,白天的信封早已被拿走。

我很是无奈,踏足这样本应当宁静的地方就非常不合我的心意。现在倒和,我又空手而归了。

这时不知怎地,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再往南走,走出墓地,穿过那片林子,便是那6老人们口中的禁地。

这个想法愚蠢至极。踏足禁地便破了村里的规矩,而且又是在晚上,指不定会出什么危险。但那天的我,想法却非常的纯粹,就想去一探究竟,管他什么危险不危险。

毫不犹豫得,我朝着那片林子走去。我心里有一些激动,终于能去那个地方看一看,说不定能解开我多年同梦的秘密,又有一丝害怕,若真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夜深人静的,我一人究竟该如何面对。

清空了心思,我只能继续前行。

是好是坏听天由命,害怕你就输了!

正值春天的夜晚,叶子与风厮磨,泥土与湿气混合。若是在白天,还真是有些享受。不过这大晚上的,我独自一人走在这林子里,只能靠树木的间隙辨别方向,时而有什么小东西一窜而过,都惊得我身躯一震。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长时间,我开始隐隐约约看到前方的荒地,我心想终于要到那个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了。

不知道是否是瞬间肾上腺激素增加的缘故,我似乎感觉周围的暖风忽然变成一丝丝厉风,与我的身体的温热毫不相容。

突然,我发现就在我脚下的黑暗中,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

“啊!”我被这双眼睛吓了一跳。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后退去。

忽然在我的眼前,一个黑色的细长身影穿过,速度快到我只能看到一片模糊。待这个东西窜到草丛中,在一阵与草摩擦的漱漱声后,就没了任何音响。

等我回过神来,仔细回想刚刚的场景。

我猜测刚刚那是一只黑猫,一直趴在地上。由于我一直看树辨别方向,电筒也打在6奇怪的方向,于是当我靠近它时,我是毫无感觉的。只是这黑猫生性灵敏,潜藏多时不敢轻举妄动,待我走到它面前事,才逃走了。

不过奇怪的时,那猫跳起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它的身体是残缺的,没有尾巴,再加上那实在吓人的翡翠色的眼睛,我一度怀疑这究竟是什么神奇的生物。

待我继续朝着荒地行走,却发觉眼前的视野变得不对劲。刚刚近在眼前的荒地,此时竟然变得模模糊糊似有似无。周围越发的冷了,有些彻骨的冷,这冷使我顾不得心底一丝丝的怀疑,不由地加快步伐向前走着。

突然,我听到草丛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有些东西穿过。我猛地停住脚步,不知是草丛的东西移动地更快还是我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这声音分明较刚才大了许多。可是任凭我如何仔细倾听,都辨别不出这声音的方向,好像离我很远,又好像近在眼前。

正在我向前走着仔细寻找间,这声音从连续的悉悉索索变成间断的刷刷声。这下我终于明白它的来源。

我猛地抬头往树上看去,我分明看到一个个黑色的身影在树枝间不断穿梭。在我身旁的所有树上,都有他们的身影,这些小东西将我围得严严实实,我朝哪边走去,他们便同时向哪个方向的树移去。

目前来看,它们对我并没有攻击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我走,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物种,竟然可以如此齐心,并如此精确地判断我的位置。

我只想到一个办法,就是我快点跑,他们毕竟在树上穿梭,从这一颗树到下一棵树,要经过上上下下几个树枝,与我到下一棵树存在一定的时差,而且这时间差并非微不足道。

这大黑夜里,被这么一堆黑色的东西跟着,就算他们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也是挺渗人的。

说跑就跑,我深吸一口气,找准之前的方向,使劲全身的力气跑起来。

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我终于撑不下去挺了下来,因为途中只顾得跑,这风吹得我耳朵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一停下来发现我已经摆脱了那些黑色东西,真的松了口气。

待我缓过神来,我便想到那些身影竟有些许熟悉,那不是我之前在地上看到那只没有尾巴的黑猫一样的吗!

这个突然的发现使得我生出一阵冷汗。

老人们说黑猫只会出现在不吉利的地方,更何况如此多的黑猫,而且是,很奇怪的没有尾巴的黑猫。

眼前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我心想,既然来了,就要一探到底。于是我观察起这里的地形来,说来奇怪,如果我的方向一直向前的话,那么按理说我应该早就到了,而事实是,之前若有若无的荒地,如今已经没了影子。

正值我思考间,那阵刷刷的声音再次出现了。而这次是从我面前的树上,径直朝我过来。

我不是已经摆脱了它们?就算它们有更精准的定位方式,也不该这么快来追上我。而且,为什么它们在我的前方朝我过来?一阵阵异样的情况使得我战栗恐惧,脑子一片混乱,身子也僵硬的不知道逃跑......

等我再次缓过神来的时候,那群黑猫已然不见了。

这时还能听到稀稀松松的刷刷声,我才能得知,原来它们竟然直接略过了我,朝我的后方飞奔而去。

没看到我?不,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前一阵较量使得我深知黑猫们灵敏的感觉力,它们可以轻轻松松定位到我的存在。那么为什么这次突然略过了我?

此时我的心里有一种猜想,使我不寒而栗。

很明显黑猫的目标就是我,它们也一定看到了我,那就说明有原因使它们径直得略过我?难道......我的前方有什么危险、它们不过是在躲避危险?或者说?我就是那个危险?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思想,因为强大的威胁感压迫我的内心,我已然不再是之前那个理智地可以分析危险问题并去解决问题的我了,我现在,只是一只受惊的小鸟,完完全全立在那里,任凭命运宰割。

就在我发愣之际,一个人形黑影朝我扑过来。

我无法操控已然没有任何知觉的身体,只能眼看着那个黑影朝我扑倒,下一秒便顺势朝地上倒去。

我的眼睛无法对焦眼前的场景,脑子里传来阵阵杂乱的声响。一时间强大的不适感使将我击破,只感觉我身旁的世界再晃动,眼前好似有明亮的光芒,然后便是突然间的黑暗侵袭,我的身子失去了所有知觉。



我借着远处一点的光源,打量这身旁的环境,我的四周是光滑地毫无裂隙衔接的冰壁,脚下是琥珀一样剔透的冰层。

“唰...唰...”

风声?

可是这里四周都是冰,怎么会有风?

唯一的可能便是前方光源处,是这冰洞的尽头。可那光明明不像是外面世界的阳光,更像是一个大的聚光灯,从灯源处散出光,照亮以它为中心这一圈的地方。

怎么想都没用,不如往前走,到了那,一切便都清楚了。

正当我下定决心往前方走时,身子却不受控制得动了起来。我能感受到我动作的僵硬和缓慢,可我确实是,动了起来。我的手和脚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我根本不得与之抵抗的力量。

我伸出手指想要抓住什么,我扭着头寻求帮助。我发现我的意识还在,那么这便说明,我的身边有什么东西推着我走动,我看不见他,他却能清清楚楚看到我。

我猛地想起刚刚那阵阵奇怪的风声...

当时,我好像,并未感到有风经过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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