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白天黢黑的猫此刻白的发亮,浑身通透。可是,它还在睡梦中打着很深的像人一样的呼噜。我坐上床,揉了揉眼睛,它确实变成了一只白猫。也就是说,就在我翻看手记的时候。
我想着让母亲来看看这只猫是不是还是白天的那一只。可是,母亲恐怕早已陷入熟睡。这样想着,我就没有去打扰母亲。
我缩身钻进被窝,猫还是一动不动。我却怎样都无法睡着,翻来覆去。我一直在想,这只猫,黑色,白色,到底有着怎样的寓意?
莫非是黑白颠倒,是有人在间接告诉我,我一直都在往错误的方向走不成。我怎么都找不到解答,从来都没有人回应我的疑问。
指望母亲?不行,明明现在我才是她唯一的依靠。母亲是多么可怜的一个女人,先是失去了陪伴多年的丈夫,后又眼睁睁地看着大女儿死去不明昭雪,只剩我这么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爱逞强的“大女儿”。
窗外透进来一丝光亮,泛起鱼肚白,迎来了一个未眠的清晨。索性睡不着,我起身去厨房准备给母亲做上一份早饭。打开煤气,煎了两个鸡蛋,倒上一杯牛奶。拉开客厅的窗帘,太阳已经升上了半天空,到处喷洒着红灿灿的光辉。
换做往日,母亲怕是早就起床了。可是,母亲的房里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我敲了敲门,没有声音。我唤母亲,还是没有人回答。我蹑手蹑脚地摁下门把手,母亲的床上干净整洁,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我走了进去,还是没有人。
兴许母亲先我一步出门锻炼买菜了。我这样想着。转身,我想起了那只趴在我床上的猫。推开门一看,连猫也不见了。黑猫也好,白猫也好,什么猫也没有。可是,我明明记得昨晚那猫一直睡在我的身边,打着骇人的呼噜。
或许是母亲早上出门的时候顺便带猫出去遛弯了呢?没错,肯定是这样。使自己安定的同时,我一直在自我催眠,自我麻痹。经历过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我很难轻易地就能说服自己。欺骗别人可以,骗自己怎么也不能心安。
我独自一人坐在饭桌上吃着要凉掉的早餐,煎蛋火候过大,有点糊。牛奶放的时间有点长,喝起来口感不佳,似乎有沉淀物。下一次一定要注意,要提前关掉煤气。我出神地想着这些琐碎的事情,试图把自己从疑问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中午一时。母亲和那只突变的猫还是没有回来。我坐不住了,给母亲打了电话,一遍又一遍打,可是就是没有人接。最后一次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显示关机停用了。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外面升起了浅蓝色的雾气,天色越来越暗。我突然想起,以前经常来家里那个年轻警察,他肯定能帮上忙。我在抽屉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他留下来的那张写有电话号码的便贴。
我打了电话过去,“你好,我是白芷柟。哦,不,白芷贤。你还记得吧?”
“嗯,是你啊。有什么情况吗?请说。”他的语气不缓不慢,听起来十分悠闲。
“我想报案。是这样的。早上起来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见到母亲。打过去的电话也没有人接,最后显示关机。她肯定是遇到什么情况了,请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竟发出了哀嚎。
“行,你等着我,我现在马上过去。”他匆匆挂断了电话,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响,极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