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王东金的希冀
当王东金急匆匆的赶到我家楼下的时候，王东金已经从一个唉声叹气满目愁光的中年人蜕变成一个走路生风的青年小子。到了我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就不断地给我打电话，我下楼以后刚刚的一个照面王东金就结结实实的锤在我胸口一拳。
“怎么样，小子”王东金说着又来了一个劈挂拳的大开合“还没老吧？”
“王哥，我就想知道”我说“不怎么把史玉华放走了？你不是要跟着他的么？”
“我哪有那个时间跟着他啊”王东金说“我今天看看有没有票什么的，我准备回去了”
“那史爷呢？”我问
“他回去了呀”王东金一脸天真的说
“你不准备弄他了？”我有些惊愕
“你说咱们哈，弄他的目的是什么？”王东金问我
“不是你说的拿口子么？”我问
“嗨，这个事，你没听他昨天说昂？”王东金鄙夷的说“推迟嘞，推迟嘞，你知道不？”
“你不是说准备压着他回保定么？”我说
“还有这个必要昂？”王东金说“人家昨天吃饭的时候没说昂，前期费用给你退了，北京拿钱推迟，在这一个月之内给咱们上一个新口子。说的还不够明白昂？”
“你们去操作方公司看了没？”我问
“看什么昂”王东金说“昨天我们到了新发地，找了个小旅馆就住下了，然后我俩开了一个标准间就休息了，晚上的时候史玉华请我吃了一顿饺子，嘿嘿，把剩下的酒喝了。”
“王哥，饭是他的，酒是我的，你干了啥？”我说“你问出来了什么了？”
“我问出来了什么了？”王东金嗓门提高了八度“昨天吃饭问出什么了我就问出什么了。”
“人你放跑了，还会再过来不？”我说“史玉华要是再也不过来了，你怎么办？”
“不会的，小史不是那样的人”王东金说“昨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
“我去，你们聊什么了？”我说“能把你聊得这么没原则？”
“原则？”王东金笑着说“什么原则？能拿钱就是原则！小史人家昨天说什么了你没听见？人家回去准备一下，让咱们上天津的口子，然后给你退前期费用，怎么着你还要人家小史怎么做？”
“天津的口子你见到了我见到了？”我问“退前期费用？钱呢？”
“钱呢？”王东金说“你说的容易，这不是一千两千，这是几万块钱，谁一下子拿得出来？”
“王哥，谁一下子拿得出来？”我说“你这时候说这个话，我给你前期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个话呢？”
“你！”王东金被气的脸通红
“我什么我？”我说“约着史玉华过来的是你，要弄他的是你，现在你又给放走了，你啥意思？”
“我！”王东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现在给史爷打电话，你觉得他会接么？”我说“雷声大，雨点小。”
“小子，我这次弄史玉华过来，就是为了给他个警告”王东金说“现在你说别的没用，人家已经走了，再说了，人家过来该说的都说了。”
“王哥，你怎么就那么相信史玉华呢？”我问的有些懊恼，本以为这次过来会有一场好戏。
“我还有得选择么”王东金说“我现在只能给史玉华时间，人家昨天史玉华跟我说，最迟周一咱们能上天津的口子，最慢下周给你前期费用。还不行么？”
“要是下周我连我的前期费用都见不到怎么办？”我问
“我给你，”王东金说“你是我的客户，现在出问题，我就得赔你钱。”
“行，王哥，你现在卡上有多少钱？”我问
“我！”王东金说“你说吧，你现在啥意思？”
“还得把史爷弄过来，不然没办法”我说“弄过来以后先逼着他把前期给了，然后再说别的。”
“你怎么不早说？”王东金说
“早说？”我说“我哪知道你一大早就把史爷放了啊！你提前跟我说过么？”
“我怎么扣他？唵？”王东金说“这是在北京不是在保定！”
“你不是说要给他弄回保定去么？”我说
“等着，下回我给他弄回保定去”王东金说
“下回？”我问“下回得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王东金说
“王哥，还有个事我要问你”我说
“你说吧”王东金说“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
“史玉华把你的前期退给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说“你还捷信还从我这借钱？”
“我一猜就是这事”王东金说“他退给我不假，退给我的时候捷信的事情已经过了。”
“你退回来了为啥不还我钱呢？”我说
“小子，你就不能理解理解我？”王东金说“我那是什么钱？高炮！我不先紧着把这个还了，我还你？”
“王哥”我说“那你要是个正常人，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这个事。你欠我的钱，我没找你要过吧？”
“小子，我知道这个钱你不急着用，所以也就没跟你说这事”王东金说“我还是希望咱们别在这个事情上纠结着了”
“行，你想说什么？”我问
“小子，周一小史的天津的口子就下来了”王东金说“你看能不能你去趟一下口子？”
“我去？”我说“你干啥去？”
“小子，你知道，这是天津，我不熟的，万一有点什么事，我没办法处理”王东金说“能不能你去趟一下口子，小史说了，这次是直接给咱们对操作方。”
“他能把操作方给咱们？”我问
“那是”王东金说“你说我昨天跟他说什么了？我就说这个了，咱们从他那弄几个操作方不比咱们自己弄着舒服？”
“王哥，你还信他是么？”我说“你看看他穿的那个样子你觉得他这个样子张口闭口的几千万几百万的生意靠谱么？他要是能整到几千万几百万的口子不用还的，他自己做一个不好么？至少换一条真的爱马仕的皮带也好啊。”
“什么马氏？”王东金说“我听不懂，你不能以貌取人，他昨天跟我说他自己的钱也都压在咱们做的这个青岛的口子里去了，他现在也没钱”
“他现在没钱你怎么能确定他能给我前期呢？”我说
“他这不是回去筹钱去了嘛！”王东金吼着“你怎么还说这个？”
“我怎么还说这个”我说“王哥，你现在给我拍四万块钱在这，我绝对不再跟你说这个事！”
“你就说天津这个口子你去不去趟吧”王东金说“反正你现在和史玉华已经联系上了，你要是把我跳了，我什么话都没有。”
“去啊，为什么不去”我说“在天津他还能把我扣了？”
“去就行了，说太多的没用”王东金脸上漏出得逞的表情“你先去试试这个口子，行的话我就过去，然后咱们自己上人。”
“行”我说“哈哈，钱怎么分？”
“怎么分？”王东金说“一千多万的大口子，我上一个人给我两百万剩下的你随便扣，行不行？”
“行，那就这么定了”我说
“还有个事”王东金跟我说“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啊？”我问
“那个”王东金说“能不能帮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打电话？”我问“你又要骗老爷子啊？”
“不是骗”王东金扭捏的说“怎么能叫骗呢，就是忽悠他们一下”
“你跟他们怎么说的？”我问
“我跟他们说，平山县人民法院的事已经处理好了”王东金说“车何倩我都已经拿回来了。”
“王哥，之前我帮你骗老爷子没问题”我说“现在你说车和钱都拿回来，我上哪给你找一辆智跑和五万块钱去？”
“不是，”王东金说“我现在跟我们老爷子说，我在北京干工程，在怀柔那边，做一个公园的石塑工程，我现在回不去”
“然后呢？”我说
“我就跟家里人说，我是我们工地的负责人，现在工程抓得紧，市政府很关注我们的工程进度，不能打电话。”
“我就没听说不能打电话的”我说“你这次又给我安排了什么角色？”
“嘿嘿，我就说你们家有关系，现在把你调回北京正好在怀有去政府管我们工程”
“不是，给你打个电话怎么了？”我问
“我们家老爷子啊，嗳”王东金说“现在天天让我开车回家，要不就让我找个银行把着五万块钱给他送回去，我怎么送啊？”
“你怎么送”我说“你开车送呗”
“小子，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车现在是没了，”王东金说“我现在的从哪能凑着五万块钱呐。”
“你就不能直接何老爷子说这个事么？”我问
“不能！”王东金斩钉截铁的说“绝对不能，我现在就是准备把这个事能拖尽量拖吧，我们家老爷子信任你，你看你能不能跟我说一声这个事。你嫂子现在也在在怀疑我在外面有人，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家里一天五六个电话的打着，我还能有什么心思做口子这些的。”
“行吧”我觉得有些搞笑“最后一次，什么时候打这个电话？”
“我晚上六点的车，咱们现在去火车站吧”王东金说“他们打过来你就接，接了以后你就说王哥在工地上，我在旁边听着。”
“行吧”我说
再去北京西站的地铁上，我和王东金两个人什么都没说，下了地铁，王东金抱怨着：“北京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个破地铁人这么多。”
“你还想咋地？”我说“要不您老打车？过来一趟八十多”
“我哪有这个钱”王东金说
我和王东金走到之前史玉华约我们的停车场，这个停车场正在施工，我问王东金：“你确定之前你跟嫂子和老爷子说过我现在在管你们工程是么？”
“我确定说过”王东金说“你帮我这回就行”
“行吧”我说
“走咱们买点喝的”王东金和我去到之前史玉华买水的小卖部，我们两个人出来的斥候王东金拎着一塑料袋的饮料，然后还有硬塞给我一包煊赫门。
“王哥，嫂子什么时候来电话？”我问
“这我哪知道嗳？”王东金说“估计可能快了”
“你这啥情况？”我说“什么时候来电话都不知道”
“估计可能四点半五点左右就会打过来吧”王东金说“每天基本上都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也就是赶着你下班的时候打过来”我笑着说
“嗳，对”王东金说“现在想想，能下班多好，我要是不欠钱了，我就去找个班上了”
“你要是真有这个想法还真是不错”我说“你去找个班上，基本上也算是不让家里担心”
“就是嗳，我现在想想你说得对”王东金说“我应该去找个班上”
“那你今天回保定，准备找个班上了？”我问
“对，我准备去工作了”王东金说“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胖子呢？”我问“他们现在做口子回来了么？”
“他们那个口子废了”王东金说“一分钱都没下来，现在他们还得是先办法掏钱自己注销这个公司。”
“胖子现在在干什么呢？”我问
“现在啊？”王东金说“不知道，估计是还想着去北京做个分拣吧”
“快递？”我问
“对”王东金说“现在他应该在家呢”
“他回家了？”我问
“回去了，他们家老爷子快不行了”王东金说“他这个玩意，天天在外面飘着，连个后都没留下，他们家老爷子肯定着急。”
“也对”我说“你比他强，有儿有女的”
“那是，咱们也不能这么干”王东金说“自个老爷子生病，胖子半个月以后才回去。要是我我什么事都得放下，赶紧回家。”
“你真孝顺”我说
“人活着这不就是个孝顺么”王东金说“不孝顺不是还不如个禽兽。”
“对”我说
我和王东金各怀心事的坐在台阶上，王东金继续刷着抖音，不时的发出爽朗的笑声。我是笑不出来的，虽然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是有后就算是孝顺了么？他的世界，我不懂。
四点整，王东金的电话响了，王东金赶忙坐过来
“快，快接，你嫂子”王东金说
我接过电话，接听了以后打开免提。
“喂，嫂子好”我说
“你是谁啊？”王东金的媳妇说
“我是萧山，萧会计”我说
“王东金和你在一块了哇？”王东金媳妇说
“我这不是工作调动，调到怀柔这边做审计了么，今天正好审计他们工地”我说“王哥今天下午把手机放在我这了”
“你工作调动了啊”嫂子说“你现在能让你王哥接下电话不？”
“不行，他们还在工地上”我说
“就没听说那个工地干活还不让接电话的啊”嫂子说，“这个工地是怎么回事？”
“这个工地是市里面的重点工程”我说“王哥跟你说过了吧，所以管的比较严”
“那怎么还不能接电话呢？”嫂子问
“他们是做景观石材这块的，景观石材在雕刻的过程中啊，会出现粉末，电话打过来容易引起粉尘爆炸，所以现在不让带，下了工，他们就能从这拿回手机了”我转头看看王东金，王东金冲我竖起大拇指。
“哦，是这样啊，”嫂子说“我问你个事”
“嫂子你说”我说
“那个法院里面的车和五万块钱你听你王哥提起过呗？”嫂子问“现在那个车和钱在哪呢？”
“嫂子，你听我说，我就是办完这个事才从那边离职的，钱已经给王哥了，车现在在旁边的地库里停着”我说“这些我都见过了，这几天王哥还开着车到处去买石材呢”
“你知不知道他们的石材的钱是不是你王哥垫的？”嫂子问
“这个我不知道，”我说“不过我这次过来做审计，他们包工头确实钱比较紧，我这审计完了还得给他们拨钱呢”
“那也就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发工钱呗”嫂子问
“这个我不清楚”我说“工钱都是他们包工头发的，我们这是一个季度给包工头结一次账，现在这个季度的还没结呢。”
“哦，萧会计啊，你看能不能跟上面说说，给你王哥半天假，让他去把我们那五万块钱给我们打回来？”嫂子说“这五万块钱我们得去还给别人，还有，能不能快点给你王哥这拨点钱，他这已经快一年没发工钱嘞，家里还得生活，我们闺女这个病越来越严重了，我想带我闺女去看病去。”
“我尽量吧，嫂子，这个是有流程的”我看着王东金说，王东金脸上除了窃喜，并没有什么难堪之色。
“你这是给谁打电话嗳”电话里传出了王东金老爷子的声音
“萧会计接的”嫂子说“他现在在审计。”
“喂！萧会计，咱们见过面”王家老爷子说“我们这五万块钱和车是怎么回事嗳？你们这么办事可是欺负人了，再不给我拿回来我就去你们单位住去。”
“老爷子，你来也没用，已经给王哥带走了”我说“我办完这个事以后，我就离职了”
“钱和车小东子都带走了？”老爷子说“啥时候带走的？”
“就是上个月，”我说“办完这个事我就离职了，我家北京的，就调我会北京工作了，现在是他们工地的审计”
“哦，拿回来了就行”王老爷子说“我问问你嗳，我们想去看看小东子行不？”
“这个没问题啊”我说完，王东金看我的眼神立马变了
“那你告诉我地址在哪？”王老爷子说“我立马过去，我就怀疑他骗我，我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老爷子，你信不过他还信不过我么？”我说“真的是真的，可是你们过来他也出不去呀”
“怎么了？”王老爷子说“为什么出不去”
“现在工地在赶进度”我说“工地是全封闭的管理，来了也见不到”
“那我们远远的看看行不？”王老爷子说
“那没问题的”我说
“你能不能带我进去？”王老爷子问
“老爷子，我这没这个权限”我说
“我就觉得他骗我，让他开着这个车给我把钱送回来，就是不干，是走不开啊还是不敢啊”王老爷子说“是不是没有这个事嗳？”
“老爷子，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王哥，我们当时是已经把车和钱给王哥了”我说“这件事是我经手的，处理不好也不能离职，至于王哥给没给家里拿回去，那就是你们的家事了。反正我在工地上看着王哥挺忙的。”
“你王哥他瘦了不？”电话里传来嫂子的哭声“我家闺女整天吵着想爸爸，你看看你王哥能不能请半天假让他回个家。”
“嫂子，这个事我等晚上王哥下工了让他给你回个电话吧”我说“我就是个审计，这个事我管不了。”
“行，”嫂子说“拜托你了”
“嫂子，别让老爷子过来，”我说“现在工地这么乱，别让老爷子过来再添乱了”
“行，”嫂子说“我尽量不让老爷子过去。”
“那行嘞，嫂子，我这还有事”我说“我等等跟王哥说”
“好嘞好嘞，让你王哥晚上睡觉钱泡个脚”嫂子说“他有痛风，让他别太累了，不行就回来吧。”
“好嘞，嫂子，我会转达的”我说完准备挂电话
“萧会计，我再问你个事”电话里传来嫂子祈求的声音“我想问问，你王哥有没有和别的女人接触啊。”
“嫂子，你想哪去了？”我笑着说“整个工地就一个做饭的大妈五十七八了是女的，其他的都是老爷们，哪有女的啊，别在外面听人家说乱七八糟的。”
“是是”嫂子唯唯诺诺的挂了电话。
“嘿，你还真是个天才”王东金说。
“王哥，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打算呗”我说
“我啊，回保定，然后赶紧把我手里的卡盾卖了，倒腾几批，然后怎么也得把我们家老爷子应付过去啊”王东金说
“不准备回家看看嫂子？”我问
“哼，不给我添乱就是好的了”王东金说“我就希望赶紧挣点钱，带我家老爷子我们家闺女出去玩一趟，我妈和你嫂子在家打烧饼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