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听人闲聊,一些不入耳的碎语,似乎打破了内心的宁静。期期艾艾地一个中午,难以平复,索性登上高楼凭栏远眺。
空无一人,寂静得耳边嗖嗖,微风拂过。远处人家静默,几十户房屋攒聚一隅,坐落得整整齐齐。有烟雾缭绕看不真切,只见他们的瓦楞上泛着隐隐灼灼的光亮,与这初冬的阳光一样,虽不强劲但柔和而又懒散,似银屑洒满。
那永不知疲乏的风车,总是匀速地悠悠转动着。也许它此生的使命,就是把自己的身体,终日摇荡在这广袤的天宇下,搅动着无言沉默的西方彩霞,让人们在黑夜来临时,借着那一丝丝的光亮,不再惧怕。
农田里的绿色与枯黄交相斑驳,绿不掩枯,黄不扰绿,那样安然,好像他们天生便是如此。生命的真谛,也许就在这萎逝与生机中相生相去。突然想起夜幕降临下,活泼耍赖的孙儿,依偎在拄着拐杖的祖母怀里,呢喃絮语,西下的夕阳溢满如丘壑的皱纹和清澄的眼眸。透过那一排排叶子渐次掉落的垂柳,绿的更绿枯的更盛。
枯黄的柳条和芦苇,摇曳瑟瑟的倒影,映在近处的荷塘中。微风在无知无觉中,竟然吹皱了一湖池水,像极了中年妇女,早已失去了如凝脂的芳华,皱纹细细但是自带一种沧桑消颓的韵味,让人不至爱不释手就此沉沦,但别有风味也不愿远离。荷叶荷花早已无影无迹,残留伫立在清绿色河苔中的是一柄柄荷梗,兀自而又遗世,不恼不躁清高不低眉,只静静等待,等待来年的新荷来迎接。
眼前的是一片黄绿错综的宽阔草坪,一派初冬的空旷安宁。一座六角亭,几株修剪过的木槿紫荆和皂角树,似乎成了孤寂中的依靠。几只喜鹊,在根部被粉刷成粉白的香樟树间,登临穿梭,跳荡旋转,顽皮得像一个个无聊中玩球球的小花猫。她们是初冬枯寂中的精灵,给这个略显沉闷的季节,注入了不可替代的生机与荣耀。
昨天买回的水仙花鳞茎,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压根的石子。如拳如蒜的鳞茎,四仰八差地躺倒在硕大的花盆里,显得无援孑立。下班回家时,猛然发现红绿盆中鳞茎周围,赫然环拱着若干细小的石子。清澈见底的水把这些石子映衬得玲珑剔透,光华奕奕。我知道,有精致生活心的公爹来过了。
原来生活如此安宁而又美妙,我却把这么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些可遇不可求的一时得失上,差点儿错过这些生命中纯粹的美好。刹那间的患得患失,终将随烟散去,留下的只是一时的怅惘与无奈。只有那些真纯,不计较利益与俗世的携手陪伴,才是最深情的真谛。
过眼云烟,删繁就简,初冬静好,我心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