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更改要写一些细碎的温暖,原因是我回家时那一碗韭菜馅饺子。老太太依然按照爷爷在世时的习惯,韭菜馅水饺还有准备好的各种水果。
总是这些让我一个人在夜里泪流满面,我不擅长诉说感情和想念。我现在还拥有的幸福,不过是推开家门一如从前。
老田问我怎么还不更新,我总说很快就更新,但是搭了这个框架我真的有些写不了,我会抑制不住眼泪。
我一直被宠溺的成长,所以也一直没有长大。按照自己的意愿成长,读什么书,上什么学,成绩好或坏。喜欢一人什么样的人,做一份什么样的工作,收入多或少。 爷爷都允许我这样自由的生长。
这个固执倔强的老头儿,总是在家里大权独揽的老头儿,永远都会维护我的老头儿,在生命的尽头说,要多回来看你奶奶就剩她自己了,他最牵挂的他的老伴儿。
在过去几十年里,所有的吵闹,所有生活的零碎,都成了简单动人的爱情。就像亦舒说,爱情不归结到做饭、洗衣、带孩子这些零碎上是不能长久的。30岁的前一年,我依然不会洗手做羹汤。
家里的院子里有一棵香椿树,春天刚刚开始的时候,爷爷在树上掰刚长出的芽子,奶奶在下面捡到筐里,然后煎着吃,炒鸡蛋吃,做成咸菜吃。院子外面开垦了一块小地,种着黄瓜,豆角。吃不了的黄瓜,奶奶都腌成一种甜甜的小咸菜。雨天的时候,三人在屋檐下做水煎包,或者给一只鸭子拔毛儿。种了棉花,摘了棉桃,纺成一床,铺一地的席子,新洗的被面飘着肥皂的气息,阳光暖暖的照着,躺在缝好的一半上睡着。
那时候,都还是手工收庄稼。麦子用收割了,都堆在场院上晒,碾子压出麦粒,晾干装回家,去面粉厂换成面粉。科技带来生活的便利,也消弭了很多生产的美妙。再也看不到金黄的麦垛,和拾麦穗的孩子。快节奏的生活,催生的速食食品,速食爱情,不再是一生只够爱一人。不论是因为爱情,还是媒妁之言的婚姻,都在那浅浅的年岁里成了最终的缱倦情深。挑水种田,洗衣做饭一直的生活的模样。
去年,爷爷刚查出肺癌,但整个人还没有病态,依然忙前忙后的像从前一样。奶奶就是个一直呆在家里的农村小老太太,几乎很少出门。妹妹说,奶奶以后买什么东西我带你去。俺不用你,人家你爷爷还能带着我出去呢,她的眼睛里泛着泪花,然后低头洗菜去了。爷爷把老房子都收拾了,所有的线都换了新的,他说,以后坏了怎么办,你奶奶又不能修,谁来给她修啊。
老两口没拍过照片,只有一张是老爷子还能走动的时候拍的,挂在家里。一生都是在这个村子附近,他总说外面有什么好的,不去那儿都不如这个老房子,又种了葡萄和核桃房前屋后。
最后爷爷说的话,只能奶奶能听懂,嘶哑的声音几乎说不出几个字,也只有她能明白他要什么。一直到爷爷走的那一天,都是奶奶伺候,不让别人插手。爷爷是好面的,他不想谁看到他病态的艰难,即使是他的儿子。奶奶说,这个老头子怎么就这么走了,一个人还不习惯。
我曾经写我喜欢什么样的晚年生活,一个老伴,一间老屋,一群老友,归园田居。有人陪立黄昏,也有人问粥可温。可以相顾无言,也可以无话不谈。看看书收收菜,或者一起打会儿麻将也不错。
30岁的前一年,我开始期待一份简单的感情,不撕心裂肺,不感天动地,我知道你一直在就好。愿遇一人,愿意为他洗手做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