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问我:“你后悔吗?”
我说“不吧。”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问我要不要这样说,我依然会告诉他,别等了。
天波易谢,寸暑难留。
长这么大,18年里有无数希望每时每刻见到,又十分喜欢的人。仿佛我见到你们,我可以卸下伪装,不必要强扯笑脸,应要接他人的下一句,或者憋着一口气。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人们就像从原先生活的地球圈层,进入别的领域。在快要窒息的时候,伸出来吸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多看一眼一些场景,多在那个视角再停留一下下。
高中补课结束的时候,出来天已经暗了。那个时候仿佛没什么怕的,也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多愁善感,原来人的无所畏惧,是因为没有精力放在那里。我站在路边等父亲来接。然后便看到了一位年轻的妈妈停车坐在驾驶座上打电话。对我这边的副驾驶窗是开着的,两个可爱的男孩子从正副驾驶座中间把小小的身子伸出去。其中一个带着蓝色帽子的小男孩,手中拿着一张布有彩色颜料的绘画成品。视力一直都很好,所以看的很清楚。不是我老套,画上就是家庭电视剧上经常有的小孩子画的一家人。那个小男孩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把画在妈妈的侧面挥来挥去。女士没有看,用手挡了回去。我想是不是会说了一句“妈妈在忙。”。看到这里我觉得,等打完电话就会看看吧,仿佛真的看到温馨的画面,嘴角微微上扬。后来女士接完电话后,小孩子手指着纸张,不停的比划什么,小小肉肉的脸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期待的表情。女士看了一眼男孩,叫他们退到后座上,化了成熟的妆容的脸上皱着眉头,告诉我,她很不耐烦。
直到这里,我呆滞的看着。迟迟没有移开视线。
窗缓慢的关上。
羽毛未丰的男孩们,我好像在那里也见过。小学的时候,放学经常经过一家酸奶屋,家长经常在那给孩子固定的定每月的酸奶,每天放学的时侯,就会签一张卡,选一杯好喝口味的酸奶。旁边是每个城市里大街小巷都有的儿童玩具店。门口的小男孩扯着爷爷的衣角,看着一个挂在门口的小汽车模型包嚎啕大哭。很明显,孩子很想要。我观察了他们的穿着,爷爷的衣服像是蹉跎时光飞逝的一面镜子,明明是一件棕色的尼制外套,却感觉是泛黄了的厚衬衫,皱巴巴的内衫,好像被洗了很多次。毛毛角角已经被岁月磨破,小小飘着的料絮被孩子的手指夹着,摇来摇去。小男孩呢,胸前可爱的维尼小熊前的青色污渍还没有抹掉,裤子上全是脏兮兮的沙子灰尘,眼睛已经哭肿了。
“我想要嘛…为什么-唔-为什么不给我—hen-买!那个汽-汽-汽车!”中间夹杂着大喘气,孩子努力的想在已经哽咽的喉咙里发出“我想要”的信号。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每到梦的结尾,沉默片刻后仍然无法认清的结局,我脚踩着潮湿的小草,走进迷雾森林。
“大人们总是不能理解孩子们执着着的小浪漫,他们觉得那是在浪费金钱与时间。大概也因如此,他们才总觉得人生太苦了。” “小孩子花着大人们辛辛苦苦挣的钱,还无赖胡闹任性,实在是真的不太懂事了。”
发送给你亲爱的人的赞美信号,要比发送给别人的减少一倍。表现给你亲爱的人的急赤白脸,却会比给别人的要放大十倍。
所以亲爱的你,无论是在我路灯背后踽踽向我走来,或者在汹涌寒气里反方向目睹世间万象。我都如此感谢你。即便后来的一切都杳无音讯,匆匆一眼就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