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永远记得几年前他尚在上海的一个春日的清晨。
那时还是朝八晚五的公司职员,做喜欢的整理工作,居住地距离单位仅半小时的车程+步行,若是共享单车有现在的普及度,两旁的树荫与繁忙的早市定日日引诱我骑车去欣赏。
住得近,人也就懒了,踩着点儿地打卡上班,如果刚好错过蓝色的社区巴士,迟到无疑啦。好在公司友善偶尔迟到无妨,只是监测工作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整理前一日的新闻和当天的报纸,迟到太多就不能准时交付监测快报给客户。
他确定了归来的时间,就在接下来的四月。那几日春寒暂且逃离地球,我在阳光明媚柔风和煦的三月开始了新旅程。
就是那天,遗憾地错过公车,想要准时上班只能全程不断加速地奔跑。可是春天嘛,人太容易懒啦,加上好不容易挨过了讨厌的冬天,刚好着了一身漂亮衣裳,不顾形象地瞎跑像什么样子,如此不从容的仓促样实在对不起可爱的春日。
再说,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小区门口停放了好些临近叔叔阿姨的载客三轮车,随意坐上一辆,好心情就从这开始啦。阿姨并不主动攀谈,我也乐得清静,正好换个视野看日日经过的小道的其他模样。像这样在道路中吹全天窗的微风不是时时都有的,三轮车在第一个转弯处的时候开始有了不同的感受。
因为上班时间相对较早,路上奔跑的四轮怪物不算太多,反而是左手旁的蔬菜店繁忙热闹,人们从这蔬菜摊里捡拾一天的食粮。来买菜的并不都是上了年纪的阿婆,少数年轻姑娘和小伙穿插其中倒让人羡慕。不用上班的人儿呀。
转弯处的包子铺排了长长的一列,顾客们埋头看手机,煞是沉默,前方买了包子豆浆的人收起手机,开始“大吃大喝”。
“再端一笼白菜包。”
“好嘞,马上就来。”蒸笼屉腾出白色的暖雾,老板并不觉得睁不开眼。
“一个酱肉包,一个卤蛋,一杯豆浆,五块钱。”
“收您十块,找零五块收好了。”
“豆浆两块钱,小伙子自己扫二维码。”
“后边的跟上来,莫耍手机往前走嘞。”
真是太爱这凡尘里的烟火气。这番对白自然不是三轮车上听到的,我将平日所触动的情景做了趋向真实的加工,还原再常见不过的日子。
寂寞的门锁等蒙头大睡的老板们从被窝里爬出来,开始一天的热烈。
小孩子在家长的牵引下蹦蹦跳跳地到学校,也有一两个不爱学习的捣蛋鬼哭哭啼啼地抱着爷爷奶奶的大腿不忍进那可恶的牢笼去。
银行外已有等候的顾客,都是叔叔阿姨们。
租售房屋的店铺还未营业,门前被隔壁的面食店短暂占领,摆了满满的木色桌子,四周坐满了爱面食的家伙们。
阳光不远万里穿破云层透过树叶空隙来我身边,头发上,瞳孔里,掌心中全是温暖的斑斑点点。
春姑娘不吝啬地再送来春风,刚好拂过脸庞,头发被带飞,又钻进耳朵,藏进了心窝。真的好痒呀。
后来不止一次地回味那个早晨,是什么缘由让她对我而言如此特别。今天忽然转念,或许是因为在尚好的春光里,我对未来充满无限期待。因为他要回来了,余生我们将一起生活。想写给你一封信,关于我这里春天的气息和花果的芬芳,我这样虔诚,你一定会迫不及待给我回信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