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年

“晚安。”

“晚安。”

“对了,这是我们第七个年头了吧。”手指不听使唤地在后面接下了晚安。

“是吗,这么久了?”

“嗯嗯,晚安。”我又赶快补充了一句,想冲刷掉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掩盖这平白无故的扯对白。

看见置顶微信正在输入,又消失不见了,微微有点失落,她应该是睡了,今天到这为止。

“正在输入……”,然后又删掉,给了期待,却没给我解读的机会,就如一只攥在她手中的氢气球,转眼想起飞,又被风划破,掉在了寂静的荒野,无人问津。

睡点还没到怎能说晚安了呢,大可能是彼此间习惯了适可而止的句号,连停顿思索都没有,又怎会有伏笔的爱情故事,很多次的对白,都是在自圆其说,构想一个完美的结局,算是给自己的一剂安眠药,对明天仍抱有希望。

二十平的出租房中挂着一轮橘黄色的太阳,把黑夜无限放大,阳台逃逸进来的一丝凉风,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青涩的夏天。

她是转学生,高二夏初转进来的。她还没来之前,李眉就和我打过招呼,说要转来我班,她俩是初中同学,李眉是我的高一同学,初来乍到,李眉吩咐我好好照顾她,语气像在邀功,引导我去开启未知的宝藏。

第一次见她,穿着一件带星点的白色polo衫,黑色的休闲中裤,踩着一双干净的白色帆布鞋,站在讲台,唯唯诺诺的样子,像酌了点小酒,微醺,红红的脸颊从颈部窜到了后耳根,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把名字说出来:“同学们好,我叫周雪,往后请多多关照。”

讲台下的掌声还未完全平息,周雪就匆匆忙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生怕同学们对鲜香的猎物投来嗜血的目光。

课间李眉过来串班,牵桥搭线,朋友都喜欢逆向吹捧,李眉把我难登大雅之堂的往事在周雪面前悉数抖出,熟人眼中的形象是一落千丈的好,这样的互黑使彼此印象可能更加牢固,在尴尬的言词中交换了名字,周雪只是腼腆的笑了笑,也没怎么说话。

课堂上物理老师说着磁性的作用,相斥与相吸,我自顾自摆弄着手中的纸飞机,突然想起李眉刻意说的一番话,周雪很好的一个女孩子,学习很勤奋。

蓦地窗户外吹来的一阵风救走了我手中的纸飞机,不偏不倚,纸飞机刚好落到周雪那双白色帆布鞋上,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说不出的怪诞,突然脸上有种被火烧的感觉,血气上涌,满脸通红,我猛地转过头看向讲台上嘴角不断码字的物理老师。

“磁铁具有磁性,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那一堂课,我听得格外专注,明知到孜孜不倦的物理老师和我是一块同名磁极,平时相互排斥惯了,左耳进右耳出,连简单的并联串联都不知所然,现在却硬生生的听了进去,愣愣的,头都不敢再动一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怕与周雪对视的目光。

期中试过后班级对座位进行了调整,高浪被分配到周雪的旁边,近水流台,一来二去,高浪便和周雪混熟络了,而我在遥远的角落,开始担心他僭越我在周雪心中的位置取而代之。

果不其然,高浪拿着手中的巧克力,像是一盒爱情的资本积累,绑着华丽的彩带外衣,暗藏着蓄谋已久的小心机,站在女生宿舍的楼下,笔直的黑色短袖T恤,泛蓝的牛仔裤,等待一场即将到来的春暖花开。

女生宿舍楼下对面是小卖部,下了晚自习,小卖部围满了学生,里一层,外一层,像极大妈们召集在超市清仓区大打出手,相互挤兑一块五元的奶油面包。我拿了瓶可乐,走到小卖部门口,刚好碰见高浪,伫立在女生宿舍楼下,手中拿着礼物,盯着女生宿舍四楼。

穿堂风迎门掠过,顿感汗毛竖起,心中一转念,该不会是案发现场吧,诚然看见周雪从女生宿舍走了出来,笑容如出一辙的自带感染力。周雪和高浪相站着,像极了一对完美合缝的磁铁。睡铃救了我的狗命,周雪接过高浪手中的礼物,带着笑容又返回了四楼,至于他两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心里奇痒无比。

那一刻仿佛世界静止了一般,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如白驹过隙,又消失于虚无,平行世界轰然坍塌,独木难支的身体开始抽搐,痉挛,绞痛,帐然若失原来是这滋味。

我喝了一口可乐,不胜酒力,树影摇曳的斑驳在水泥地上张牙舞爪,灵魂摆渡吗,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宿舍,手机QQ未读信息,李眉的头像在闪烁着黑夜:“周雪今天生日哟。”

“是吗,她又没告诉我。”腹中的可乐伺机返涌,直接溢满喉咙,眼眶直接呛出了泪水,滴在屏幕上,流过一道铺满字体的划痕,随风而散。

我还是厚着脸皮发了一条祝语:“生日快乐!”

“我不知道你今天生日。”我以为女娲补天可以拯救人类爱情的未日,又继续补充道。

“谢谢。”周雪回了两字。

放下了手机,不敢继续追问,生怕想听的答案既是想象之中,亦是情理之内,那一夜辗转反侧,在思考中踱步黎明,高浪那一点比我好,鼻子吗?比我高一点,脸?确比我小一点,打球伎俩略胜一筹,能说会道……他表白成功了吗?

高三分班,各自忙着应付未来,遇到周雪的机会少了很多,手机偶尔保持联系,有时我会假装路过,站在空荡荡的走廊外,偷偷看着她,至于那一晚,高浪和周雪说了些什么,依旧像根刺深戳心底,奇怪的是,也没看见高浪继续暗渡陈仓。

高考结束后周雪便去了兼职,成绩出了,她头一次打电话给我,话筒里夹杂着大人的争吵声,通过移动基站的几经周转,还是能听出了周雪的微微哽咽。

“我没考上,还差很多。”

“我也是。”当听到周雪的声音时,有点惶然,来得突然,不知所措,按耐住局促的心跳和呼吸,假装语气平和地说道:“要不,我们一起复读吧。”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我以为是信号不好,从房间走出了阳台,干咳了两声,又听到电话对面隐隐约约传来的谩骂,周雪低声答道:“不了,不想浪费时间。”

“你没事吧,你那边有点吵杂。”

“没事,我爸妈。”

挂了电话,我独自站在阳台看着无处可藏的黑夜,一丝凉风擦过耳垂,周雪的笑容呈现眼前,又回想起物理课堂上那架坠落在她脚边的纸飞机,记忆犹新,下课后,周雪拿着纸飞机,递到我面前,笑着说,好好学习,一起考大学。那时我知道,涌上脸颊的血是多巴胺的悸动。她就好像是安置在我身边的一块磁石,吸引着我燥动的青青。

周雪还是选择了安然接受,在江门一座小城市供读大专,周雪说是离家近,我问周雪为什么不直接在东莞读,这不是更近吗,周雪家人都在东莞谋生,她说离家太近了就像一头拴磨的驴,转不出环境的习惯。人总是自相矛盾的。

复读的时候,我和周雪一直保持联系,没提起高浪,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来没出现过。

周雪父亲在东莞长街跑出租车,母亲到附近超市做杂活,乡下还有个妹妹和年迈的奶奶,周雪周末会坐车过东莞的出租房,她说母亲的蒸肉饼比学校饭堂做的地道,嘴馋了便想起了妈妈,偶尔会回出租房住上两天。

乘客从后门下了车,用力把车门合上,霓虹的街灯不断下沉,出租车悬挂的告示牌,打上了不载客,然后兜过胡同,避开林立的高楼,驱向黑夜,只有车头前的两盏近光灯,在漆黑的夜里挖洞前行。

在一间低矮的小卖店前停了下来,揭开小卖店泛黄的幕帘,走了进去,迎门而来的是个黑瘦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就差你这个东风了。

周雪父亲下班后喜欢到邻近的麻雀馆捞上两把,十块钱一码,靠运气度日子,生活如同桌子上的骰子,不断旋转和重来。

周雪父亲回到家中,软塌塌的躺在沙发上,顿时,一股酒气在出租房里萦绕,饭桌上的蒸肉吃了一半,还有一半盖在摞子里,余温未散。

这时周雪母亲端过来一碗白米饭,放到他面前嗔怒道:“不是手气不好,也只有酒精让你继续做白日梦!”

“你这个妇人懂什么,瞎嚷嚷。”周雪父亲借着酒气的升华,提高了说话的语气。

对峙的局面再次降临六十平的出租房,周雪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试图阻止酒气的继续肆溢,把桌子上的蒸肉,重新加热,噗呲,重重的把蒸肉放在食饭桌上,然后转过身取出洗衣机里颠簸的衣服,拿到天台上晾晒,她更多是想逃离这窒息的六十平酒味。

周雪父亲遇到周雪母亲的时候,正在实行计划生育,碰了一鼻子灰,自那以后便开始埋怨家里的三个女人,一台戏,怨气中的生活失去了原有的平衡点,更像一盘麻将,单吊,摸码,继续单吊,只出不入。唯独缺了带把的,把这杆天平秤称。

我倚着床头,刷着和周雪七年来的聊天记录,任由她在橘黄色的灯光里穿梭,回放,复盘。在高浪消失的日子里,我迅速占据她的私人生活,每天我都会去微信上找她,有时候是一段话,是她的一张照片,或者是袒露藏匿心底的一件事,但每天恒久不变的是晚安,我像一个树洞,无底的,静静聆听她的欲言又止。

我知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能力有限的年纪,或者无法彼此确定微妙的关系前,她只是想有个能突破空间界限相互依靠的人,这也可能是我能趁人之危和周雪每天赤裸心声的原因。

复读结束,成绩依然食古不化,我问周雪,我大学志愿投哪里,周雪说,投江门呀,开玩笑的,别乱投。

我没有犹豫,打开网站填了江门,因为我知到她也在那,心中的那块磁石早已贴了上去,甩不掉了。

彼此的大学校园不算近,不同的管辖区域,周雪在外海,我在蓬江区,要转两趟公交,专科3年制,我和周雪一共才见了三次面,我开学,她来了,她毕业,我过去了,但我毕业,周雪没有来。

周雪毕业那天,高浪也没有来。

我下了21路公交车,路边周遭的扬尘,在泥头车的轰鸣声中簌簌落下,学校门口对面堆满立交桥,像一堆废置的铁丝,紧紧缠绕在学校上方,被寄居的灰尘鲸吞蚕食,与路边的小摊花档,毛茸茸的公仔形成鲜明对比。

我挑了一束花,狡猾的老板和我兜售说这花象征着爱情,我便买了她。我棒着花,穿过人潮和花海,开始寻找周雪,游走的学士服就如白昼中的黑夜,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

“毕业快乐!”在学校的足球场我找到了周雪。

我把花递了上去,这是我第一次送女孩子花,这象征着爱情的花。

“你怎么找到我的?”周雪的表情不是惊喜而是稍微有点惊讶。

“因为你身上装有磁铁呀。”我说了谎,其实像抓迷藏,跑遍了很多角落,看了很多张女生的脸才确认是她。

“男人老狗送玫瑰花,你想笑死我呀。”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甜美,如沐春风般让人陶醉。

毕业照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肩膀靠得很近,很近,我能闻到周雪头发的味道,是夏天微风吹过木林的香,沉甸,真实。我尝试着把这一缕香揽入怀中,于是又多偷拍了几张照片,尽量把她定格在我的手中,拥抱着香味像拥抱着她。

还了学士服,周雪扯着我的衣角,找了一间甜品店,她想坐下来,好好为我送别。我点了一杯原味咖啡,她要了一杯芒果奶昔。

看着甜品店橱窗外的夕阳,晚霞一片片掉落在挤满灰尘的立交桥上,我开口说道:“是火烧云,原来你学校这么美,可惜了。”

周雪搅动手中的芒果奶昔笑着说:“是呀,可惜了,你错过了两年呢。”

我依旧静静地看着立交桥上爬行的泥头车:“可能是交通不便吧,你这地方有点偏远了,很少人会往郊外走,都想着往城里。”

周雪只是微微点点头,用力吸了一口芒果奶昔,然后抬起头看着我的脸,很熟悉,就像当初物理课堂上,她回过头来看着我的那双眼神,我脸瞬间升温,血液又烧开了,红得像窗外的火烧云,我再次把头埋了下去,错开她的目光,我还真是个怯懦的人。

我继续低声问道:“我们的关系怎样?”

周雪迟疑了一下笑着说“闺蜜,你听说过男闺蜜吗?”

“比朋友好点,比男朋友坏点。”顿了一小会,我生硬地答道,心脏像打了一针强心剂顽强续命。

我端起了手中咖啡,苦涩的味蕾和胃液相持不下,我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因为我知道,苦是生活的一部分,她可能也是我生活的另一部分,都得经历时间慢慢消化。

再说下去,会有负罪感吧,她当我是闺蜜,我却觊觎她的肉体。看着窗外的晚霞,慢慢被黑夜玷污,多少有点遗憾。咖啡喝完,没再续杯,苦一次就好了,适可而止。

我走了,毕业照高浪没有来,她的家人也没有来。

我沿着棕榈树走向‘尘埃落定’的立交桥,经过校道的时候,身旁的氢气球脱手飞了起来,心想,束缚在手中太久,终于可以重获自由。看着她越飞越远,该主人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去抓住她,而是像对着流星许愿那般,心中默念着,飞吧。

我出来工作了,她在东莞,我在江门,我从她的尾巴消失了,但微信的置顶还在。

南方的夏天比较燥热,刚入夜,我拿着手机,躺在床上,任由阳台闯进来的微风,抚摸我赤裸的身体。微信置顶突然传出熟悉的呼唤,不错,真是她,出来工作后,我和周雪便很少联系,偶尔还会问问,在上班吗,嗯嗯的客套话。

“你听说了吗,高浪结婚了。”

当我看到周雪发来的信息时,心头颤袅了一下,高年二班女生宿舍楼下的那根刺要拔了吗,虽然过了这么久,多少还有点痛。

“你是不是还喜欢他。”我不知到为什么要加“还”。好像这一直就是个事实。

“嗯,喜欢,曾经喜欢。”

“为什么不在一起。”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不想浪费时间。”

突然又闻到哪股浓浓的酒味,在六十平的出租房里不断发酵,糜烂。我看见周雪父亲,正拿着起酒器,对桌子上的啤酒,一瓶一瓶蹂躏,啃噬干净酒瓶里的血液后,血液很快就塞满了周雪父亲脸上的褶皱,慢慢地开出了一朵火烧云。酒醉三分醒,他嘴里还时不时嘟喃着“来弟”,周雪告诉过我,这是她难以启齿的乳名。

如果那一晚,她没有那么多顾虑,现今穿上白婚纱的应该会是她吧。

藏在心中的这根刺,埋了这么久,被周雪亲手拔出来,仍心有不甘。

我看着手机屏幕,就像看着周雪那双深洞的眼神,我第一次开口,用肮脏的言语玷污我们之间的友谊。

“我也喜欢你。”

“如果是的话,早就在一起了,不是吗。”

“是呀,如果是的话,可能早在一起了”。

“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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