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最初的混乱不堪,社会已经逐渐适应了弦识政府带来的变化,各行各业也开始重新步入正轨,这当中也包括顾休所在的公司。生活和工作都还要继续,顾休和他的同事们又开始了繁重又艰辛的工作。放松的一段时间让顾休的工作技能多少有些生疏,不过他相信在这般职业化的环境下他很快就能找回感觉重新步上正轨。
但顾休的同事们似乎并没有他那种对工作的积极性,也或许是他们仍然沉浸在另一件事上。虽然面前是布满数字的审计报告,但是大家并不能像以前一样完全集中心思去对待那些数字,因为他们会不自觉地开始讨论弦识,讨论宇宙之屋。
“你去过宇宙之屋了吗?”
“没呐!正想去呢!你去过了?”
“我也没啊,之前看那么长的队伍我就放弃了,但是很多人都说太赞啦,去了还想去。所以我打算今天下班就去!”
“是吗?今天不加班?那正好,我们一起去吧!太棒了,想想就很兴奋啊。”两个女生一起发出了尖细的笑声,肩膀蹭在一起。
“你知道吗?我好几个朋友都去过了,反响是一致的好,每个人都感觉得到了心灵的净化,走出屋子就像变了个人,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真有这么神奇吗?这也太夸张了吧,这岂不是魔法么?”
“弦识是什么?弦识本就是天外之力啊,所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放开你的思想去想,弦识是可以创造一切奇迹的力量。进了屋,你只要敞开心扉和屋主去交流,有任何烦恼和苦闷都可以说出来。屋主是弦识的代表,我们的倾诉都会被传达给神,给宇宙之神。”女生说得非常生动,听得另一名女生双眼发愣,眼神中充满了崇敬与憧憬。
此时, 坐在对面的顾休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停下了工作中的双手,整个人静止在那里听着同事的谈话。他对于自己听到的东西持严重怀疑的态度,不明白许之诺他们到底搞出了什么花样把人们迷得晕头转向,至少作为一个真正的弦识人他完全不信同事刚刚对宇宙之屋的描述。
两名女生继续热烈地讨论着宇宙之屋,默默不言的顾休一边很想打断他们的对话,揭穿弦识政府的谎言,但一边又对宇宙之屋愈发地好奇。想想看满街排队成群的人们,再加上同事对与宇宙之屋如此夸张的描述,顾休很想亲身见识下这横空出世的神秘领域,看看这华美外表内藏着怎样的秘密。
好奇心在顾休的身体里不断膨胀,他对于对手营造出的新鲜事物同时抱着怀疑与期待,两种情感混合在顾休的脑中让他不能再专心于工作。于是,这种心理的波动终于在下班的那一刻得到释放,他比那两位女同事更早离开了办公室,冲向了路边的宇宙之屋。冗长的队伍并没有阻碍顾休的热情,他毅然决然地站在了队伍的末端,此时的他只想好好见识许之诺葫芦里到底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天色渐渐暗下,宇宙之屋的外部也准时地亮起了灯,迷人的宇宙景象在弦识走廊的不同区域同时达到最夺目的状态,成为了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城市景象。广袤宇宙的画面在屋子的外墙上移动与变幻,顾休相信这画面一定经过了精心设计,根据人类的视觉特点用科学的方法编排了一幕幕特殊画面,因此连他都盯着这屋子看得入迷。
转眼间,顾休已经看着好几个人走出了宇宙之屋,无论男女老少都是无一例外地呈现出极高的幸福感,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顾休惊讶。如果他们没有在刻意演绎幸福,那么这间屋子简直就是充满魔力的人间奇迹。顾休在想自己届时会不会也出现同样情况,想到这他突然向身后看去,一条长龙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连在了他身后。
在中国,排队也是可以创造不少就业岗位的事物。当顾休认真端详整条队伍中的人群时,他就能一眼分辨出一些黄牛的存在,他们三两结对站在一起有说有笑。宇宙之屋的出现使黄牛迎来了一波大行情,在当下如此火热的风潮下每天只要聊着天排着队就可以使自己过上舒适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是此前谁都没想到过的。而宇宙之屋拉动消费的效应还不止于此,长龙般的队伍也招来了各种食品饮料小贩,宇宙之屋在哪他们就在哪,这屋子就像一颗拔地而起的摇钱树一样给他们带来了无限商机。
又过去了四十分钟,顾休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这使得他又开始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尽管他努力克制但心跳的真实速度反应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情况。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害怕面前队伍的不断缩短,就像小时候在学校排队打针时的那种感觉一样。
“我在怕什么?我堂堂一个弦识人还会怕一个普通的屋主么?”他闭上眼睛问自己,想找到自己心理的结症所在。在苦于自己的心理问题之时,另一个念头又忽然闪过他的大脑,让他看见一个出口。
望着不远处绚丽光彩的宇宙之屋,顾休在思考着在这迷幻外表之下是否有着他此前未曾想到的危险。以弦识政府的一贯作风一切出人意料的情况都是合理的,作为他们最大的敌人,自己如果进入宇宙之屋会不会是一种自投罗网?或者说内部至少安装了摄像机等其他监控设备,会把自己的信息一网打尽,加之万一那位神秘的屋主还有什么特殊技能让自己陷入到意想不到的窘境之中,这样一来这间宇宙之屋可就是极其危险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顾休好像得到了某种心理上的解脱,他的心跳缓和了下来,他认为自己的想法非常有必要,就算是黑白也一定是赞同的。作为一名拥有长远眼光的弦识人,他必选保存实力,在暗中观察对手的举动,不打无准备之仗,要在关键时刻给予对手致命的打击。宇宙之屋就像一朵无比娇艳的花朵,当昆虫们纷纷进入到这片绝美世界时,花朵突然闭合起来用无限的黑暗吞噬了贪恋它外形的生物。
顾休没有任何犹豫,他果断跨步走出了队伍,对已经花费的漫长时间没有丝毫不舍。但是队伍中的其他人却统一地投来惊讶的目光,在他们的眼里那是无法理解的行为,宇宙之屋的光芒理应吸引所有人的心灵。
虽然谨慎的考虑让顾休觉得自己做的总是对的,后来他的做法也得到了黑白的认同,但在那之后的几天里他对宇宙之屋始终不能忘怀。如果不能进一步去了解敌人,那么他们也只能停留在原地看着对手一点点变强。于是,弦识人的会议再一次召开,地点仍然在南郭工作过的那家咖啡店,江辰凝也一同参与了会议。
在会上大家很快就找到了心理上的共同感触点,他们面面相觑希望对方能为自己解惑。
“我跟你一样,顾休。都快到了门口了又缩了回去,说实话,看着那些人笑嘻嘻地走出屋子,我也真有点眼馋啊。”
“沈海你这次能忍住我很欣喜哦,就连我都差点真进去了。”顾休笑着说。
“既然宇宙之屋能让每个访问者都像吃了迷魂药一样,那它绝对不只是什么简单的谈心场所。作为弦识人的我们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直接进入就太鲁莽了。”
“陈准说的没错,呵呵,我觉得就连我也一定已经被盯上了,罗三说不定也在屋子里为我埋下了局。”左侦摸了摸下巴上已经好几天没刮的胡子,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许之诺布下的一个陷进,就等宇宙之屋越搞越大后,吸引我们进去,然后逐个消灭?”沈海又说道。
“有这个可能,现在最好别轻举妄动。”左侦继续摸着下巴上的胡渣。
“连大叔你都不合适进去,那我们只能雇人进去一探究竟了吧。”南郭接上。
“雇人?一探究竟?”顾休重复道。
这一次,大家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了什么,分别以不同的速度看向了坐在角落的江辰凝,黑白最后一个扭头看去。
江辰凝神态自然,她并没有因为众人突如其来的目光聚焦而变得不自然,相反,她优雅地站起身用颇具亲和力的微笑接受了大家的期盼。
“看来我终于能为弦识人大家庭做点贡献了,如果大家信任我的话我很高兴能够承担这个任务,无论过程如何我都会尽力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江大美人,你可真是太客气啦!有你这话我们大家都放一万个心了,不胜感激啊!”沈海的激动之情总是控制不住。
“不用太勉强,见机行事就行,就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访问者就行。”陈准试图为江辰凝减压,但后者的状态看上去似乎并不需要减压,她放松自然的表现让所有人在暗地里惊叹。南郭更是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来看待江辰凝,她有一种想要赢对方但却又无处发力的感觉。她低头打量了自己新买的上衣与休闲裤,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已经看不见它们在她出门前所放出的光彩了。
黑白走到江辰凝面前,抬头看着她说:“陈准说的对,千万不要勉强,进去的时候就忘记的自己任务,好好体验一下宇宙之屋吧。”
江辰凝蹲下身温柔地一下下抚摸起黑白的头顶:“放心吧,我会量力而行的,小黑白。”她微笑时月牙般的口型是顾休心目中世上最灿烂的笑容。
那一天,江凝独自一人出动,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排队的时间她选择了东甲内最偏僻的一间宇宙之屋。作为走廊内唯一没有掌管者的行政区,东甲的确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那是一种更贴近过去的感觉,让人有一种亲切感。
即便是最冷清的站点,门口也排起了快二十米的队伍,宇宙之屋的火爆程度正在不断刷新人们的认知。
两个小时的等待后江辰凝终于迎来了走入宇宙之屋的时刻。电子门自动向两边横向打开,从里边走出了一位满脸愉悦的女生,她是上一位访问者,现在还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只见她蹦跳着走出了门,眼中充满了对世界的感激。同时,门口的喇叭传出了屋主的声音,他低沉的声音在呼唤下一位来访者。
与其他人激动的表情不同,江辰凝的脸上呈现出的是平静的湖面,或者说根本什么都没有,完全是一种空的状态。
随屋主的话音落下,江辰凝向前走去,进入了门内的一片黑色世界。智能化的移门在访问者进入屋子后很快就闭合上,这时的江辰凝几乎处于一个百分之百的黑暗空间。两秒钟后,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光微微照亮了她眼前的狭小空间,这像是一个非常短的走廊,一米多前就是一个转角。江辰凝很自然地继续向前走然后左转,几乎是在她身体转向的同时屋内整片空间亮了起来。如果说宇宙之屋的外表已经非常接近宇宙的美,那么现在呈现在江辰凝面前的内部世界几乎就是宇宙本身。
江辰凝低头望去,壮美的星系与各种星体就在她的脚下漂浮,整个空间内弥漫出一股特殊的味道,让人吸入后更感神清气爽。其实茫茫宇宙不只在江辰凝的脚下,她的四面八方都已经模拟出太空的景象来,并且那种高度逼真的水准是此前从未在公开场合呈现过的。
几秒种后,在江辰凝身前一米处出现了一个人,那并非一个真正的人类而像是用光影投影出来的画面。尽管不是真人,但投影下的人物却十分清晰。屋主浑身呈蓝色,看得出是一个男性化的人形,在头部眼睛位置两点橙色的光源闪烁着,与浑身的蓝色形成耀眼的组合。
“你好,欢迎来到宇宙之屋,请出示你的证件。”
“您好。”江辰凝刚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证件就在顷刻间被吸了过去,飞进了屋主的身体消失了。
“请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江辰凝,是一名刚刚离开校园的职场新人。我知道自己的人生阅历尚浅,还不能自信地面对世间的种种现象与变故。最近,弦识的出现更是全人类面对的一道难解的题,我也与大家一样时常思考弦识对于世界的意义。对于宇宙之屋,我与其他人一样同样充满着敬仰与期待,希望能从这里获得人生的真谛与宇宙的奥秘。”
“能和我说说你心中的弦识是什么吗?”能听出屋主的声音是没有经过处理的,应该就是本人的原声。
“它不知从哪里来,从出现的第一秒开始就对人类关于世界的认知产生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冲击与颠覆。这就像一场认知的革命,并且,这项革命还在继续,它的结局让人难以想象。弦识可能是原本我们需要一层层去剥开才会看见的真理,但现在它一下子跳了出来让人们目瞪口呆。在认识弦识的任务中,我们缺了一点过程,一时出现了空白,它一定非常不简单。如果有一天,就连我们对黑与白的认知都被颠覆了,那我也不会奇怪。”
江辰凝的声音停止后屋主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停顿了三四秒,“你的想法非常独特,很有突破性,似乎也很接近事实。这都是你自己对弦识的理解吗?”
“是的。我希望能通过不断的思考去接近真相,也许现在的我只看到弦识的冰山一角,但能够接近一点就会让我很开心。”
屋主再一次沉默了,这一次的思考时间比上一次更长。许久之后,屋主再一次发声:“你的思想的确很精彩,我想来到宇宙之屋对你来说一定是不会后悔的选择。那么也请告诉我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我想了解更多关于弦识的信息,如果屋主也真的掌握了这些信息的话。”
“就像之前媒体上所介绍的,弦识是生命之源,是宇宙中最伟大的一种存在。它不仅仅是一种物质,更是一种意识,可以说是由意识驱动再去创造一切的一个过程。至于弦识到底是从哪里来,说实话对于如此高深的问题我也不得而知,也许连宇宙自己都不知道吧。当然,作为一个积极追求真理的人类,我们绝不会停滞于此,我们应该一同去追寻弦识的真相,所以我非常赞赏你的思想。”
“谢谢屋主,您的鼓励将会让我更加有信心探索下去。”此时江辰凝身处的宇宙是动态的,其中不时有彗星的划过,远处甚至还会发生一些爆炸的场景。这类极其逼真的画面是电影中都见不到的,宇宙之屋的高科技让人有了身临其境的感觉。江辰凝双脚微微分开站在宇宙之中,没有丝毫的移动,右手握住左手手腕放在身前,她偶尔会看向周围的壮美景象。
“一般人来到这里都会诉说自己在生活或工作中遇到的烦恼,希望弦识能够佑护他们。你是否也想说点什么?”
“哈哈,弦识应该已经成为了人们一种新的信仰。幸运的是目前我还没有特别大的烦恼,一切都运行在正确的轨道上。如果今后有什么我难以把控的地方,希望屋主也能给我一点建议。”
“宇宙之屋会长期为市民们服务,随时都欢迎每一个人的光临。”
“请容许我冒昧地问一句,能胜任如此神圣岗位的屋主,您拥有怎样的阅历?”
作为奇幻宇宙之屋的主人,屋主受尽了人们的敬仰,几乎没有人会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去询问屋主的个人情况。
“我曾是一名教师,一次偶然的机会弦识政府的人找上了我,我们针对弦识政府的未来规划和理念进行了深入的交流。我很赞同他们的一些想法,之后我们保持了很长时间的联络。所以当他们准备启动宇宙之屋这项计划时,我欣然接受了邀请。我认为这是这个时代下最伟大的计划之一,如你所说,新的信仰已经开始慢慢建立起来。这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的一次精神革命,对于全人类的发展和人类未来向地球之外的宇宙拓展都会有积极的作用。”光影形成的屋主说话时嘴并不会动,也没有任何表情,让人根本捕捉不到他的心情。
“从每天的排队情况就可以看见宇宙之屋的火热程度,正如屋主所说在这里人们可以通过弦识找到心灵的慰藉。我想知道这种特别功能是如何实现的?”
“你眼前的这片宇宙并不是简单的图像模拟,而是真正被弦识护佑起来的圣地,你的诉说不但会被我听见还会被宇宙听见。简单地说,这里是通向宇宙中心的通道。”屋主又停顿了两秒后继续说:“你的表情看上去还不能完全相信我所说的内容,说明你对弦识仍然心存怀疑。”
江辰凝笑了,她低了一下头,说:“抱歉,屋主。对于一个还在探索弦识的年轻人来说,心中的疑问会让我困惑。请原谅我的无知,也许我还需要时间去理解弦识。”
“好。”屋主的眼睛发出蓝白色的光,一时间亮得什么都看不见,但很快又暗下来。当江辰凝再缓缓睁开眼睛时周围的宇宙已经变成了另一副样貌。那是一片漆黑阴冷的世界,刚刚那些壮美辽阔的星系图景消失了,留下的是寂寥的太空。江辰凝只能看见稀疏的一两点星光,还有漫无目的地漂浮着的碎石。就像地球上的天气会变脸一样,宇宙也完成了一次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刚才的五彩时空并不能代表永恒,它们来源于一种极端的情况,又将最终回到最初的起点。你现在看到的宇宙更接近那种初始的状态,在这里弦识正在潜移默化地推动时空的发展,虽然你看不见。作为屋主,我很惭愧没法告诉你弦识的终极意义,但很可能它不只是生命的起因,更是宇宙的起因。”
“这是非常大胆的推测,说到这里不禁让我更加憧憬对弦识的探索之路了。”此时站立在荒凉宇宙中的江辰凝看上去与之前并没有一点变化,“屋主每天可以和那么多的人一起探讨,宇宙之屋可以说成为了一个思想交汇的场所,而您可以汇聚所有的思想精华,成为真正的思想巨人。”
“呵呵,巨人。你的比喻很有意思,不过如果你很羡慕我的角色,我可以作为你的推荐人为你引荐,你也将有机会成为一名屋主,你的与众不同一定可以引起许之诺的注意。”
“非常感谢屋主的赏识,我不愿放弃任何一个去了解弦识的机会,这也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但以我现在对弦识的了解来说,去接受屋主这样一个角色还是不够成熟的选择。”说到这江辰凝又笑了,面对面前这个不能说是百分之百的生命体,她的眼神生动如精灵,“而且其实我更想做一个普通人,体验平凡的快乐。”
“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真正想要去剖析弦识的访问者,表现出了最坚定的探索之心。同时你又是一名与宇宙之屋保持了最稳定距离的访问者,你的思想独立不可侵入,即使是在这地球上距离宇宙之主最近的地方,你的内心依然平静如初。江辰凝,你有着远超年龄的成熟,与外表不相符的成熟。呵呵,有意思的人。”
屋内不只有视觉上的科技力量,一个人包括精神在内的所有感官都得到了全新的体验,这里的时空可以让人忘却外界世界的存在,如仙灵般的屋主更是把屋内体验升华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屋外的世界嘈杂多变,等候的人群已经变得越发焦躁,超过半小时的拜访实在少见,从现在开始每一分钟的流失都是对人们心理防线的深刻考验。屋内的时间越快,屋外的时间越慢。
“所以宇宙之屋是将我们的思想传递给宇宙之主的通道是吗?真的有这么神吗?渺小的人类对宇宙的认知几乎才刚刚起步,我们如何能相信这间屋子呢?”
“站在这里,你难道没有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吗?这是被弦识浸润过的房间,只要你用心体会现在的身心与在外界时的变化,你就会相信弦识的力量。”屋主提高了声音,“这就是宇宙的感觉,你本无法感受到,但弦识让你脱离了地球的束缚。”
江辰凝转动颈部再次看向四周,这一次她看得更加认真,每一眼都似乎带着深沉的思考。“的确,这种感觉与众不同,我很喜欢。虽然看不见,但却能用心灵体会。屋主,请代我向宇宙问好,告诉它我很想很想了解它。”
“那是我的职责,为人类向宇宙传达感情就是我们屋主存在的使命。请放心,很快你的声音都将从地球到达宇宙中心。”
“真是非常感谢。另外,我也很好奇,作为屋主会和普通人存在什么不同吗?”
“你们在地球,而我在宇宙之屋,这样的差别是所有人都能轻易知晓的。身处这样一个与宇宙相连的地方,自然得到了一个最接近宇宙真理的机会。所以我也很欢迎你来到这片圣地,感受与众不同的体验。”
“可是就算是弦识人也还是逃不了生老病死的生命法则,他们一样要面对烦恼与哀伤,看上去只是比我们多了某项特殊技能而已,最终的结果和普通人还是一样的。”
“你会这样说就是因为你还没有足够接近宇宙的真理,生老病死只是地球人类眼中的法则,而并非宇宙眼中的生命。生命拥有更广大的概念和更深层次的意义,如果跳出人们现在的眼界,那么所谓的生死将不再是生死。”
江辰凝轻微地鼓起掌,发出一声赞叹声,“说得让人很想能快点跳出去,今天的谈话很精彩。回去后我需要好好地静下心去思考,过段时间我还会再来的,和屋主沟通下我的思想成果。”
“今天的谈话很愉快,我期待着你与众不同的思想,我们可以在这里一同探索。好了,那么今天就到这吧,祝你好运。”话音刚落,屋主的光影就开始变得模糊,原来逼真的影像颤抖起来,这种颤抖将清晰的画面震碎并不断分解。
江辰凝越来越难分辨出屋主的样子,她只是道了一声:“再见。”同时,面前影像的碎片突然脱离了原来的位置而向她冲来,那迅猛的速度让前后相接的碎片形成了一道光波,它们在触碰到了江辰凝后就迅速消失,这种独特的告别方式给江辰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站在浩瀚的宇宙之中,她独自站立了半分钟后转身走向屋子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