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妈妈发现你存在的第三天,肚子疼和腰疼一直侵袭着妈妈,脸上不停鼓出来的痘痘,随时提醒着你的存在。可是,你却是不该现在来的,对不起,妈妈走在三十岁的年纪,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拥有你,而你确实打乱了妈妈对未来的一切思路和决心,但妈妈知道,这样的犹豫不断,必须是暂时的。
还不知道你存在的上个周末,爸爸和妈妈又狠狠的吵了一架,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厌倦了妈妈的询问和关心,在电话里扬言必须分手,谁也别牵绊谁。然后当晚,当妈妈与好友坐在一起叙旧聊天的时候,爸爸就那么突兀的出现,指着妈妈的脸说,“就算你再优秀,我也不伺候了,除了我,看你能找到什么样的老公。”当他转身走掉的那一刻,妈妈以为自己会哭,但是,并没有,好像,泪,已经流干了。
其实,和你爸爸在一起,流眼泪也只是近两年的事儿,毕竟这整整五年的时光里,他还是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惊喜和感动的。说实话,之前妈妈的妈妈一直不同意爸爸和妈妈谈恋爱,首要原因很简单,妈妈是有稳定工作、看起来晋升渠道又很宽的公务员,而爸爸只是一个屡考屡败的基层公益人员。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于爸爸年少时是个冥顽不灵又调皮捣蛋的坏学生,就没少了老师到任教几十年的妈妈的妈妈那里告状,人家都说,“那孩子可不行,上学时不仅学习不好,还打架斗殴,甚至打骂过老师,主要是他家教育不好,他父母在市场上做小买卖就欺行霸市,对他却溺爱有加,老师都是说不得碰不得的,跟您家女儿不配啊。”这样的言论,在这样的一个小县城,是会掀起轩然大波的。正在外出差的妈妈,被火速召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当着家人面,给爸爸打电话说分手。这样的局面,让妈妈懵了,但是爸爸没有,他诚恳的,像个男人一样的,找妈妈的妈妈谈话,承诺不好的可以改,今后一定努力让妈妈开心。其实,这样的一番说辞,妈妈的妈妈还是动容了,可嘴上还是拒绝了他的请求,让妈妈和爸爸还是做回朋友吧。于是,长达一年半的地下恋,就这样展开了。那时候真的是年轻啊,妈妈经常加班,爸爸那时候还有车,就坐在车里等,有次本来以为晚上十一点就可以下班的,可一直煎熬到凌晨两点,妈妈疲惫的只想马上回家睡觉,可下楼一看,爸爸那微弱的车灯光映着他那熟睡的脸,还是很让人心疼的,是啊,他就那样等了半宿。说到你爸爸的脸,妈妈就要多唠叨几句了,当初爸妈的初遇是在情人节的单身聚会上,他是被妈妈的高中同学带来的,他帅气的脸映入妈妈眼帘的时候,妈妈就花痴的感觉,这个小帅哥,是我的。不过,你不要怀疑,是爸爸追的妈妈,妈妈是女生么,总是要矜持的,只不过,爸爸追的比较容易,从2月14日到3月10日,就确定了恋爱关系,而爸爸的生日,就在3月10日。
这期间的几年时间,爸爸在不断的创业、试水中度过,他的跨度从餐饮到汽车修理,再到承包工程,可是这剧情一点也不狗血,因为他并没有成功,他的几番折腾,让他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可以说,2016年,是爸爸和妈妈最灰暗的一年,妈妈出了服务期,要开始参加各种遴选考试了,当奔波在全省各个考点的时候,支撑妈妈的,就是可以真正稳定和强大起来,起码摆脱小县城人的复杂质疑目光(因为在他们眼里,妈妈找爸爸,而不是找一个什么富二代或者稳定工作的人马上结婚,是精神不好),到更开放包容的城市里,和爸爸买房子结婚,做好迎接你的一切准备。而这时,爸爸出了问题了,他接触了很多不同于我们的人,沾染了恶习,妈妈不想跟你细说,因为,你要坚信,他之所以会下水,也是为了走和他们一样赚钱进而成功的道路,可是,你要知道,人间正道是沧桑,那样的人,表面是光鲜的,可内在却无比贫瘠,既是指思想,也包括经济。也许,你爸爸也有些许无奈和自暴自弃,他看惯了失败,好像这样的逃避可以让他更容易接受就这样活着的现实。
发现爸爸的恶习,是痛苦的。妈妈一遍遍的自我否定,可又一次次的把推测验证为现实。就在妈妈临去参加至关重要一考的前一个晚上,妈妈等了一夜爸爸的电话,可是,那静默的手机,让夜更寂,那拨打过去之后无尽的忙音,让泪更勤。那一夜,妈妈突然就像个钢铁女战士一样,坚定的想,无论怎么样,都要把他找回来,然后帮他度过难关,之后的路,过了再说。当通过警察朋友把爸爸带回家以后,看着爸爸的父母把他绑在床头,妈妈就义无反顾的踏上了考试的路,这一考,究竟是光顾强者的,妈妈没有辜负自己,确实有了一个更好的平台,从此,告别小县城。但是,这一路,妈妈却恨透了爸爸,他怎么就能这样不负责任,当初许好的两个人的梦想,现在就要自己一个人去实现了。
那样青青葱葱,又那样鸟语花香的夏天,以往妈妈最爱的夏天,几乎就是在泪水和嘶吼中度过,终于,人生打开了那扇能透进微光的窗。爸爸有了改变和气色,这一次,他是真的把失败踩在脚下,坚强的站起来了!这一仗,并没有耗费了所有的爱,但是,却耗尽了几乎全部的信任。爸爸一旦不接电话,妈妈就担心,哪次他见客户喝多了,忘记报备,妈妈就整夜整夜的失眠和痛哭。每次爸爸出差回来,妈妈都仔细的观察他,从他的言谈寻找他再犯的蛛丝马迹,而他,慢慢的开始了用暴躁和野蛮应对。
很多次,妈妈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妈妈要离开爸爸了,但是每次决心下完,他的脸一出现,所有的不安、气愤和为自己的抱打不平,都统统退后,只想就这样一起静静的压一条街、静静的吃一顿饭、静静的看一场电影、静静的温暖彼此,于是,就这样有了你。可是,你知道吗?这一次,妈妈是抱着决绝的态度要跟爸爸分开的,因为这次,妈妈彻底伤心绝望了,看不见的房子和车子,看不见的牛奶和面包,看不见的激情与未来,有的,只是变本加厉的坏脾气。这一次,妈妈眼前和心中都没有希望了,但是,你绝不能这个时候让妈妈为你无私,好吗?
昨天妈妈在医院接受检查的时候,大夫说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你连一个小小的影像都还没有,但是妈妈依然珍惜你陪在我身边的每一天,如果有一天,你离开妈妈而去,请在下一次,妈妈有了所有能力的下一次,重新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