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第六章 信仰3

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3

黎敏裹着被子,久久地睡不着,就想到佟明幸亏还没搬走,如果搬走了,自己可能还要失望一些,心里就又安慰了一点,无心中去翻动简易衣柜,却没想到隔壁房间一忽儿就传来有节奏的响动,心思就一下全没了,手也从衣柜里头退了出来,就着黑漆漆的光线又裹进了被子里,然后就传来了女生的娇喘和哼哼,心里更是五味陈杂,一面在心里想着你们的声音就不能小一些么?一面又觉得好孤独,要是佟明在的话,自己也就不会这么孤独了,心里就又怨恨起佟明来。你到底是到哪儿去了呢?会不会半夜又突然赶回来了呢?会不会是和以往出差和加班的时候一样,大半夜地开门,把自己吓个半死,又惊喜又安心,说是怕吵着自己睡觉,可是一洗漱完到床上,又总忘不了一通瞎折腾,总叫人又爱又恨,然后哪怕一句话也不说,也要让自己的心里变得好安的,心里就又祈愿着佟明能够突然回来的好,自己能好好地跟他说说话儿,告诉他自己现在是哪里也不想去了,家也不想回了,随便干什么工作都可以,如果想用车子,就把车子放在身边,不想用了,就丢小舅舅哪里放着,等结婚后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黎敏裹着被子,悄悄地盯着窗外,隔壁的情侣也彻底地安静了下来,佟明,你快回来吧。

黎敏大半夜又醒了一次,还特别去厨房厕所里看了一回,一点佟明回来过的痕迹也没有,就又继续开着灯,什么也不想,时间慢得人都有些受不了了,一抬头看时间,竟然还只是早上两点过了一会儿,等了很久之后再看,也才只两点半,似乎自己都被时间卡住了一样,完全地动弹不得。

于是心里又想,如果他突然回来了,又该怎么做?是迎上去抱他呢?还是等着他过来抱自己?还要不要和以前一样,转过脸去佯装生气呢?黎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至少可以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吧,如果他什么也不说地就来抱自己,那自己肯定是要忍不住去搂住他的脖子好好地哭一场了,为什么要哭呢?黎敏自己也说不上来。但是自己的心里真的是盛放不下那么多的难过了,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这难过又该从何说起,但真的是不趴在他怀里哭一场,不能让自己好一点了,好吧,那就狠狠地哭一场吧。他要是取笑自己也好,要责怪自己也好,都不要紧,只要他能像以前一样把自己搂住,让自己哭个痛快就好。如果他要问些什么,就跟他说自己现在怎么也不想再回去了,即使一直把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也不要紧,只要两个人不分开,自己也会找份工作踏踏实实地干着,又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只不想再去重复和爸妈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了,也不是爸妈不在乎自己的感受,而是爸妈老师对自己做出一副不理解的样子,也不是不理解自己的感受,但真的就是不能体会自己的难过,总是要把事情搞到自己无法承受,而自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好像自己以前是他们的孩子,现在他们不把自己当孩子了,这让自己觉得家的感觉也完全没有了,而只有你佟明,还能体会一些我的难过,而不是和爸妈那样急吼吼地让自己完全不能抗拒,他们总以为好的的动,如果自己不喜欢就要被要求,而自己真的不那么想要去干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就变得格外严重,这些都让自己好难过的,况且自己也是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也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

可是,这一切的改变都让自己感到失望和难过,因为即使自己再努力地把工作干好,最后依然会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在爸妈那里就觉得这都是正常的,这个正常的表现,就让黎敏觉得自己好失败,说起来工作是做好了,爸妈平时也这样说,到头来却还要被工作否定掉,它需不需要你都一个样,继而自己的努力就显得一点儿意义也没有,可那为什么还要工作呢?

可是,爸妈马上就觉得一切都正常不过了,不过是人为的原因而已,可是,这样的正常就让黎敏觉得压抑,是不是爸妈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最后反倒是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到头来还要被工作否定得一塌糊涂,而只是为了继续生活下去的一点点薪水,那工作还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都是可以从人为的角度上去理解的,但个人的价值也就被完全地否定掉了,所以自己迟迟不想离开建材城,只是觉得自己至少是应该获得一些存在的价值才离开的,而且自己一直都是勤恳谨慎的,反倒还是因为人事的原因,落了这样一个结果,那么工作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肯定自己的人到头来都要四散,否定自己的人却是一次次地变换方式来糊弄自己?那又如何需要再继续下去呢?即使自己再努力,到头来,仍要变得全盘无意义。虽然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但哪会有爸妈所表现出的那么好接受?我这样的接受又何尝不是对现实的默认和妥协?那他们曾经也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干一份工作干到要吐?然后却又只能如此循环往复,那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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