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獸踹開遮擋的木板,木板倒在地上,濃濃灰煙瀰漫在他身後。走下樓梯,扭動生鏽的門把,微弱的暖光和輕快的吉他聲讓悶熱的地下室變得溫馨許多。
「欸,怪獸你來了喔。」
「莎爺今天竟然大駕光臨。」
「不爽我來喔?」
「石頭,冰箱裡還有酒嗎?」
「有啦有啦。」
「唉,來吧!今天不喝死你林北不姓溫。」
他抓過一罐啤酒,一飲而盡,捏扁鐵罐扔到一邊。
「你媽的趕著投胎嗎喝這麼快?幹嘛,早上在網路上裝憂鬱,你以為你青春期喔。」
「幹,為情所困可以嗎。」
「阿信現在狀況怎麼樣。」
「就,還在吃藥啊。」
「安眠藥?」
「嗯。」
「這麼年輕就藥不能停。」
怪獸用力巴過瑪莎的頭。「說的你很老一樣。」
「是啦,你們還在媽媽懷裡吸奶的時候林北就在太平間打牌了。」
「你幹嘛不離開。」
「就不想走阿。反正沒人趕,幹嘛要走。」
石頭放下吉他,坐在旁邊,啟開一罐啤酒。「我是想走了啦,狗狗等我幾個月了。」
「狗狗年輕貌美,都是因為你!不然我還蠻想把的。」
「怪獸你找死吧,我要託夢給阿信。」
「你小學生喔,還告狀咧。如果你走,我會很寂寞。」
「好深情好感動。」瑪莎趴在怪獸身上,抽出不知哪來的手絹假裝抹淚。
「滾開啦你。」
待到瑪莎跟石頭倒在地上打呼嚕,怪獸才乘上返程的公車。
昏暗的屋子,夜燈的白光從窗帘的縫隙中透入,拉長了茶几的影子。他還沒回來,電視旁灰色的電子鐘裡,藍色的橫條拼湊出疲憊的時間,21:05。早上那份早餐依然靜靜地在原來的位置,應該傳出碗碟敲擊聲的廚房此時亦在黑暗中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