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十年”这个数字,熟悉而苍凉的感觉便不自觉的袭涌进心间。熟悉的是,彼时哪一刻我曾一度憧憬着十年后的今天。苍凉的是,现在这一时我却不止一次怀念过去那段青葱岁月。这段往日时光到底去哪了?我该去哪里抓住这一丝飘着烟雾的朦胧?它或许存在这里,但又不在这里,模糊地找不着踪迹。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以为时间就是个不折不扣初出茅庐的编辑师,索我支离破碎的记忆,剪辑成零碎的片段,将我思绪引到了此处,却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观看。自导自演的十年,是喜是悲,便独自浅尝。帷幕还未打开,是什么人?又是什么事会第一时间撞入我的眼帘呢?
无疑,那田埂上,山坡上正天真狂奔的一群孩童尤为惹眼,我还发觉总有一个娇小的小丫头,甩着干脆利落的短发,气喘吁吁地奔跑,却永远狼狈的跑在了最后。果不其然,这种不具名的神奇预见力印证了一个事实,长大成大丫头的我,体育成绩依旧不咋样。清晰记得,那时候可以不知疲倦没日没夜的疯跑,直到夕阳赶脚的催促;直到袅袅的炊烟从烟囱中慵懒的飘起;直到那家家户户点亮昏黄的夜灯;直到奶奶远远传来回家吃饭的呼唤声;当时想来,或许这种等待可以直到地老天荒,也想过应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就这样时间如水,我如鱼。曾经凹凸不平的小路,现在已经铺上了柏油。那磨得滑亮的石阶,几时布满了青苔?矮矮的瓦片屋,早已被青砖取代。还有许久未去的母校,又扩建了几栋教学楼。而隔壁家爱开玩笑的老大爷却离开了我们,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用布满老茧的手给我递苹果吃的场景。就这样抛一阵银铃般笑声任时光里走的日子,终究还是悄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溜走。最后当所有最初的玩伴都散去,脱缰的野马也各自收了心,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回不去的妙龄时光已然成为了时间尘封的印记。的确,人的一生没有谁能够一直陪我们直到世界的尽头,不是有曲总人散场的时候吗?也许庆幸的话,有人会陪我们走上一段,但是这样一份不期的缘分也真真弥足珍贵了。
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从小学开始就认识了,现在算起来,整整认识十年有余了。尽管我们都是很少联系对方的那一款,可是就是这样,我们一直相惜走过了十年。对方哭过、笑过的事情,我们都愿意共享。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友情都保持了这份历久弥新。很多人最后都成了生命中的过客,从熟悉变为陌生。尽管十年的光阴,没有变换了模样,如果有,那也是日渐成熟的标记。但是彼此内心油然而生的距离感足够让我们一阵客套。因为不知何时起,我已经需要通过无数个中间人来了解到他们的消息。自然也有一些十年前不熟的故人,十年后再见却热络到相拥。这些都使我感慨时不待人。蓦然回望,毕竟还有很多的不舍、追悔莫及和释然。比如很遗憾最后一次说好一起去旅游的事失约了,到现在也没去成;很诧异第一次和同学吵架,哪来的勇气叫来了伙伴一起炮轰她?很傻气的迷恋过流行偶像,然后在课桌上贴满他们的贴纸。匆匆的十年,承载了很多人的爱。然而谁也挡不住时间前进的脚步,讲台上老师有的退休了;有的朋友或许去远方念书了;有的朋友却为人父母了;而引渡我到这个世界的父母,我已看到了那深深的皱纹里刻着岁月留下的痕迹。这样一群陪我哭过笑过的人儿,无论怎样,他们曾一度鲜活了我的四季,陪我度过满月风华,谱成一曲流觞,注定要辗转在记忆里头,成为最美的珍藏。
还记得阳光里,老树下,倩影俏如画,所有与青春有关的时间里,曾为成绩落寞过;曾为理想彷徨过;曾为嘉奖而雀跃过。但在洗净铅华的年月里,没有十年磨一剑的出类拔萃,也没有十年树人,百年树木含辛茹苦中期待的蜕变。说实话,在父母眼里,自己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于我自己来说,离最初的那个自己还有距离。有时思忖,这样用我所有的辛酸泪雨祭奠的青春,埋葬了过往,而最终的意义又指向何方?
匆匆的时光,美好永远多于不快。对于过去,现在唯有轻轻拭去与重重铭刻。最近看过的一篇文章特别启发我。文章里说道:“过去的事情记得经验而非情绪,未来的事情记得计划而非担心”。未来没有那么多的十年让我蹉跎,为了回忆时那含泪的微笑和微扬的上角,只有紧握着信念,努力拼搏下一个美丽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