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可女大真是不中留。自从在外工作以来就还少回老家。有了孩子,安了小家,回去与家人相聚的时间更少。弟弟也是常年在外,有假才回去。妈妈走了以后,爸爸就一个人待在老家。只有在家乡冬天很冷的时候,爸爸才会来温暖的南方呆几个月。春天过了,当夏天的酷热来临,爸又要走了。我每次都和爸说,要不您再多待几个月?可爸总觉得不习惯。是呀,家乡有爸爸熟悉的一切,熟悉的人,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味道。
爸爸在我这里过了7个冬天,而我在这7个冬天里看着爸一点一点的老去。他开始不愿意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我们相伴,他才不会紧张;他会很安靜地坐在一个地方很久;他反复确定自己东西的存放位置,才能深信自己一定找得到;当和他说任何新鲜的事情时,他经常会从记忆里、过去的经历中寻找相似的体验;他时常很有兴趣的听我们聊天,有时眼睛闪着欣喜的光,很想加入,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想想爸曾经是个英俊健谈,却对儿女非常的严格且不苟言笑的父亲,我感叹时光真是残忍,它就这样无声的让人们老去。
然而时光也有温暖的一面,它固执地带着我们走向老年,却也悄然的让爱沉淀。是的,爸在老去,可是他深沉的父爱从来不曾改变。一天,爸和我一起去超市买东西,日常用品、蔬菜水果,最重的是一袋8公斤的米。爸爭着和我拿那袋米,七十多岁的爸说"米重,你拿不动!"。我笑着说“怎么会?!”。和爸同行时,我经常会稍稍走在前面一点,然后再等他跟上来。那天,我慢慢的走在爸爸后面,怕他看见我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我已为人贤妻良母,早已不是那个不问柴米油盐的小姑娘,也曾经背个大包的同时一手抱娃、一手提物。可在爸眼中,我依旧是那个他想照顾的女儿,那怕是提一袋米,他舍不得我累。
爸每次来我这,重重的行李里有一半以上都是我爱吃的家乡味道。爸在我家,吃完饭总是要去散步。可有的时候,他出去没多久就回来。因为他留心着街边上的一家糖炒栗子有没有开卖。一旦有,他就会买一些,手上拿着温热的栗子急急的回家。进门的第一句话是"糖炒栗子,赶紧趁热吃"。他记得女儿爱吃粟子。
爸爸这一代人大多数是行动派,很少有把“爱”字说出来的。看着儿女健康平安,也就心满意足。我这一代,尽管已经有了“爱要说出来”的意识,可是面对沉默的父爱时,想直接说又多少觉得有些别扭。大爱于疆、小爱于微。我想力所能及的陪伴也是一种温暖的表达。多一点时间和爸一起吃吃饭、话话家常、陪他走走逛逛,排走他的寂寞和孤单,也是好的。
无论时光如何走,父爱总是帶不走。
~坚持写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