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快放学了吧?”
“是的,孩子该放学了。”
晚秋的最后一片叶被寒风拉扯着掉落在地上,他坐在公园的木椅上,白发已经爬上鬓角,他已是迟暮之年。
他的手上静静的握着一枚怀表,指针在缓慢的转动着。
远方,夕阳似血。这是光明的终章,也是暗夜的重生。
依旧很失败,这世界为什么有很多解释不了。
他将墙壁上画满她的画像,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没有人去理会这个整天神经兮兮的男人。
可他却乐此不疲的,依旧画着她。
她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谁也没见过这个女孩子,只有他知道,他深爱着她。
最后,他将家里所有的物品上都画上她的画像,杯子,沙发,桌子,只要有空白的地方,全被他涂满了她的肖像。
似乎很不满足般,他开始四处游荡,公园,街口,商城,只要他觉得可以的地方。
他都去画上她的画像,最后,当他在教堂门口画上她的画像的时候,他被一群教徒给打了一顿,打的很惨。
他的额头被打裂开了,就像凭空出现了一只眼睛一般。
他被人扔到了街角,所有人都觉得他疯的不可理喻了。
于是人们开始辱骂他,殴打他,朝他吐口水。
他衣衫褴褛的躺在那里,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是,他的嘴角一直微微上扬着,他在微笑。
黑夜降临了,他安然入睡。
深爱,不管你在何方。
猛然惊醒,他从床上爬了起来,背心已经湿透,似乎在黑暗中,有什么在盯着他看似的。
他没有去拉开灯,那种感觉太过于强烈,于是他悄悄的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处,轻轻的推开门,在模糊的黑暗中,他似乎看见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种强烈的感觉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想更近一点的去看看那个人的脸。
这时,那人翻了一个身。
猛然惊醒,他从床上跳了起来,似乎被电击了般,他晕厥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在自己的房间里。
刚才那是什么?噩梦吗?
自嘲的笑了笑,黑暗中,他拿过身旁的枕头,抚摸着枕头上他画着她的脸。
他得意着,自己的绘画天赋何等的高,如果惟妙惟肖,真的可以以假乱真了。
突然,像是有什么盯着他看一般,他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他拉了拉台灯的绳子,台灯亮了。
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他这样想着,但是那感觉老是挥之不去。
总感觉窗外黑暗中有人盯着他看,不管怎样,那种感觉一直在,很不舒服。于是他变得烦躁起来,他顺着感觉,猛地打开门,看到门的另一头也是个房间,里面有一张床,而床上躺着一个人。
听到动静后,床上的人猛地惊醒,他立马爬了起来,似乎是晕厥了一会儿,然后自嘲的笑了笑,他抱起身边一个枕头,像是溺爱般,他抚摸着枕头上的画像。
片刻后,他开始摸台灯的绳子,等到灯亮了后,他发现眼前床上坐着的这个人竟然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连身上的睡衣都一样。
再看去,那个枕头上的女子画像,昏黄的灯光下,太过逼真,逼真到,似乎,空气中,有一些血腥的味道。
突然,像是天旋地转的感觉,他发现,那个枕头上的女子画像不是画,而是真真切切人的脸。
强烈的眩晕感,他躺倒在地上。
他们相爱了,在那年蝉鸣还不算吵闹的夏天,他们手拉着手,走过林荫树下的小道,他们在蓝天白云衬托下的湖畔亲吻着对方,他们彼此依恋着,仿佛全世界除了对方,就算世界毁灭也不关他们的事一般。
在这个属于他们的伊甸园中,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很快,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是他们爱的结晶,从孩子牙牙学语开始,他们孜孜不倦的教育着孩子,终于,到了孩子上学的年龄,他们将孩子送到了市里最好的学校。
他们很爱自己的孩子,每次等到孩子放学,两人都在门口等待。孩子很懂事,从来不会因为贪玩而让父母多等一会儿。如此和睦的一家人,他很满足。
可是,似乎是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一般。
孩子出事了,放学了,如往常一样,孩子在很远的地方向门口的两人跑来,就像一个精灵穿过花丛一般,飞回自己的父母身旁时。
一辆车呼啸而过,他的脸上溅满了血,他愣在原地,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孩子躺在地上。
一瞬间,他感觉世界崩塌了。
他疯一般的抱着孩子,两人拼命的奔跑着,就如同当年盛夏的时候,他们在湖畔上忘我的奔跑着。
孩子没有被抢救过来,原因是抢救血包不够,父亲血型和孩子不匹配。
也就是说,孩子不是他亲生的,这一刻,他的世界已经支离破碎。
他愤怒了,疯狂了,这种不忠的行为,他完全失控了,他大声的质问着她。
她却哭着哀求着他,说绝对没有背叛过他。
他已经丧失理智了,他爱她,他喜欢亲吻她的脸颊。
于是,他杀了她,把她的脸给割了下来,然后消失了。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不可能背叛我的,现在,你和我永远在一起了。
他抚摸着她的脸,安静的躺在床上,就如同无数个夜里,他们在一起相拥而睡。
当第一缕曙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习惯的从地上爬起,推开扔在身旁的垃圾袋,他转身抚摸着墙壁,突然,似乎中了毒一般,他死死的盯着墙壁,看着墙壁上残破的画像,他不知所措了。
这时,一个清洁工从他身边走过,厌恶的踢了他一下,然后对着墙壁倒了一盆水,然后开始擦洗起来。
清洁工死了,他是被他活活的给掐死的,最可怕的是,清洁工的脸竟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弄的面目全非。
他彻底疯狂了,他把自己脸给抓破,然后大喊大叫的冲出了街角,警察将他扭送到精神病医院,将他关在房间里。
他疯狂的拉扯着铁门,大声的咆哮着,没有人去理会他。
几日后,他安静了,他开始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
最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粉笔,他在墙上画起画来,是一个女子,很是美丽的样子。
夜看着房间里的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悲哀。
这时,一名主治医生走了过来,说道:“夜先生,你让我查的这个女人根本不存在,还有就是,病人从来没和别人打过交道,是个很孤僻的人,而且没有结过婚。这个病人除了杀了一个清洁工外,以前没有杀过任何人,没有什么不良的信息。”
夜拿起病人的档案,眼睛盯着一行字看了许久。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是存在的吧。”
报告上的那一行字:病人曾经收养过一个小孩,由于事故,孩子死于车祸。
阳光已经慢慢的褪去,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怀表,怀表上,她笑容如花,依旧是那年夏天的样貌,他依旧那么的爱她。
黑暗渐渐的侵袭而来,指针嘀嗒嘀嗒着,终于,黑暗来临了,指针也跟着停止了转动。